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經酒鬼一鬧,兩人低微的存在感消失,瞬間就在周圍聚滿圍觀群眾,見識到舒清晏兩人的容貌更是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夢中仙人。酒鬼不放棄地想要觸碰舒清晏。 色咪咪的酒鬼形容邋遢,滿是混雜在脂粉堆的臭味,許是熬夜眼底青黑,跟一頭在屎堆里打過滾的豬般即將拱向舒清晏。 舒清晏畢竟是嬌養大的凡人之軀,身上還掛著成年男人的謝亦朝,無法再做出躲避的行動。 芊芊柳眉微蹙,牽引出一絲惹人的愁緒。 圍觀的眾人不禁心生憐意。 不知誰悄悄伸出一腳,直接絆在酒鬼腳前,全神貫注只關注美人的酒鬼立時臉朝地摔了個狗啃屎。 緊接著就是一聲慘烈的嚎叫。 背對著的謝亦朝眼皮跳了跳,感覺到舒清晏要推過來的手,遺憾地退出暖香溫玉的懷抱。 舒清晏瞥了眼面色正經的謝亦朝,謝亦朝輕咳兩聲,若無其事地將視線凝向地面嗷嚎的人。 這一看,樂了。 鼻梁骨可能砸地裂了,眼淚鼻涕和著血水糊了滿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肥膩膩的臉、手、身子在臟灰的石板路中翻滾,雖然看著傷得很是慘烈,但是附近的人沒有一個為其關心的。 謝亦朝認出了這人,不就是前日參與花魁競拍的嚴公子。 賊心不死,居然還敢調戲他和他的童養媳。 嚴公子啊。謝亦朝笑意盈盈地說,明明笑得十分好看,可場內的每個人心里都一寒。 而在他道出色鬼身份以后,圍攏的平民百姓不想惹麻煩,逐漸散了。 就在別人以為他會怎么教訓酒鬼時,謝亦朝回頭看向舒清晏:我先送你回家。 舒清晏聽到他的話,順從地稍稍邁了邁步,卻是鳳眸微斂,沉默。 怎么了?謝亦朝見他未動,詢問道。 舒清晏濃密的羽睫垂下,輕聲道:腳疼。 4.自作孽不可活 不讓抱那只好背了。 只是在舒清晏綢緞般的墨色長發一縷一縷垂落下來,掛在謝亦朝衣頸間時,絲滑微涼的觸感令其心神恍惚了瞬。 莫名讓謝亦朝憶起文中舒清晏被變態恩客買下的初夜。 【勁瘦如竹的雙手捆綁在床頭,瀑布般的青絲鋪展在大紅的床褥中,落雪似的人露出緋色的嬌膚,可由著恩客的到來,春花爛漫的畫裂成幾片。 汗濕了發絲,鮮血淋漓。 仿佛天神造物的玉.體布滿一條條腫脹的血瘀,提前被藥物控制的大腦從痛苦中回味出一絲愉悅?!?/br> 或許僅是文字描寫感觸還不算深,但穿越遇見真人以后,舒清晏脆弱破碎的畫面突然清晰明了。 謝亦朝忽地有些生氣,也不知是為什么生氣,殺意在心頭浮現。 不知指向但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原就要丟失的劇情突然記起,肯定是幾次三番見那嚴家人撞過來糾纏的錯。 他的異樣不曾被任何人察覺,謝亦朝背著輕若無骨的人緩緩步入人群,隨著時間流逝,兩人的身影漸漸失去蹤跡。 回到竹筑的小屋。 謝亦朝感受到頸后平穩的呼吸,下意識放慢了動作,將人輕輕挪到床中。 他有些無奈,竟是睡著了,看來今日的閑逛確實耗費了對方不少精力。 謝亦朝褪去舒清晏的鞋襪,連腳都玉雪可愛,修剪圓潤的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觸及的綿柔感令他想要查看人傷勢的手頓了頓。 這些嬌嫩的肌膚和軟弱的骨頭都是添香閣用了各種藥養出來的,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謝亦朝瞌下眼。 腳底果然磨起水泡,靠近鞋沿的腳趾也生起一顆大大的水泡。 趁著人睡著,謝亦朝將其處理了,旋即替人蓋好被褥便離開了。 外面的天色尚早,離傍晚還長得很。 謝亦朝回頭看了眼關閉的門扉,設下迷障,外人輕易不得入內。 然后再次進城,也不去農田偷師。 嚴家在臧州城知名度不低,嚴家大公子在北街受傷的事短暫的功夫就傳遍城內,平民百姓暗地里叫好,那些有背景且看不爽嚴公子的人就放肆得多了。 將嚴公子調戲美人不成反出丑的事宜津津樂道,當作笑話戲說給自己的朋友。 已經知道自己是個談資的嚴家公子也不消停,摔的是臉不是四肢,出門是不能出的,但折騰府中人仍是可以的,而且由于他的受傷,家中大人都對其極縱容。 當謝亦朝慢悠悠來到嚴府時。 嚴大公子正在宣泄自己無處發泄的怒火與憋悶,房中的慘叫就沒有停歇過,屋外的奴婢全白著臉靜靜聆聽著。 謝亦朝繞了一圈,站至半開的窗邊,窗外是一片湖,他就立在湖面,無一人發覺他的存在。 血的味道從窗內溢散出來。 被鞭撻的瘦弱男人已是奄奄一息,遍體鱗傷,瘦弱男人越是痛苦慘叫,嚴少爺即使包成粽子的臉也能在那放大的瞳孔中瞧出興奮的情緒。 瘦弱男人的衣服破損不堪,鮮血在地面匯聚成一汪。 嚴少爺扔掉手中全是倒刺的長鞭,撿起擺在桌上的狼牙棒,他看著地面出氣多吸氣少的瘦弱男人,眼眸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狼牙棒的體積很大,他一個超過兩百斤的大男人兩手拎著也有些費力,但還是舉了起來,鋒利尖銳的鐵刺在空中掠過瘦弱男人絕望的倒影。 一陣清風拂過,將半開的窗欞吹合。 正要砸下的嚴少爺一驚,見只是窗欞關閉便不再在意,然而當他回頭望向瘦弱男人時,一張青白血腥的臉映入他的眼簾。 啊他的叫聲堵在喉嚨里。 陰冷的氣息籠罩住他。 狼牙棒掉在地面碰撞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謝亦朝伸手合上瘦弱男人失去色彩的雙眼。 陷入魑魅魍魎幻境的嚴少爺渾身抽搐,掙扎著想逃離自己害死的厲鬼索命。 謝亦朝走到對方身前,丟在一邊的狼牙棒懸空浮起。 旋轉著飛到嚴公子兩腿間,兀地化作虛影砸落。 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嘴。 五道破音尖叫響徹屋院,這習以為常的慘叫沒有引起任何人察覺,直到舌頭砸爛叫不出聲后,也沒有要來查看屋中情況的人出現。 謝亦朝嫌惡地看了眼地面肥胖的男人,卻是沒要對方的命,有時候生不如死。 既然喜好如此特別,他不介意讓人體會把,畢竟那么喜歡 沉淪痛苦,絕望等死的滋味。 解決了嚴府這邊的事,謝亦朝順帶去了趟添香閣,結果撲了個空,他要找的人不在。 謝亦朝想著反正教訓一個是一個,教訓兩個也是兩個,不如就一并解決得好,但是任他將添香閣搞得一團糟,添香閣的老板溫洛鴉依然未曾出現。 真兇暫且尋不到,但看著瑟瑟發抖躲在角落的添香閣仆從,他微微瞇眼,這些人也是助紂為虐的幫兇。 沒待他想出個妥當的懲罰,謝亦朝陡然感應到自己設置的迷障被破壞了。 衣袖翻動,無聲無息的絲線牽連到添香閣里的眾人。 除了真的無辜的人,添香閣內的仆從全部受到詛咒,根據自己所造的孽承受相應的代價。 謝亦朝也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迅速朝竹筑小屋行去。 沿路的秀麗風景已經不能使謝亦朝駐足,他的速度在空中留下道道虛影,飄飛的衣袂在風中凌冽成鋒銳的弧度。 頃刻間。 謝亦朝眼前便出現了竹屋的景象,而在他精心打理出來的院中出現了三個陌生人。 他的視線正好撞入摔倒在地的舒清晏,只見對方柔嫩的掌心在粗糙的地面擦出血痕,身上的衣物因拉扯凌亂疏散。 略略泄出的春光迷花了人的眼,三個人的手都伸向雌雄莫辨的美人。 在觸碰上之時,三道不同角度的紅絲線穿透他們的手腕,鮮血迸濺,慢半拍的劇痛終于襲上神經。 謝亦朝來到舒清晏身邊,他稍稍彎腰,抱起又被欺負的人。 來自他人骯臟的血液隔絕在他們周圍,就像是多了一層透明光罩護住了二人。 似乎連帶著血液里潛藏的氣味也被隔絕,三個想要輕薄舒清晏的陌生人現是嘴唇烏青,可惜謝亦朝不曾分半點目光在幾人身上。 空中冒出一朵詭異的火焰,一被沾染就會瞬間湮滅成灰。 而可能會察覺到什么的機會被謝亦朝燒了個干凈。 舒清晏目光閃了閃,靜靜靠在人懷中。 謝亦朝發現舒清晏居然到此刻都沒要他放下,對方不會是背著他干了壞事吧,否則怎么會如此乖巧地待在他懷里。 他將人送回屋的路途中,意味不明道:你可真是一個禍水,藏著都能惹事。 聞言,舒清晏的手不禁攥了攥,明明是那幾人見這里有個拙劣的迷陣,以為里面的人好拿捏想要謀財害命,他才不是禍水。 謝亦朝看著沉默不愿搭理自己的人,低笑了聲,卻是繼續撩撥:我這個昏君呢,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人不再覬覦我的愛妃。 忍無可忍的舒清晏胳膊肘后拐,狠狠地砸向仗著他不能解釋調戲他的人。 謝亦朝悶哼一聲,正經不少:是我連累了你。 已經想明白是自己設置的低劣陣法,引得路過狂徒起壞心。 他把人放到鋪了厚厚皮毛的軟椅里,旋即扣住對方的手腕,想著這么漂亮的手留疤就不好了。 靈力運轉,蘊含自然之力的水波清理了舒清晏掌心中的臟灰和血跡。 謝亦朝瞥了眼面無表情的人,應該沒把人弄痛,隨之取出一粒珠圓玉潤,散發著陣陣清香的丹藥,捏碎了灑在破皮的手心間。 眨眼間,舒清晏的手就恢復如初。 舒清晏微微收攏五指,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識出了謝亦朝給他用的丹藥凝元生骨丹。 此丹在人重傷唯余白骨的時候,可白骨生rou,逆轉生亡。 僅僅一處擦傷,用這樣的珍品,若被外人知曉,怕是會氣得倒仰,大罵謝亦朝敗家玩意。 其實也算謝亦朝冤枉,能被他留在身上的丹藥基本都是珍品,那些普通丹藥哪里入得了他眼。 可惜別人不了解,誤會便生成了。 5.上山挖菌 日子一天天平淡地流逝。 謝亦朝加強了護院陣法,之前隨手設置只想著擋住蟲獸,沒料到會有修士跑到此地,得到教訓后,他不再掉以輕心,花了半個時辰,用掉些靈石和連接陣眼的法器,下一次至少得元嬰全力一擊才可能打破闖入,同時他還送給舒清晏一件遭遇危險時,自動護主的法寶。 安全搞定以后,他就跑到田地里偷師,勢頭極是認真。 原本以為他就是胡鬧,堅持不了幾天,沒想到一直未曾放棄不說,還開始親力親為實踐。 院側已經被謝亦朝開墾出一塊菜地,挽著袖子點種子,菜地面積不大點完就把泥土覆上。 換作尋常普通人此時也該出些汗了,但謝亦朝的狀態依然非常好,彈去衣袍間的灰塵,走到一旁提前搭好的棚子,剛坐到做工精致的藤椅中。 一股浸著清甜的涼氣闖入他的鼻間,謝亦朝扭頭。 辛苦了。舒清晏端著一碗水向他遞來。 謝亦朝不累也不渴,既然有人關心,他自然也接受,道了聲謝便接過碗抿了口,視線卻在面前的舒清晏身上溜達了圈,對方換掉了那身過于華麗暴露的霞衣,薄霧般的衣裾滾著飛舞的金線,綢質的潤色在陽光中時隱時現著多變的光澤,舉止間顯出幾分清貴之意,和前不久見的作為添香閣花魁時氣質相差甚遠。 大概是他直勾勾的眼神引得被盯住的人有些不自在,微微撇過了頭,烏黑的青絲隨著主人的動作滑落至胸前,淹沒住漸紅的耳尖。 近日,我見到不少外來的修士到此。謝亦朝倒沒有發現對方的變化,想到自己去農田偷師的時候,瞧見的問路修士,當時他還懷疑難道是異度空間被鑒定出來了?可見遇到的修士修為不高也不像是那種帶了許多靈石的,估摸著是為了別的,只要鴻運商盟如期舉行小型拍賣會就行,別的都不關他事。 正巧對上為何他特意挑選的偏僻之地也能被莫名其妙盯上,那三位歹徒約莫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連至驚動了仙門弟子的到來。 這個消息應該不是秘密,否則不會散修和宗門修士都知道。 拉回正題。 謝亦朝囑咐舒清晏最近盡量別一個人出門,一定要出門也請帶著幕籬,至于聽不聽是對方的事,反正有他給的護身法寶,在人遇到危險時,他應該能及時趕到。 叮囑講完,謝亦朝看時間離午時不遠,想到昨晚下過雨。 走,我們去挖菌子。他熟練地牽住舒清晏的手腕,摸著的纖細骨節令他下意識放輕力度,他嘟囔著,再去弄只山雞給你煲湯喝。還是有點rou摸著舒服。 他們沒走山路,也沒必要走,何況另一個凡人實在嬌嫩精貴,更不能走。 去撿菌子的人也不止他們,已經有不少農戶背著背簍上山。 謝亦朝不想和那些普通人爭搶,直接來到山林深處,尋常人家是不敢進來的。 昨日下過雨,泥土還是濕軟的,到處都是枯葉,不太好下腳。 謝亦朝摟著舒清晏將其放到堆疊了碎石青苔的位置。 我不認識菌子,幫不了你的忙。舒清晏站穩以后,有些遲疑地說道,帶我來,你還要照顧我。 謝亦朝準備收回搭在人腰際的手微微一頓,他真沒想那么多,下意識就把人帶在了身邊,想了想道:我教你。 舒清晏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不是玩笑后,稍稍將依然離得很近的人推開些,隨之按著謝亦朝的肩試探著步下石塊,踩到軟綿綿的泥地里,嗅著風息里淡淡的潮霉味,視線移轉重新落到謝亦朝身上,手悄悄地攥上了謝亦朝的衣角:走吧。 他的一番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謝亦朝的眼睛,在發現對方扯住自己衣服的行為時,說不清心頭是何種滋味,謝亦朝按捺住急促跳動的心臟,維持著面無表情。 這人 謝亦朝的嗓子驟然有些干澀。 綠藤環繞高樹,超出的根須墜在空中,陽光穿過稀疏的枝杈,在枯葉青石上折射出斑駁的光影。 他的心不在焉并沒有影響到采菌路程。 那菌可以采嗎?舒清晏拉住仍在往前走的他,滿是好奇地望向長滿菌子的地方。 謝亦朝可算是回神,目光一掃便道:是雞樅花。 雞樅花?舒清晏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