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舒清晏表情平淡無奇,瞧不出絲毫波瀾。 謝亦朝甜蜜的心情逐漸冷卻。 風攜來樹底的動靜,鐵銹味更濃郁幾分,和著淡淡的咸味。 被追殺的筑基修士上身的衣服已經濕透,汗水不停地隨著喘息滴落。 這么快就不行了,沒意思。 小淳,你近日怎么回事,啥都覺得沒意思,你說說你覺得有意思的? 無聊。 可真難為你老人家動彈了。 司齊,我可能得病了。 什么??? 相思病。 ????。?! 想知道啊,你趕緊把那只臭蟲處理了,我告訴你。 你不玩玩? 約莫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的女修,仇恨地望著朝她接近的兩人,口中呢喃:水師兄是我沒用,辜負你的犧牲。 霧氣漫出眼眶,滾落在空中。 女修正好聽到兩人關于她的打算,心里泛起無盡的惡心,當機立斷自我了結。 你們不配是仙門弟子,腌臜至極的狗雜種。她唾罵一聲,額角青筋凸起,嘴角溢血。 想自殺?想的美。身形高挑的男人袖中射出條金繩,頃刻間捆綁住女修,不能讓你白罵了。他笑瞇瞇地蹲到她面前,錯位了女修的下顎骨,一字一句咬定出清晰的字眼,今夜就牽條狗與姑娘交.媾,直到你懷上狗雜種。 女修臉色慘白,胸膛急促地起伏,似乎就要以此死過去。 男人不再搭理她,回頭道:好了,我搞定她了,小淳你告訴我令你得相思病的緣由唄。 我在玄元郡閑逛時,遇見了個人。 哦?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曉他性情和名諱,可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要他。面容稚嫩的少年挨近高挑男人,見過一次后,我輾轉反側,睜眼閉眼全是他。 司齊,你說我是不是 高挑男人的臉上表情漸漸收斂,接道:一見鐘情么? 司齊輕嗤:淳世喻,你還是那樣,得不到就抓心撓肺地想,得到以后又能維持多久呢?搞半天你要給我說的是這事,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晦氣。 言罷,他就不理少年,摸上被捆住的女修。 過程旁觀到這地步,就沒有必要繼續了,可待在樹枝上的謝亦朝仍舊沉默地倚靠粗壯的樹干。 而他右手邊的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雪銀色的劍光斬破空間,裹挾圈圈凌厲的寒氣,刺向地面二人。 靈氣震蕩。 舒清晏出現在女修身前,鏡月穿透了高挑男人的胸腔。 可沒有聞到鮮血的氣味亦沒有鮮血流出,反是他的腳底化作泥沼,半截腳頓時陷落。 區區筑基,也敢多管閑事?應該被一劍穿胸的司齊躲開了他的攻擊,拎著被他敲暈的女修頭發,對待畜牲那樣拖拽,扔到巖壁附近。 舒清晏勾勾唇,花容月貌動人心魄。 司齊眼前一亮。 不行,他是我的。淳世喻迫切地宣布主權,我方才給你說的人就是他! 司齊眉頭剎緊。 你要跟我搶?淳世喻以為他不樂意,戒備道。 世間寂靜,除了心臟跳動的聲音,司齊發現自己的耳朵或許出了問題,壓根聽不見淳世喻的嘰嘰歪歪。 他聽見自己血液循環的流動、內臟艱難運轉的負荷聲,血沖破臟器、肌rou和皮膚,洶涌地淌到外界。 心臟劇痛襲來,司齊不可置信地低頭,他的心臟一絲一點匯聚出鋒利美麗的劍身。 泥沼里多管閑事的美人身形減淡化作虛無,森冷的殺氣從背后傳來,原來對方陷入沼澤地的景象,不過是一片幻影,使司齊和淳世喻二人放松了警惕,以為自己能夠輕松解決對方。 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后,淳世喻褪去游戲的態度,司齊緊急服用救命的珍貴丹藥。 倒是小看你了。淳世喻臉色陰沉,金丹的氣勢迸發。 舒清晏緊抿唇,使出適才的一劍就耗費了他大半的靈力,再以狀態差勁的筑基應對金丹,根本是找死。 但 他眼睫輕抬,還能再用一次鏡月。 提早有防備的金丹,想要用相同的辦法成功,無異于癡人說夢,所以他得創造出一個讓人吃虧第二次的機會。 你的車夫呢?淳世喻瞥了眼盤坐調息的司齊,暗中著急。 舒清晏感到奇怪,對方兩位皆是金丹,雖然其中一位被他重創,但另一位毫發無損,他不過筑基期,卻還像是很顧忌不對,是拖延。 想明白后,他未生起絲毫高興的情緒,因為只是他一個人的話,無法確??梢栽诙虝r間內弄死兩人。 這時,紅線鋪天蓋地地連滿天空,微小的氣流吹起舒清晏的發絲。 淳小子,你他娘惹到什么人了?! 謝亦朝擋在舒清晏面前,他微微仰頭看著仿佛攜著泰山壓頂的魁梧大漢。 力量的博弈在兩個元嬰之間展開。 魁梧大漢和尋常的元嬰不同,扎實的功底和經過打熬的練體,相同的境界之中,他的實力排前列。 而現在,他碰上位年紀極輕,實力竟堪比自己的元嬰! 心中不可謂不驚駭。 如此絕世天才,若是得罪必要斬草除根。 39.來啊 乾叔, 你莫傷后面那位美人。淳世喻目光緊盯舒清晏,透著灼熱的溫度,仿佛能將人的衣服都燒毀掉。 相似的毒蛇般的視線, 無視他的衣物, 纏繞著他的身軀。舒清晏神色微冷, 知曉當時在馬車上遭遇過的視線主人就是對方。 謝亦朝斜睨向突然喊話的淳世喻,嘴邊流露出一絲不屑和冷酷。 被叫做乾叔的魁梧大漢急退, 碰撞的力量慣性把他推后了十幾步,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一眼盡惹是生非的淳世喻, 又注意到紋絲不動的謝亦朝, 霎時覺得棘手。 他如鐘鼓的沉悶聲音在淳世喻腦海響起, 外人是聽不見的:淳子,你老實告訴我,你沒跟那兩人結死仇吧? 淳世喻一愣, 搖頭。 淳乾背脊蒸出層汗,他佯裝淡定道:閣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 實是驚才絕艷,我們淳家一向喜結人緣, 其實不愿與你這等天才結怨,不知可否坐下言談, 化干戈為玉帛。 謝亦朝的桃花眼眸涼薄盡顯,不輕不重地觸過臉色青白交加的偽少年。 淳世喻沒料到叫來了乾叔, 都不能使他如愿以償,居然要觍著臉皮跟人商量和解, 他還貪心地想要美人呢! 怎么能甘心 淳世喻忽覺全身發寒,靈敏的五感正在向他發出警報,危險、極度危險。 謝亦朝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目光重新凝駐在對面的魁梧大漢上,他如果用出崢嶸劍是能夠除掉他們的,可殺人需要時間,而被虎視眈眈的舒清晏,此刻的狀態卻等不及他解決。 淳世喻一定會在他與大漢爭斗時,朝舒清晏出手。 謝亦朝眼中掠過一絲銳意,他兀地展開笑容,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因他的笑散去。 淳乾暗中松口氣,看來有的商量。 確實有的商量,謝亦朝二人與他們并沒有多少瓜葛,不過是對于被扔到遠處昏迷女修的拔刀相助。 淳乾知曉自家人的性子,他的表情變得難看,恨恨地刮了眼淳世喻和其狐朋狗友。 放過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女修,好比損失兩位淳家子弟。 只是 淳乾掩藏住眼底的陰狠,女修必須死,但不是現在,他不會容許存在毀壞掉淳家名聲的人。 那位女修說不定掌握著能夠證明淳子二人低劣德行的證據。 今日見過這等事的人都得死。 淳乾雖然與謝亦朝要談和的姿態客氣謙卑,心底卻打著弄死對方的念頭。 而謝亦朝的想法和淳家人在雙方無意識間不謀而合。 麻煩暫時解除。 那裝嫩的假少年臨走前朝舒清晏喊道:美人,嫁給我做妻吧! 啪 哎呦。淳世喻抱著起包的腦袋,幽怨地瞪著打自己的魁梧大漢,乾叔你打得我好痛。 該。淳乾扛著重傷的司齊,步履平穩。 淳世喻委屈地撇嘴:乾叔,我是認真的,他不能動,別的您隨意。 淳乾冷哼:司齊就是他傷的吧? 淳世喻夸贊道:乾叔英明神武、機智過人,沒錯。 淳乾瞧他色迷心竅的模樣,就眼睛疼:心死在人手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淳世喻嘿笑道,實則不以為然。 留下撩撥話語便離開的三人,感受不到另一邊驟然凝滯的沉重氛圍。 謝亦朝握住舒清晏的手腕,輸送自己的靈力,面色渲出極淡的冷漠:別看了,人走遠了。 舒清晏:師兄,我惹你生氣了嗎? 你覺得呢?謝亦朝。 舒清晏柔軟干燥的指腹勾到謝亦朝的掌心,在覆有薄繭的地方輕輕摩挲,聲音軟軟的,很甜地撒嬌:師兄,我錯了,但我真的猜不出來。 謝亦朝反手與人十指緊扣,被對方蹭得心頭泛癢,那點子火氣磨去大半:清晏,我很強,如果你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我能幫到你,即使是他喉嚨干澀,利用,也該知道哪種是最合適的。 然而,恰恰因為不是利用,才愿舍棄掉可跨級斬殺的元嬰期劍修。 陷在不完全感里的人一時沒想通,想通以后恐怕會更生氣。 有些事舒清晏窮其一生都要去做,其它的全部排在后位,他唯能做的就是不讓在意之人跟著他淪陷。 謝亦朝察覺到他的沉默,桃花眼微微瞇起。 舒清晏以為對方暫時不會再理自己,已經做好被罵或冷戰或分離的準備,結果眼前的風景倏地轉變,陰影極具侵略性地籠罩住他。 你是不是認為我會失望難受,就此知難而退?謝亦朝抬起舒清晏的下巴,低頭堵上那張紅潤飽滿的唇,讓我付出那么多,還想全身而退,做夢。 山林里千百種綠的葉片簌簌作響,陽光降落西際,投射出昏暗的云霞。 荒郊野外著實不是個辦事的好地方。 謝亦朝垂眸注視著身前的人:你的身體明明很熱,每被我觸碰就熱情地迎接,為什么還是沒反應? 舒清晏額頭的汗滑過眼角,墨發散亂貼著白皙的皮膚,被直截了當地講出他那方面的問題,語調飄忽輕虛地回到,透出難得的咬牙切齒:謝亦朝,你有完沒完。 由于抱著歉意,他非常乖地任人作為,可對方實在是太過份。 謝亦朝從后抱著人,肌膚溫潤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心情有些復雜和卑劣的歡喜:你不能恢復了嗎? 舒清晏單手撐在粗糙的樹干,隱忍地蹙眉:只此一次只有你可以。 結束時,天都黑了。 謝亦朝神清氣爽,雖然沒能真正吃到香香軟軟的甜品蛋糕,但禁欲多年總算開了點葷腥。 而舒清晏盡管未曾懈怠鍛煉,身子骨依然嬌氣得不行,靠著謝亦朝勉強站穩,他的大腿根現在火辣辣地疼。 被他們遺忘許久的昏迷女修,迷迷糊糊地起了動靜。 舒清晏推開對自己黏黏糊糊的人,嗓子微啞地說:我們先把那修士帶出去。 遵命,娘子~得意忘形的謝亦朝,調笑。 舒清晏眼睫顫動,看了人一眼。 這一眼讓謝亦朝有種自己翹起來的尾巴被捏住,要害掌握在對方手里的奇妙感覺,令他頓時變得正經。 至少表面如此。 謝亦朝暗下眼眸,冷眼兇人的清晏,真是想狠狠占有。 女修名白芷,是個普通宗門弟子,和同門師兄一起出山歷練,就倒霉地遇見性子殘忍的淳世喻二人。 她的師兄為給她拖延逃離的時間,已經喪命,而她原本也是要遭受折磨死去的。 淳家不會放過你的。舒清晏前世和淳世喻親密相處過,自然知曉對方是何種德行,淳家對淳世喻又是如何護短。 淳世喻不僅是漠玄仙門的弟子,還是位列八大世家的淳家主唯一的親生骨rou。 淳家主是八大世家里唯二的女性掌權者,名淳似夢,其實力、性格強硬無比,對待兒子萬般寵溺,覺得自己兒子萬般好,永遠都是別人帶壞兒子的錯。 舒清晏厭惡地甩掉關于淳家的畫面,那里的一切都讓他惡心。 我不會連累你們,今晚我便會離去。白芷面白如紙,努力維持著平靜和鎮定。 她本人其實非常迷茫,宗門是不能回去的,回去也是于事無補,被兩個金丹盯上追殺的她,不清楚自己能活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