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第25節
“嗯嗯,記下了?!?/br> “前天布朗寧先生新選了‘異人生物種類及鑒別’課?!?/br> “嗯嗯,我也選?!?/br> “前天晚上又出現了布朗寧先生進出女生宿舍的傳言?!?/br> “……可惡!那混蛋人呢?我要揍腫他的臉!” “……” 助理深吸一口氣。 可她滿腔吐槽之情還沒溢出肺腑,就被后方的人打斷—— “喲,這不是我親愛的jiejie大人?” 【jiejie!jiejie!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呀!】 ……我就知道。 安娜貝爾調整了一下被巧克力混蛋氣炸的表情,回頭,看向突然揪住自己衣袖往后扯的男生。 他的另一只手依舊放在被搭訕女孩的腰上——女孩神情羞澀,明顯是妥協了。 畢竟……誰會拒絕斯威特家族的英俊少爺呢? “卡爾?!?/br> 大小姐冷冷地說:“學校是學習的地方?!?/br> 她拍開了這人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仰起下巴,眼神俯視。 “我不知道蒂珀學院是這么教導你學習的?!?/br> 卡爾·斯威特咧咧嘴:“jiejie大人還是老樣子啊?!?/br> “我沒有與你敘舊的心情?!卑材蓉悹栒f,“我想父親會很樂意知道你在學校的表現?!?/br> ……啊,趾高氣揚的,真的還是這幅看著就讓人生厭的高傲嘴臉。 斯威特家族的庶子笑笑:“父親可不會在意這種學校的小打小鬧?!?/br> 斯威特家族的嫡女則沒說話,她冷漠地抬起那截被拉扯過的衣袖,輕輕揩去了上面不存在的灰塵,皺著眉頭。 卡爾的笑容僵了僵:“姐——” “我沒有時間?!?/br> 安娜貝爾瞥了一眼那個滿臉羞澀的女孩,直接轉身離開:“注意分寸,卡爾?!?/br> ……嗤。 卡爾目送她離開,而他懷中的女孩吃痛地叫了一聲。 橫在腰間的手臂勒痛她了。 “卡爾少爺,您沒必要生氣,斯威特小姐在學院一直都……” “生氣?不,我可沒生氣?!?/br> 卡爾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然后他放松了手臂,再次笑起來。 “你不知道,那個安娜貝爾看著無堅不摧,其實懦弱得可憐……” 能夠俯視的看不起的,是他這邊才對。 說起來,久別重逢,他也該再為jiejie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吧? 一份和那時候一模一樣的生日禮物…… 【數小時后】 斯威特家族內部的親緣關系并不算和諧,遇見同父異母的卡爾后,整整一天,安娜貝爾的心情都很糟糕。 那個令人生厭的破爛玩意兒,光是見一面就有點想吐。 當然,無論多糟糕,大小姐的儀態還是那么完美,學習時還是那么專注——她畢竟不是生氣就一個勁耍性子的小孩了。 可好容易捱到下課放學,大小姐晃遍了校園也沒找到想揍的那個混蛋,更生氣了。 突然涌進澤奧西斯的陌生的學徒們,好像把那個鬼鬼祟祟的布朗寧沖進了隱秘的角落。 明明都好幾天沒去找……沒去揍他了,那個巧克力腦袋。 在假裝不經意經過好幾個大小姐不該經過的地點,收到一堆詫異的視線后,安娜貝爾不得不捏緊書本,打道回府。 她剛推門進入宿舍,還沒泄憤地把書本扔到桌上,就看見了弓腰站在某個房間前的助理。 “夫人希望聯系您,聯絡水晶屏幕已經準備好?!?/br> 她說。 安娜貝爾抿緊嘴唇。 “知道了,下去?!?/br> “是的,小姐?!?/br> ——糟糕的一天,糟糕透頂的一天。 遇見了卡爾,沒能揍到布朗寧。 還收到了不小的警告。 “如果不想我追究你這幾天的失職,安娜貝爾,就去報名參加在波塞森林舉行的本屆夏令營,照料好你的弟弟”——母親這么命令。 安娜貝爾能聽出她提到“弟弟”這個詞時口吻里的輕蔑,稍微想想就知道,母親壓根看不起卡爾,只是出于父親的體面,要求她去做“面子工程”吧。 母親自己應該也不愿意我和卡爾扯上關系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安娜貝爾當時試圖爭取一些余地: 【可母親,我這幾天其實是在學習高級變形——】 【夠了。別為你愚鈍的資質找借口,這種魔法你早該學會。去參加夏令營?!?/br> ……可她,真的非常非常討厭森林啊。 骯臟的地面,骯臟的空氣,還有……骯臟的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 “閉嘴?!?/br> 安娜貝爾抬手,蓋住自己的臉。 她合上眼睛,命令道:“不許想?!?/br> 不許想…… 很大的地方。 很多的大人。 很空的我這里。 ——“真是,貴千金已經這么大了呢,上次見面時還是一歲的洗禮茶會……” ——“呵呵,您能來參與我女兒六歲的生日午宴真是不勝榮幸……” ——“上次斯威特家主閣下說過的草藥園……” ——“啊,這可真是,勞您費心……” “斯威特小姐,您覺得這份禮物如何?” 她在空空蕩蕩的地方回過了神。 牽著母親絲綢的手套,學習老師所教授的角度略低下頭,不讓被沉重家徽鎖起來的喉嚨發出聲音。 一份名貴的煉金石發卡,做成了圣甲蟲形狀,躺在某個名貴的盒子里。 在燈光下過于閃亮的煉金石仿佛融化的黃金,她看著刻畫得惟妙惟肖的蟲腹,微不可聞地打了個哆嗦。 粘稠,惡心,莫名有點想吐。 可母親絲綢的手套收緊了。 和脖子上佩戴的家徽一樣絞緊她的喉嚨。 她微不可聞的哆嗦立刻停止,依舊學習老師所教授的角度彎起嘴角。 “謝謝您,夫人,我很喜歡?!?/br> 飄著與母親相仿的香水氣味的夫人笑了笑,示意仆從給她佩戴發卡,并抬手端過了一杯雞尾酒。 “貴千金可真是可愛,不如,為了慶祝她的六歲生日,草藥園……” 大人們之后的聲音都化作嗡嗡的蟲鳴,她聽不太清。 某個仆人絲綢的手套為她佩戴上了那顆發卡,然后更多仆人絲綢的手套為她佩戴上了各式各樣名貴的、叫不出來的、只有大人才能讀懂訊息的禮品。 因為這是送給斯威特家族嫡長女的生日禮物。 禮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禮物的重量與價值。 而是否當場使用這份禮物就意味著斯威特家的態度。 她則在這逐漸疊加的重量里牽緊母親絲綢的手套,,悄悄在繁復的裙擺里踮起那雙小高跟,試圖往上夠夠。 可母親絲綢的手套沒有將她拉起,而是牽著她走向更多更大更空更重的大人們。 有什么話滾到嘴邊,可僅僅維持著移動就很艱難,她便又忘記了滾到嘴邊的話。 只是,莫名想起了圣誕時被掛滿了閃耀的東西,第二天卻被家仆拉車推去焚燒場的那顆樹。 ——“貴千金的六歲生日應當享有法師塔的……” ——“要我說,那個準備木頭小老鼠做禮物的蘭姆可真不成體統……” ——“這是瓊斯家送給貴千金的魔法礦鹽,如果夫人有興趣,則……” ——“兩千顆玫瑰盆栽,看來他家是不打算……” “jiejie!jiejie!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呀!” 她再次從空空的地方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