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四目道長和石堅互相看不對眼的表現，老天師無方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對于這兩個徒弟之間的恩怨，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大徒弟石堅一向性格高傲，整個茅山上下，除了自己，誰都不放在眼里。

    而這四徒弟四目雖然性格不顯，但骨子里又何嘗不是一個驕傲的人，比起石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三十年前那次同門交流會上被石堅如此羞辱，之后這些年一直悶頭苦修，卻還是比不過石堅，他心里如何能夠好受！

    為此，無方子也經常訓誡二人，可大徒弟石堅，當著自己時表現的恭恭敬敬，話也答應的好好的，背著自己卻是依舊我行我素，而四徒弟四目，性子倔強，盡管受了委屈和羞辱，卻也從來不會告知自己，請自己主持公道，只是一直埋頭修煉。

    久而久之，無方子也就懶得理會了，而且幾位徒弟現在畢竟都是好幾十歲的人了，一般只要不鬧出太大的事情，無方子也不太好再插手管教！

    然而，無方子不知道的是，這件事在他看來或許就是同門間的矛盾，實際上，兩人的恩怨，已經上升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三十年前在眾目睽睽下的那一巴掌，和這些年來石堅的屢次逼迫，這一件件事，被四目道長深深記在了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記……

    冷冷地看了石堅一眼，強行壓下心中的恨意，四目道長轉過身，對無方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四目見過師父！”

    哪怕現在自身修為同樣已經達到了天師境，但對于這個教導自己修行的師父，四目道長還是發自心底的尊敬。

    見狀，無方子欣慰地笑了笑，顯然對四目道長不驕不縱的性子很是滿意。

    “起來吧！”

    右手虛抬，無方子對著旁邊空著的椅子擺了擺手，道：“先入座！”

    誰知無方子剛松了口氣，正想問問四目道長的近況和他突破的事，四目道長卻突然擺手道：“不必了！”

    “師父！四目今日前來，只為一事！”

    四目道長臉色嚴肅，眼神卻似水般冰冷，瞥了一眼左邊首位面露冷笑的石堅，對無方子拱了拱手，眼睛卻繼續死死地盯著石堅，道：

    “大師兄之前一直向四目討教，但四目自覺修為低下，不是大師兄對手，便一直潛心苦修，如今終于不負苦修之功，修為有所突破，特來向大師兄討教一番！”

    四目道長早已想到，今日自己前來參加同門交流會，必然會引起極大的轟動，大家一定會問自己關于修為突破的事，但此事與秦宙有關，而那血菩提，既然能有如此逆天的功效，若是被人得知，秦宙必會成為眾矢之的，陷入危險之中。

    在他心里，縱然秦宙有種種天大的機緣，但畢竟修煉時日尚短，道行就是再高，只怕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四目道長才會搶先一步回答，并趁機提出了與石堅斗法的事。

    而且，自己今日前來，不正是為了此事嗎？！

    “這……”

    話一出口，無方子不由臉色微變，看了一眼臉色已經逐漸變得難看下來的石堅，旋即看向四目道長。

    遲疑了片刻，道：“四目，大家都是為了此次的同門交流大會而來，同門之間的交流斗法自無不可，但你現在已突破天師境，而石堅卻只是真人境，境界相差太大，孰強孰弱，一看便知，只怕沒有必要再進行比斗了吧？”

    無方子話音剛落，石堅也忙謙遜地一笑，起身對無方子行了一禮，道：“師父所言極是，四目師弟此時已經突破天師，達到了掌教級別的修為，為兄不過區區真人之境，自然不可能是四目師弟的對手，這場比試，為兄認輸便是！”

    說著，石堅的目光看向了四目道長，話雖謙虛，眼神深處，卻隱隱透著幾分得意，哪怕你此時已經突破天師境又怎樣，我不跟你打，你又能奈我何？

    想一雪前恥？做夢！

    聞言，四目道長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下來，他沒想到石堅竟如此無恥，但無方子說的也是事實，境界差距太大，自己若是再堅持比試，無異于以大欺小的行為！

    可是，自己承受了三十年的羞辱，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四目道長眼里眼里閃過一絲不甘，旋即，臉色陰沉，卻仍堅定地看向無方子，道：“我可以把修為壓制到真人境圓滿與他進行斗法，請師父成全！”

    “這……”

    見四目道長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無方子心中不由更是為難，視線一轉，看了看九叔、諸葛孔平等四人，詢問道：

    “阿九，孔平，你們如何看？”

    聽到無方子對自己的稱呼，九叔不由臉色一黑，但面對的是自己師父，卻也沒法發作，只得拱了拱手道：“我同意四目師弟的提議！”

    四目道長這些年承受的屈辱壓力，除了同在龍門山的一休大師和嘉樂等人，九叔就是最清楚的人了，更何況，此事起因，本就是因為自己，四目道長就是因為看不慣石堅為難自己才出言惹惱了石堅，受了無妄之災。

    四目道長雖然從未怪過他，但九叔心里難免還是有些愧疚，如今面對四目道長挑戰石堅的提議，又怎會不同意。

    聞言，無方子臉色微變，卻也點了點頭，繼續看向諸葛孔平、麻麻地和千鶴道長三人，問道：“你們呢？”

    三人聞言，沉吟不語，看了看因為九叔的話而變得臉色難看的石堅，又看了看表情沉著的四目道長，旋即，互相對視了片刻，點點頭，一齊看向無方子，道：“我等不敢妄論，但憑師父做主！”

    見三人明顯是保持中立，不予參與的表現，無方子眉頭微微蹙起，在這種同門交流會之際，若是其他人提出要斗法，他都不會如此為難，但偏偏是石堅和四目二人……

    看兩人之間的關系，顯然不可能只是為了切磋討教，若是在比斗中，出現什么損傷……四目雖然說壓制修為比斗，但就算再怎么壓制，始終有著天師境的經驗在那里，石堅基本是沒什么勝算的，如果四目不小心下了重手……

    一個真人境的高人，茅山實在是承受不起這種損失！

    想到這里，無方子心中當即就下了決定，看著四目道長，眼里閃過一絲愧意，卻堅持搖了搖頭，開口道：“四目，你二人境界相差太大，斗法的話，始終有些不公平，我看這場比試就沒必要進行了！”

    聞言，四目道長臉色一變，石堅卻是心中一松，面露喜意，恭敬地對無方子行禮：“謹遵師父之命！”

    無方子微嘆一聲，避開四目道長的目光，繼續道：“此事就這樣定了，現在繼續……”

    “堂堂道門大派，行事竟然如此令人不恥！”無方子話音未落，大殿內突然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