第164章
李志豪轉身給七叔打了電話,說完成任務,廢了一只腳,另外添了幾處不怎樣嚴重的傷。 馬七天很滿意的說:“夠了,明天我將剩下的二十五萬轉到帳上,辛苦了。改日我再請你喝茶?!?/br> 李志豪只是客氣的與他說了幾句,并沒有提及“黑貓”到底是做什么的這個問題,他突然覺得這位叫七叔的人來頭很神秘。 文東還在埋怨:“我可說,你這樣做殺手是不行的,和他那么多廢話浪費時間,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危險成本啊?!?/br> 他說:“我問他當然有我的必須知道的原因?!?/br> 文東問:“你和他又不認識,問他有什么原因,你還怕干錯了對象 啊?!?/br> 他說:“我是想求證一下七叔的話,七叔說他廢“黑貓”是因為生意上的糾葛,我想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br> 文東說:“究竟為了什么,重要嗎?別人拿錢,我們辦事,其他的可以一概不管了,這是作為一個殺手的專業標準。哪怕他是頭腦發熱看別人不順眼呢?!?/br> 他說:“可是這次不一樣,你也知道,我認識的七叔,本來是個很普通的農民,一眨眼就成了大老板,而且他知道我只是做點小生意,卻一再的邀請我喝茶,然后還試探著請我做殺手。我總覺得這里面有蹊蹺?!?/br> 經他這么一提醒,文東也開始覺得說:“確實還是有些問題,干這樣一個廢物,他出五十萬給你,簡直是送錢給你啊。剛開始我們還都擔心是圈套,卻沒想到出奇的順利,和撿錢差不多,你說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說:“所以我才象那個“黑貓”作第一步求證,看七叔有沒有對我們說實話。雖然我們順利的完成了,看上去他沒有給我們設陷阱,不過我總隱隱感覺,這不但是一個陷阱,而且是超大陷阱,因為他是放的長線掉的大魚??墒?,我與他只是偶然認識,難道又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場預謀?不大可能吧?!?/br> 文東說:“是狐貍,總會有露出尾巴的那天,怕什么?!?/br> 他說:“可是,如果他真是狐貍,等他把尾巴露出來給你看到的那天,已經晚了,可能那已經是你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了 ?!?/br> 文東說:“那,以后就少來往,別牽扯上什么業務的事情。社會上混,這跟頭真不好翻,一個小心栽倒了就爬不起來?!?/br> 他點頭:“有句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這要明著來,還有個準備,來暗的,是防不勝防,而且,他不但來暗的,還用的是化骨綿掌,用最陰柔的手段,先麻痹我們,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只是偶然的一次認識,卻是又一個陰謀的開始?!?/br> 文東笑:“說真的,現在聽到陷阱或陰謀這些,我已經不覺得可怕甚至氣憤,而是忍不住好笑了,這簡直就是我們的家常便飯啊。你說,為了敷衍若詩,我們千挑萬選的找了個不認識的楊百鴻,結果他三番兩次的設我們的局害我們。你到一輩子沒到過的深藍城旅游一次,打個抱不平,也打出個圈套來,這怎么回事呢?” 他也覺得很無可奈何的:“以前我不相信命運,時至今日,我是不得不相信啊。經歷的種種情仇恩怨,似乎不是我想怎么樣的,都只是老天給我安排我,我只是去履行一樣的?!?/br> 文東笑:“但愿老天最后能善待你,給你出頭揚眉吐氣的那天?!?/br> 他搖頭:“出不出頭,吐不吐氣,我 倒是不完全在乎,如果老天垂憐,能讓我和若詩有個好的結局,我也就感謝它了,哪怕他給過我太多的不公道太多的捉弄?!?/br> 文東說:“沒什么老天不老天的,你出頭了,若詩就永遠是你的;出不了頭,她就只能暫時是你的。讓老天和現實一廠大戰,老天一定會落荒而逃,直感慨,現實殘酷?!?/br> 他笑:“大概,你對周笑然是很有信心的吧?!?/br> 文東說:“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我一直不象你那么自卑。這世界上有兩種個性鮮明且對立的女人,一種是自己什么都沒有卻很愛慕虛榮的女人,總想靠自己的姿色找個好男人一步登天登進豪門,她們把男人當作梯子,就象你之前遇到的那個什么楊洋;而另外一種女人就是她從生下來什么榮華富貴她都有過,不缺少,她之想要以份讓自己有感覺能感動的愛情,幸福在她們眼里就是愛情,她們不用考慮生活細節的東西,因為那些對她們來說不在cao心的范圍,好比周小然,還有你的若詩,應該也是。但是,她們都面對著一股相當大的阻力,那就是世俗,現實的因素,她們面對來自于家庭的阻力?!?/br> 他嘆口氣:“但愿我們都能如愿以償吧,別想多了,越想越覺得煩,出發吧?!?/br> 兩人匆匆的收拾一番后,即趕上了回老家的車。車只能通到那個鎮上,然后再坐那種載客“摩的”,走崎嶇的山道,才能到那個偏僻的山村。 總共的行程,可能要一天多時間。 想起馬上就要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他的心情難免激動啊,在他的內心身處,那個地方永遠是他心里冷卻不了的溫暖,在那里,留下了太多關于他的溫暖記憶,他曾經在那里單純的無憂無慮的懷著美好希冀的生活,那里有他最親的親人,有他最好的伙伴,有他最熟悉的高山與河流,土地與莊稼。 那個地方,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里,每當他在外打拼,在喧囂的城市里感到茫然或疲憊的時候,那個地方是他心里的甘泉。 他特地和文東去商場買了一身的名牌,看上去特別象個有錢人,很光鮮。 是的,回故鄉,總應該體面點,怎么說,衣錦還鄉嘛。本來,他的銀行卡里還存著為吳德龍辦事賺到的近十萬,如今又替七叔辦事,賺了五十萬,和文東一人一半。 想以前,山村里的概念,一個萬元戶就是很了不起了?,F在,出去的不少人都掙了不少錢回家,但幾十萬仍然是個讓人眼紅的數字。 他還在想象,那個闊別幾年的家是個什么樣子?聽說,父母都為自己傷透了心,不知道頭發白了沒有?他們花那么多的心血送自己到部隊,自己成了一名讓人驕傲的特種兵,結果不但退役,隨后還坐牢,此后沒有音訊。 但是,他想好了,回去以后,多給點錢他們,也就補償了。 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才趕到家鄉的臥虎鎮,文東說這時候趕回去家里的人都睡覺了,鄉下的人沒有夜生活,天黑了就漆黑一片,睡得早。所以晚上就在鎮上留宿,明天一大早趕回去比較好。 于是,兩人就在鎮上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往家里趕,那時候,雖然他心里象生出了一雙翅膀,想早點到,但還是有些忐忑,鄉人的傳說里,他就是個十足的敗家子,沒臉見人啊。 這人多多少少都得活這別人的口里活眼里。 天還是很藍,山還是很青,只是一望無垠的田野不見了,大片大片的莊稼不見了,土地上有很多新的房子,都是磚砌樓房,不再是從前很矮的土墻瓦房,這或多或少讓他激動的心情受了點打擊,在他內心深處,他覺得能看到和以前一樣的環境能看見一個大院子一樣的土墻瓦房會更讓他感覺溫暖而親切,盡管他早已有心理準備,可是還是難免莫名傷懷。 留下來的那些鄉親都不大認得他了,他的樣子長變了很多,或許是因為從人們的視線里離開太久而被人淡忘了吧。但他還能認得那些鄉親,于是見了就很熱情的招呼,都是用陌生茫然的目光看著他問文東他是?他說了自己小時候的稱呼后他們才恍然記起,都止不住驚嘆:是你啊,真是一表人才啊,有出息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啊。 那神情里的氣質,就是山村人在傳說里聽過的高貴——沒有泥巴的痕跡與味道。 母親很激動,父親卻還有點生他的氣,不大理睬,但料想只是表面,心里應該也很歡喜吧,怎么說他這一回來也是人模人樣,鄉人交口稱贊,沒給家里丟臉。 他最后很自豪的甩給父母親一句話,都建了樓房,你們也去準備準備吧,錢我出。 母親把那一張臉都笑成皺紋,兀自不敢相信的說:“志豪,你是開玩笑還是當真呀,你賺錢了嗎,有那么多錢啊,要好幾萬的?!?/br> 他一指自己放下的包說:“我們這里離銀行很遠,我把錢都取了放在包里了,二十萬,應該夠了吧,把房子建好一點,不夠的和我說,有多的你們就留著零用吧,你們也辛苦了大半輩子,該過點好日子,別太節約?!?/br> 他此話一出,周圍的鄉親一片嘩然,都羨慕他的父母親養了這么好個兒子,后半輩子能享福了。他看到一直表情淡漠的父親也在那里被鄉親們的交口稱贊樂得合不攏嘴,他的心里那一刻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人活著,很多時候都是需要用別人的認同或羨慕來證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