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燈 第42節
【沒有?!?/br> 【哦,今天干嘛了?】 關潔看著那幾句寒暄的日常,忍不住提醒:“我是音樂主播,不是日常主播?!?/br> “趙四”煞有介事回:“嗯,知道。那你今天到底干嘛了?” “……” 第33章 送給一位特殊的朋友 關潔覺得事態發展有些荒唐, 她幾次猜測“趙四”是祝政,卻又忍不住質疑。 “趙四”像是突然開了竅或者發了瘋,在評論區連發好幾條消息。 【人一旦做錯事, 就再也不能原諒了?】 【這么說吧,我承認我這人是有點混賬,可我就不能有后悔的余地?】 【誰生來是個好人?!?/br> 【改過自新也不行嗎?】 【喝多了?!?/br> 最后一句發完, “趙四”不聲不響退出直播間。 那幾句發言很快被粉絲頂上去,新的評論層出不盡地冒出。 許是“趙四”出來的次數太少, 做出的舉動又太轟動, 以至于每次他路過的地方, 總會引發躁動。 即便他人已經退出直播間, 任然有人將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有人猜測他最近可能壓力太大, 所以來評論區發泄發泄,也有人說“趙四”怕是做了什么錯事后悔了, 還有一個很不靠譜的猜測— “趙四”或許跟西西認識,他們曾經也許有過一段緣分, 但是緣分散盡,所以來評論區問問西西還能不能繼續前緣。 猜測一出, 網友腦洞大開, 全都在腦補“趙四”跟關潔可能有的關系。 關潔摟緊懷里的吉他,忽然沒心思彈唱。 她想抽支煙, 可剛拿起煙盒,便想起還在直播, 又將煙盒放了回去。 她心里平白無故躁動起來,腦子里盡是“趙四”說的那幾句胡話。 無論這人是不是“趙四”,這幾句話于她而言,多少有點影響。 她窩在座椅里想了半天, 最終搖搖頭,甩開亂七八糟的思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杯茶的功夫,評論區的風向又轉了,評論一溜煙兒地在問她為什么不唱了。 也在問她能不能再唱一遍《救你做個坦誠惡棍》。 歌火后,關潔再沒唱第二遍。 好似有意避開,不愿再唱這首歌。 偶爾有人在網/易/云歌單下長篇大論推測這首歌背后的深意。 其中有個網友說:“《救你做個坦誠惡棍》是一首告別歌,也是首祝福歌。言語間全是對曾經的愛人的祝福,其中有期待、有遺憾、有告別,唯獨沒有后悔?!?/br> “歌詞、作曲都很有歌手的自我風格,雖然小眾,但是情感很吸引人,我斗膽猜測幾分?!?/br> “這首歌背后的意義大概在講——或許我不再愛你,或許我們日后不再相見、不再重逢,但我希望你在某個角落依舊活得坦蕩、自由,甚至可以做個坦誠惡棍?!?/br> “做好人也好,做壞人也罷,只要你在某個角落平安喜樂就好?!?/br> “以上祝福就算全都落空,那也沒關系,我認識過你、了解過你就足夠了?!?/br> 關潔看到這條熱評時,底下已經跟帖上萬條,點贊數超十萬。 她也跟著點了個贊。 這一點贊,不少營銷號、粉絲都在截圖發視頻。 一時間,評論大火,歌又熱了一波。 關潔始終覺得這首歌是寫給祝政的,是給他一個人聽的,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懂。 顯然,情感是相通的。 即便她寫得隱晦,也有人能讀懂她想表達的那份情意。 大概音樂是能喚醒人與人之間的共同處的,也能吸引有同樣情感的人。 所以,她愿意去表達,去創作,去歌唱。 想到這,關潔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彎腰端過桌上的溫開水喝了兩口,潤潤嗓子。 見粉絲熱情高漲,她單手抱著吉他,簡單交代這首歌的故事背景:“《惡棍》寫自18年冬,專程寫來送給一位很特殊的朋友?!?/br> “作詞作曲演唱都是我,這首歌的所有工作也幾乎是我一個人完成。這兩年我生活狀態很糟糕,導致這首歌遲遲沒發表。不過我很慶幸,慶幸這首歌能出現在這個世界?!?/br> “寫這首歌時那位朋友正處于人生低谷,我與他相識一場,總覺得他的結局不該如此。所以我寫這首歌給他,一是希望他日子過得坦坦蕩蕩,不要被世俗打倒,二是為了好好跟他告別?!?/br> “當初我與那位朋友的決裂并不體面,場面甚至過于難堪。我后來很后悔,后悔沒給各自留一個體面的告別。如今想想,我們都太年輕,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過于情緒化?!?/br> “前幾年的我總以為互相辱罵、刺激、傷害能讓我贏得干脆,后來發現,這樣只會加深我內心的痛苦?!?/br> “之前的我無法面對很多事,比如欺騙、忽視、不在乎,我害怕這個世界沒有我的存在價值?,F在的我依舊無法面對,不過我至少學會釋懷這個結果?!?/br> 說到這,關潔語氣頓了一下。 她抬頭望著屏幕上不停滾動的評論,想起之前經歷的種種,對著那些看客殘酷地剖析自我:“我是個黑料纏身、身上評論褒貶不一的人?!?/br> “有人愛我愛得深沉,有人恨我恨得入骨,也有人對我指指點點。當然,我并不需要每個人都了解我、理解我、認識我。我只想在這世界有一處是完完全全屬于我自己,是我可以立足的?!?/br> “我熱愛音樂是因為它可以讓我發泄、讓我暢快淋漓、讓我釋放自我?!?/br> “我說這番話不是想證明什么,也不是想讓你們改變對我的看法。我只是想告訴我那位朋友,我寫《惡棍》是希望他可以坦坦蕩蕩活著,可以一如既往地做自己?!?/br> “壞也好,好也罷,無論他選擇什么樣的生活方式,我都希望他能振作。至少,不要自己放棄自己?!?/br> 關潔說了很多無厘頭的話,這些話全是她一直想說的話。 她不知道這些話祝政能不能聽見,但是她還是想說。 為她,為他,她都應該說。 — 早八點,祝政被陳川幾條微信震醒。 鄒宇晚上臨時組了個局,邀請了不少名流給他牽橋搭線攢人脈,他這一晚上都在跟人輪流敬酒。 一路下來,他灌了一肚子酒水。 晚九點,聚會結束。 陳川開車過來接他,聞到他一身酒氣,皺眉問:“哥是喝了多少?” 祝政那時人還算清醒,靠在副駕駛,伸出手指頭跟陳川數:“幾瓶白的、幾瓶紅的,混的也兩三瓶?!?/br> 陳川知他有生意要談,還是忍不住提醒:“哥的身體還沒好全,酒水這東西還是少沾點?!?/br> 祝政腦袋嗡嗡作響,揉了揉眉心,闔著眼皮交代兩句:“這兒不比北京,初來乍到,要交人脈喝酒是常事?!?/br> “忍忍就過了,這些話甭提了?!?/br> 陳川見狀也不便多言。 送至住處,陳川放心不下祝政,又去找徐醫生拿了解酒藥、胃藥。 回來正好瞧見祝政窩在沙發看關潔直播。 直播間里不少粉絲在問“趙四”為什么只打賞不發言。 陳川燒好開水,拿著玻璃杯沖了杯溫水擱在桌沿,又掰了七八粒西藥片送到祝政掌心。 祝政接過藥往嘴里一塞,端起溫水喝了兩口。 喝完,祝政瞥了眼屏幕,隨手打了幾行字發送出去。 陳川人就站在祝政身旁,看到他一直關注著屏幕里的人,默默出聲:“關姐知道“趙四”是哥嗎?” 祝政坐直身,退出直播頁面,另起話題問:“聽這語氣,你跟她挺熟?” 陳川摸不清祝政的想法,捏了捏手心,試探性問:“……還算熟?” 祝政頭暈得厲害,手撐在膝蓋,似笑非笑問:“那她生日多少號來著?” “4.21……金牛座。這星座還挺沉穩、有責任心,最大的特點是守財。關姐當初在酒吧管錢可厲害了?!?/br> 祝政眉頭緊蹙,仰頭看著頭頂的燈,半天沒吭聲。 陳川以為自己答錯了,小心翼翼問:“難道我記錯了?” “好像也沒錯……關姐有次寫作業,讓我拿她身份證幫忙登個記,上面的日期就是1995.4.21?!?/br> “……跟柯小姐好像同一天生?!?/br> 話音剛落,祝政手里的玻璃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水流得到處都是。 陳川意識到說錯話,緊了緊呼吸,蹲身撿起大的玻璃碎片,又去拿掃帚將小碎渣掃進垃圾桶。 掃完,陳川放下掃帚,想說兩句,還沒開口就聽祝政開口:“天兒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br> 陳川立即咽下喉嚨里未說完的話,轉身出門。 祝政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半夜胃疼起來吃了幾片藥,到凌晨四點才睡沉。 迷迷糊糊睜開眼,祝政拿過枕頭底下的手機點開微信, 陳川發了兩條視頻過來。 祝政揉了揉眉心,順勢點開視頻,一點開就聽到關潔說的那番話。 祝政掀被起床的動作一滯,他停下動作,撿起床鋪的手機盯向屏幕。 屏幕里,關潔一身裸/粉色貼身連衣裙,短發別在耳后,懷里抱著吉他,面色平靜地訴說《惡棍》的創作來源及意義。 祝政聽了不下三遍,每次聽到“朋友”兩個字都忍不住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