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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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牧皺起了眉頭,從浴池里站了起來,腳尖點著水面躍了出去,隨手扯了件衣服穿上。 這動靜實在是大,睡在他對門的聞斜都起了來,甚至反應比江牧還快了一步,后者開門時剛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聞斜看著他衣冠不整的模樣眼睛里面閃過了一絲了然,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露出來的半截鎖骨上劃過,微微擰了擰眉。 江牧無暇顧及他,只凝神看向了喧鬧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黑衣人蒙著面,跟那天晚上一樣的打扮,手里拎著個僵著身體,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少年飛快地從屋頂上跳躍著奔過去,身后好幾個人追著他。 江牧瞇了瞇眼睛,甚至在他身后追著的那群人里發現了今天才見過一面的徐星放。 這人 打扮和前幾天他看到的那人一模一樣。 他的眼眸里閃過了幾縷思索的顏色,但沒有再多想,他兩步就躍上了屋頂,屋子里的點蒼劍感受到了他的戰意,嗡嗡了幾聲,飛快地朝著他飛了過來。 江牧反手接劍,隨手挽了個劍花,一道凜利的劍氣向著那人飛了過去。 那人看見他,明顯眼睛里多了幾分忌憚,他動作頓了頓,飛快地換了個方向跑。 江牧沒放過他,劍尖輕點,兩步追上了他一手伸向了他臉上的黑色面巾。 本來以他這個修為絕對是碰不到這人的,但是這傻逼玩意兒好像真的認識他,看見他之后行動就處處受限,畏手畏腳。 蒙面人堪堪躲過了他的手,站在江牧的不遠處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后,眼睛里浮現出了一抹不甘心,冷笑了一聲,把他手里的弟子扔了過來,把他還給你! 說完,他轉身就跑。 江牧沒急著去追他,他伸手準備想去接住那名弟子,卻被后面追上來的聞斜搶了個先,連那名弟子的衣角都沒碰到。 江牧: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聞斜,還沒說話,就聽到從另一邊趕過來的容鈺急忙問:阿牧,你有沒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江牧隨意地一擺手,看向了聞斜:他怎么樣? 聞斜的目光就差粘在他身上了,聽見他的聲音才無比敷衍地看了一眼手里拎著的人,言簡意賅:沒死。 然后就見他像是這人拎著燙手一樣,看都不看地把他扔進了容鈺的懷里。 容鈺: 江牧: 江牧假裝沒有看到他剛才的動作,輕輕咳了一聲。 幸好后面跟上來的徐星放及時開口,緩解了尷尬:城主,人跟丟了。 容鈺皺著眉,應該是還在想剛才那人的事,隔了一會兒才說:沒事,人沒事就好。 倒是江牧,聽到徐星放稱呼他城主的時候眼眸里一閃詫異。 據他所知,這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當初他和容鈺一起鬼混的時候也沒少時間和徐星放相處,當初徐星放可從來沒叫過當時的容鈺一聲少主,從來都是阿鈺阿鈺地喊的。 怎么過了這一百年,他們的關系反而還淡了? 看容辰那種反應,也不像啊 不過是我疏忽,想著那人應該不敢在天衍城動手,沒想到今日他竟然囂張到了城主府,我們今日沒有抓住他,想必日后容鈺臉色難看,沉聲道。 江牧猛地回神,沒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打斷了他:也不算是沒抓住他。 ?容鈺側過臉看他:這是何意? 江牧瞇了瞇眼睛,露出了一個略帶了點吊兒郎當的笑:我在他身上打了一道追蹤咒。 這追蹤咒是當初妖族少主,如今的妖族鳳帝鳳回教他的,想必那人也絕不會想到他還有這個saocao作。 他沒有多說,手指靈活地捏了個決,頓時,他指尖的靈力亮了起來,靈力繞著他飛了一圈,漸漸幻化成了一只銀藍色的鳳凰。 鳳凰扇了扇翅膀,親昵地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旁邊的聞斜下一瞬就朝著他看了過來。 這滾蛋小子臉上半分不露,可眸色卻沉得嚇人,看起來像是想把這不知死活的鳳凰打散一般。 江牧: 他費力地忽略了這王八小子的目光,可沒想到,下一瞬他手里的點蒼劍就嗡嗡嗡地鬧了起來。 江牧咬著牙低聲呵斥:你湊合什么熱鬧?! 點蒼劍:嗡嗡嗡嗡嗡嗡?! 那姓聞的還瞪小鳳凰了呢,你怎么就不罵他?! 江牧面無表情地扯開了一個和善的笑:閉嘴,不然就滾蛋。 點蒼劍: 它十分不服氣,但是又礙于強權,只能嗡了一聲之后就默默地閉上了嘴。 江牧沒再理它,示意小鳳凰在前面帶路,御劍跟了上去。 他沒看到,留在后面的容鈺眼睛里滿是震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徐星放,看到后者面色毫無波瀾之后才冷靜了些,也跟了上去。 小鳳凰在前面帶路,它的尾翼閃著光點,在黑夜中像極了空中的星子,上面的光印在江牧的眸子里,漂亮得一塌糊涂。 他聽到動靜出來得急,身上沒穿幾件衣服,可能是他現在這身體確實也經不起折騰,就這么迎著風御了會兒劍,他都覺得那夜風不停地往他的衣服里灌,吹得他整個人都涼颼颼的。 鳳凰最后停在了一個蘆葦蕩邊上,江牧跟著停了下來。 這邊離天衍城已經不算近了,靜得聽不見人聲,點蒼劍歸鞘發出嗒地一聲,驚起了一大片螢火蟲。 不過他可沒多余的心思去欣賞這風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聞斜停下來的時候碰到了一下他的手背,他的手暖,跟江牧一比就像是個小火爐似的,讓江牧瞬間想起了在客棧那天晚上,他們一起睡在一張床上,這混賬東西把他按在懷里的場景。 江牧毛都要立起來了,他險些手足無措地往旁邊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聞斜就輕笑了一聲,接著,一件帶了淡淡的暖燥木質香的黑色披風搭在了他的肩上。 江牧愣了愣,條件反射地朝著聞斜看過去,沒想到剛好撞進了后者的眼里。 那雙眼睛里帶了一絲笑意,在螢火蟲光的映照下,像極了夜空下幽深的海面,漂亮得讓人想要溺進去。 艸。 這小子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 聞斜聲音放輕:師尊,還冷嗎? 江牧搖了搖頭,低聲道了聲謝。 旁邊的容鈺沒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涌動,皺著眉盯著蘆葦蕩深處:阿牧,這鳳凰是什么意思? 江牧看了一眼徘徊在蘆葦蕩深處的鳳凰,隔了一會兒才回:那人往下面走了。 容鈺:下面? 江牧垂眸看向了蘆葦叢下面的黑泥,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語氣里都多了幾分無奈:是。 容鈺皺著的就沒有松開過:是有機關,還是什么陣法?我們怎么跟上去? 江牧沒說話,看向了不遠處的鳳凰。 小鳳凰被他這么一看興奮得不行,繞著他又轉了一圈,猛地竄上了天,飛向了蘆葦蕩的中央。 點蒼劍沒等他說就自己彈出了鞘,跟著飛向了小鳳凰的方向,等著江牧足尖輕點了一下蘆葦躍上了劍,它才猛地加速追上了小鳳凰。 這次小鳳凰沒停,它在蘆葦蕩中央飛了一圈,扭頭看了一眼江牧,猛地向下俯沖了去。 令人驚訝的是,組成它的靈力竟然沒有散開,而是完全消失在了地里。 這片蘆葦蕩,是幻境? 容鈺和徐星放顯然也被驚住了,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然后看向了江牧:阿牧,我們也跟上去? 江牧看了眼下面的黑泥,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明明嫌棄得很,表面上卻半點都看不出來:你們先跟上。 也是奇怪,明明早些年他什么地方都呆過,卻還是沒法忍受這種看起來就臟得不行的地方。 容鈺知道他的性子,唇角微微揚了揚,到底還是沒有揭好友的短,帶著徐星放直接下去了。 聞斜自然也是知道他師尊這臭毛病的,微微垂眸看他:師尊? 艸。 這臭小子還在! 江牧背著長輩包袱被弄得不上不下,站在原地頓了兩秒,只好看了聞斜一眼,閉著眼睛沖進了黑泥里。 聞斜: 他在半空中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腳下裝死裝了半天的扶塵劍嗡嗡了兩聲,他的唇角才微微浮起了一絲笑意,跟了上去。 * 江牧再睜開眼的時候都愣了愣。 他竟然是站在大街上的。 這條街上人來人往,有不少拿著仙劍,臉上表情鮮活的修士,酒樓花坊布設一應俱全,在他不遠處的,賣包子的小鋪還喊了他一聲:客官,來個包子吧,剛出爐的包子喲! 見他還愣著,在他身側的點蒼劍嗡嗡了兩聲,用了點力在他手邊蹭了蹭。 江牧回神,點了點它的劍柄,輕聲道:我知道這是幻境。 就是沒想到,這幻境竟然如此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本來說請假回來后發紅包的,昨天不小心忘記啦(臉紅),今天補嘛,補四十個(要是評論有四十個的話) 17.白夜不知琉璃火(8) 突然,一只手從江牧身后伸過來,他條件反射地想躲開,卻見那只手白皙細嫩,其主人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江牧有心想看他做什么,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下一秒,就見那只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緊跟著身后傳來了容鈺的聲音:阿牧,你怎么還在這兒杵著??? 江牧一愣,這聲音帶著些許少年氣,而且又像是習慣了似的,自然而然地有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很像是當年容鈺的聲音。 他轉頭去看,見一幅少年模樣的容鈺對著他笑,身后還跟著抱著劍的徐星放。 我們都到前面了,那色鬼的蹤跡突然消失了,容鈺一臉興奮地原地跳了跳:我們還等著你用追蹤術找他呢。 色鬼,追蹤術 怎么這么熟悉呢? 江牧想了想,恍然大悟,這分明是當初他和容鈺兩人一起救宋剪月的場景。 當初他和容鈺兩人一起出來游歷,中途遇見了一個色鬼糟蹋了不少小姑娘,他們當時少年意氣,總覺得天下哪兒有不平就應該哪兒有自己,當即就決定收了這惡鬼。 后來他們打散了色鬼的神魂之后,救出了山洞里幸存的小姑娘,后來在山下見到了跟著追蹤過來的觀星樓樓主才知道,這小姑娘正是后來容辰的娘親,宋剪月。 這是他的回憶? 江牧微不可聞地擰了擰眉。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身上,再次怔住了。 一襲紅衣,這還真是他年少時的打扮。 別說,他好多年沒穿過紅衣了,現在突然見到了自己這副模樣,還有點微妙的不適應。 跟著他又想到了什么,感受了一下他的修為。 他的修為明明是在筑基期,但是可能是因為這是在幻境里,他的修為正好是這個年紀,剛剛過了元嬰期不久的樣子。 夠用了。 容鈺一臉疑惑:阿牧? 江牧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捏了個決召出了引路的小鳳凰。 果真和當初一樣,小鳳凰清鳴了一聲,朝著街邊飛了過去。 他們御劍跟了上去,最終停在了山腰上。 這山腰上有片林子,里面常年不見陽光,陰氣彌漫,很容易就會迷路,還幸好有引路的小鳳凰身上的微光才勉強能繼續往前走。 不過 江牧沒走幾步,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記得這后面好像有 后面的容鈺不明所以,探出了腦袋:怎么了阿牧? 江牧臉上泛起了一絲尷尬,不知道該怎么說。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一聲男子微微有些沙啞的嬌吟從濃霧深處傳了過來,接著他頗有些無力地輕笑了一聲,低聲喊:夫君夫君,你輕點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像是突然受不了了一般,甚至還帶了些許潮氣。 他的聲音還伴著另一個男人的低喘,聽見他的求饒,另一個男人顯然更來勁兒了,啪啪啪的粘膩水聲在林中揮之不去,還帶著低哄道:心肝兒心肝兒你的水可真多嗯! 這下,不用他說容鈺也知道是什么東西了,等著江牧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他的耳根都已經紅透了。 容鈺是個大小姐脾氣,不好意思了就咬著下唇鼓著眼睛瞪他:看什么看?!江牧你轉過去不準看??! 江牧沒說話,乖乖地又把頭轉了回去。 這實在是他自己也覺得耳根燥熱。 這色鬼是個怕死的,知道自己干的這事兒招人恨,早就在自己老巢不下了殺手锏這個奇奇怪怪的陣。 也是奇怪,當初他們撞上這個陣的時候雖然剛開始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沒多久就一起沒下限地對著那男人品頭論足了一番,又細又小長得精致節約時間委屈那姑娘了裝得挺像什么都說得出口,現在倒是 江牧猛地一頓。 他怎么記得當初他們撞見的是一男一女? 是他記錯了? 不過江牧沒怎么糾結這個,他在想破陣的辦法。 當初那次是他們說的話實在太過于傷男人自尊,直接把那老色批給氣出來了,現在 可能是年紀大了,臉皮也變薄了,他還真做不出來這種事。 那現在怎么破陣? 江牧一想到要去對著那兩男的評頭論足,他只覺得窒息。 本尊不行本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