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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摩斯忍無可忍,冷臉厲聲道:“小姐,警探在交流案情的時候,麻煩你走開好嗎!” 玉如虹的明星病又犯了,一臉委屈地質問:“林探長,您不知道我是誰嗎?” 林摩斯的聲音又冷了十度:“我只對犯罪嫌疑人和證人有興趣,如果你不是,請立刻離開,不要打擾警探工作,謝謝配合!” 景栗莫名感覺,這個故事之中長得美的姑娘似乎都比較悲催—— 之前的孔琳登場時名媛氣質盡顯,頭頂仿佛有女王光環,怎知她轉眼間就下了線,還是全家遭毒殺滅門的頂級慘劇模式,現在又冒出一位自以為很紅的明星玉如虹,被冰山臉三言兩語就懟到找不著北。 這時,肖然被推出了手術室,他的手術很成功,半個小時之后就會蘇醒。 “謝天謝地!”景栗深感慶幸,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送肖然進入病房之后,林摩斯先打電話通知了肖家,然后聽未婚妻把事件的經過完完整整復述了一遍。 他思索片刻后問道:“打電話讓你們去吳淞碼頭的人,具體講了些什么,聲音有什么特征嗎?” “我不清楚,電話是肖然接的?!本袄鯎u了搖頭,話剛說完就打了一個大噴嚏。 雖然在魂穿模式之下,她的身體素質非同一般地強大,可是大秋天在黃浦江里泡了那么久,又靠著體溫把衣服烘干,難免會著涼。 “你沒有受傷嗎?”林摩斯并非鐵石心腸,脫下外套遞給了她。 “沒有…咦…我的警服去哪兒了?”景栗并沒有接過,她愣了愣神之后才想起來,外套還在走廊窗臺上搭著,急忙一溜煙兒地跑出去取。 林摩斯遞送衣服的手尷尬地僵了幾秒,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把外套給姑娘,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慘遭無厘頭式拒絕。 景栗重新穿上制服,回病房后百思不得其解:“探長,黑龍幫的人為什么要設陷阱綁架我和肖然呢?肖然家里好歹有錢有勢,可是我兩袖清風,什么都沒有??!” “你手里有名畫”,林摩斯一本正經道:“我對書畫略有研究,你家里收藏的古畫價值連城,單是一副八大山人的《竹石鴛鴦》,就足以在黃浦江邊最好的地段買棟樓?!?/br> “我家的畫藏的那么深,掛都不掛出來,其他人怎么會知道呢!”景栗大張嘴巴,驚詫萬分—— “難道我家被砸的那一天,我展開畫的時候被別人看到了嗎?可當時在場的全都是警探,里面不會有壞人吧…探長,您快幫我分析分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還挺好騙的?!绷帜λ箍嚲o嘴唇,矜持地抑制上揚的嘴角。 “合著你…你剛剛是在騙我逗我嗎!”景栗這才反應過來,嗔惱蹙眉,狠拍椅子把手—— “討論案子的時候能不能嚴肅點!” 正經人犯起壞來,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他們二人的人設驟然突變,景栗成了不茍言笑的工作狂,而冰山臉則是吊兒郎當的不著調警探。 林摩斯回歸正題,他已經想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是毛正指使黑龍幫干的,綁架你和肖然,以此作為威脅,逼迫我放棄調查白玫瑰案?!?/br> 這確實是最合理的解釋,景栗心中怒火熊熊燃燒:“毛正太過分了吧,簡直陰魂不散,砸了我的家還不夠,現在又想通過綁架我來威脅你,他到底是警探還是流氓!” 林摩斯繼續道:“還有一種最壞的可能,沙總探長和黑龍幫老大的關系十分密切,也許他和此事脫不了干系,這件事幕后的真正黑手,不是毛正,而是沙英?!?/br> “探長,你可不可以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景栗琢磨出了這其中的另一番權勢門道—— “你的背景是不是強大到連沙總探長都不敢動你,所以只能用迂回的手段威脅?” 當前調查案件的主力是林摩斯,但無論是毛正還是沙英,都沒有直接對其下手,而是搞迂回戰術,一會兒砸李福爾的家,一會兒又勾結幫會搞綁架,明顯是對林摩斯有所忌憚。 林摩斯點了點頭,他的身家背景的確強悍,而且他很清楚沙英和毛正這伙人歹毒的心機—— “八年前沙總探長徇私舞弊,將圣德女中霸凌案變為一樁無從追查的死案,而今他指使毛正扭曲白玫瑰案的真相,無非是想掩蓋昔日所犯的罪行,以便順順利利升官。 林家在政界的勢力比他更強大,得罪我于他而言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他不敢直接對我動手。 但是,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沙英已經亂了陣腳,黑手不止伸向了你,還算計到了肖然的頭上,害他中了槍傷,肖家絕不會善罷甘休,沙英的如意算盤打不響?!?/br> 聽完這一番話,景栗在震驚之余,恍然醒悟了李福爾人生悲劇的根源。 在這是非黑白混沌的亂世,沒有絕對的公理與正義,即便是高舉公正大旗的巡捕房,其實也藏污納垢,內部的較量從不是能力與良心的角逐,而是權利與勢力的游戲。 無權無勢的李福爾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場殘酷的游戲,最終的命運難逃一死。 李福爾是以一己之力挑戰警界黑幕的孤膽英雄,最終求死得死,而且死的默默無聞,沒有人在乎她遇害背后的真相,包括未婚夫林摩斯。 正義在權勢面前是不堪一擊的脆弱,景栗之所以能夠扭轉局面,是因為她成功抱上了林摩斯的大腿,像冰山臉這樣既有權勢又堅守正義的高智商警探,是比大熊貓更稀有的物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