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第222節
安娜貝爾:“這是你的床?!?/br> 洛森干巴巴地提議:“從現在開始,我們把它當成一條長板凳,并刪除腦子里一切和‘床’搭邊的詞?!?/br> 這是今晚他提出的最好的一個建議。 刪除與“床”搭邊的東西后,“俱樂部樓上”“黑暗房間”“關燈”“熱意”這串東西似乎也順利壓了下去。 安娜貝爾放松了許多,她端莊地坐下,與洛森保持了十五厘米的距離。 ——鑒于這張軟沙發太有彈性,坐在哪兒都容易陷成一團,這個距離是安娜貝爾所能保持的極限。 洛森用眼角的余光估測了一下,覺得“不小心陷成一團”的希望依舊很大,便開始不著痕跡地挪動。 “晚上好?!?/br> 開頭很尷尬。 “……晚上好?!?/br> 但沒關系,對方的回答一樣尷尬。 安娜貝爾清清嗓子,嘗試專注這場尷尬的對話:“你怎么會睡在那兒?” “過去借淋浴間,洗完后太累了就……” “你為什么過去借淋浴間?” 洛森思索一下。 “男人在夜晚總是會變臟的?!?/br> 安娜貝爾:“……” 她壓下跳動的太陽xue,嚴謹道:“你不是男人?!?/br> 你是精靈。 洛森:“我昨晚不干凈了?!?/br> “……最后一次機會?!?/br> “我變臟了。哎嘿?!?/br> 安娜貝爾彈射站起。 安娜貝爾深吸一口氣,再端莊坐回去。 “很好,我現在明白你昨晚的‘網絡兼職’里摻了多大水分,以及你昨晚背著我做了某件危險的事,現在想拼命隱瞞——回頭我就查一下昨夜的法術建構區附近有無發生異常事件?!?/br> 然后你就等死吧。咔。 洛森·讀出未盡之語·布朗寧:“……” 哦豁。 他推推眼鏡——洛森戴眼鏡后才發現推眼鏡這個動作很能掩飾情緒,起碼在他這很能掩飾心虛感: “其實如果你換個問法,我會老老實實告訴你答案……蜜糖寶寶,不知道你的《戀愛大全》里有沒有特殊說明,想從戀愛對象的口里得到事實,必須使用技巧,生硬的質問會讓感情破裂……” 安娜貝爾冷笑:“你感情破裂了?” 你破裂一個試試看?? 洛森:“……沒有?!?/br> 安娜貝爾冷笑:“那你想讓我使什么技巧?” 你敢重提在俱樂部發生的事試試看? 洛森:“……沒有?!?/br> 安娜貝爾繼續冷笑:“我用技巧詢問后你會說實話?” 你敢不敢對我說實話? 洛森:“……” 她現在簡直就是只膨脹到極點的氣球。 氣球里大概只有一小半是“憤怒”,剩下一大半是奮力偽裝成“憤怒”的“害羞”吧。 果然,那種吻對她還是太冒進了。 我也是被噩夢弄昏了頭,被“它”攪得心神不寧,才會…… 試圖用擁抱證明什么。 試圖用吻證明什么。 還試圖…… 在她莽莽撞撞第一次探進來時,就該打住才對。 蠢寶寶這么排斥肢體接觸的人,將來真的可能按照她設想里“幸??鞓飞钤谝黄?,晚上分床純潔睡覺”吧…… 今晚,我和她,都不適合再進一步……我們都需要冷靜。 情感依舊咆哮著“讓我把打擾我的俱樂部老板坑光褲衩,那是個多么巧妙多么適合向下發展的時機”,洛森的理智卻已經沉痛分析完畢。 他沉痛地停止了不著痕跡縮短那15厘米的努力。 安娜貝爾重重“哼”了一聲,有點陰陽怪氣:“怎么?被兇了就不想過來抱我了?覺得我不夠可愛不夠漂亮了?” 洛森:“……” 安娜貝爾又響亮地“嗤”了一聲:“僅僅15厘米,同一張沙發,你以為我瞎還是以為我傻?” 洛森:“……” 安娜貝爾揚揚下巴,擺出學校里爭鋒相對的蔑視:“本小姐諒你也不敢再做什么,才默認你往我這邊縮短距離的,蠢貨?!?/br> 洛森:“……” 這次輪到他彈射站起。 再深呼吸。 深呼吸之后沒能端莊坐回,坐沒坐相的流氓與“端莊”這個詞沒關系。 便只能選擇直接行動。 “我去洗手?!?/br> ——這么宣布后,洛森頭也不回地走進里間的小水池,拉開meimei的抽屜,拿出全家最貴的xx牌香皂,奮力洗手。 徒留給安娜貝爾一個低頭洗手的背影,與“唰啦啦”的水聲。 大小姐:“……” 糟糕,剛才滿腦子“不能輸”,話好像說太狠了。 他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才剛剛經歷過那種事就生氣……他生什么氣???該生氣的是我才對!布朗寧這個破混蛋的矯情性格,絕對不能再慣了??! 堅決不能再慣! 應該讓布朗寧來哄我才對! 不慣! 就算今晚他似乎做了噩夢情緒不穩……我也不慣他! 大約是正常人洗手的三倍時間后,洛森微微甩著似乎干洗了一遍的超·潔凈雙手,走回來。 他臉上還戴著那副怎么瞧怎么殺傷力巨大的眼鏡,安娜貝爾不敢細看,和之前一樣微微偏過視線,只給予目標一點點余光,假裝出“睥睨萬物”的蔑視氣場講話。 ……是的,之所以能在那雙綠眼睛下裝出“蔑視”,還要多虧了他鼻梁上那副一看就會發昏的眼鏡。 “哼,布朗寧,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原諒你?!?/br> ——停!決定好不慣他了! “你竟然敢給本小姐瞎取備注名……看在你今天情緒不對的份上,我暫時不計較了,你把備注改回來就好?!?/br> 決定不!慣!他!??! 嘴巴你聽話一點! ……腦袋你也是!不要老是試圖轉過去瞅他! ——然而,大小姐的“決心”實在太微薄,怪不了嘴巴和腦袋。 更何況,甩著手走回來的布朗寧并沒有坐回她身邊,而是翻出了那把堆滿掛毯的小搖椅,低著頭坐好,又拉開了縫紉臺的抽屜。 這只精破天荒地安靜,在燭光與鏡框的襯托下還有那么點憂郁,不論性別,簡直是幅《縫紉機上的女孩》。 典雅油畫版,能掛在正經博物館收藏的那種憂郁藝術,不是圓滾滾的日常漫畫。 安娜貝爾:……他至于嗎。 大小姐看著他窸窸窣窣在抽屜里找東西,不知怎的,也大抵體會到了剛剛洛森看自己一個勁喝白開水的心情。 她想開口打破這寂靜,把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可又拉不下臉主動開口。 ……說到底,干嘛要自己先開口?就該布朗寧來哄我才對!不管我生氣他生氣都應該是他來哄我??! 更何況這次就是我該生氣!我說的那幾句話也沒問題!他交往前氣性也沒這么大啊,幾十句嘲諷砸過去不都能盡數懟回來嗎?! 討厭! 討厭! 討厭! 明明之前他還把我摁倒親…… “你之前,說我‘瞎改備注名’讓你生氣?什么備注名?” 奇妙的是,這場古典油畫系的沉默,還是被某個固定對象率先打破了。 安娜貝爾立刻搶白:“你竟然說我是‘只愛漂亮容顏的負心霸道壞女人’??!” 她沒意識到自己這話的語速有多迫不及待,就好像一直在期待他先開口提問。 也沒意識到自己出口時自然帶上的嬌氣感,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待他放軟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