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96節
“嗯?!敝苠ピ率直凼站o。 南笳深深吸氣,嗅到他身上舟車勞頓風塵仆仆的氣息。 “餓嗎?” “不餓。累?!?/br> “快進來睡覺?!?/br> “我先洗把臉?!?/br> 抱了一會兒,南笳才松手,幫他把行李箱推進房間里。 一樓南笳睡的客臥是個套間,自帶小型的獨立衛浴,周濂月扔了外套在一旁凳子上,隨即走進浴室洗漱。 敲門聲。 周濂月伸手,將浴室門打開。 南笳擠進來,靠在一旁打量他。 他眼鏡已經摘了下來,倦容憔悴,滿眼的紅血絲,皮膚白,黑眼圈就更明顯,刷牙時神情遲滯,好似腦子已經完全轉不動了。 等周濂月洗完臉刷完牙,南笳走近,將他攔在門口,“耽誤你十秒鐘?!?/br> “嗯?” “我要檢查一下,你是不是毫發無損?!?/br> 周濂月笑了聲,“從哪里開始?” “……” 他猛地一把摟住她的腰,低頭親了她一下,低聲說:“等我睡一覺起來,你想怎么檢查怎么檢查?!?/br> 他嘴唇上還殘留清新的薄荷味,南笳舔了一下。伸手,極具暗示性地碰了一下他西褲皮帶的鎖扣,仰頭直勾勾地看著他,輕聲說:“……從這里?!?/br> 南笳繼而笑了一聲,牽著他往外走,“不過先睡覺吧,你要猝死了我可就什么都撈不著了?!?/br> 周濂月被撩撥得心癢,但屬實已經有心無力了。 他一個平常入睡困難的人,倒下沾枕頭沒到半分鐘,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南笳醒過來。 身旁周濂月睡得很沉,她沒忍心叫醒他,就先起床了。 吃過早餐,收拾過后,小覃和司機也到了。 南笳跟周浠打了聲招呼,告訴她自己現在要先出發去livehoe。 “給你、蘇星予和周濂月都留了票,你們想去的話,晚上可以一起過去。 周浠點頭。 “還有,不用叫醒周濂月,讓他多睡會兒?!?/br> 周浠笑出聲,一臉的“嫂子好知道疼人”,南笳被她笑得很不好意思。 南笳帶著助理趕到livehoe時,葉冼他們都已經在那兒了。 這場子規模不小,能容納三千人,聲場設計十分科學,舞臺、燈光和音響都由專業團隊把控。 南笳也不當自己是嘉賓,葉冼他們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她毫不猶豫地就頂上去。 十點半左右,南笳接到周濂月的電話。 “起床啦?” “嗯。怎么沒叫我?!?/br> “想你多睡會兒?!蹦象招α艘幌?,低聲地,故意一字一句說道,“養、精、蓄、銳?!?/br> “……”周濂月輕咳了一聲,“我下午去趟公司,還有點兒事兒沒處理。結束了就過去找你?!?/br> “好。不用著急?!?/br> 南笳在后臺跟大家一塊兒吃過盒飯,等到下午兩點鐘,開始彩排與調音。 下午三點半,南笳候場的時候,小覃跑過來告訴她,方才有人往她手機上打了個很多個電話。 南笳拿起手機一看,四五個未接來電,都是許助打來的。 回撥過去,許助問她:“南小姐,周總在你那兒嗎?” “不在。他不是說去趟公司?!?/br> “是來了,跟幾個董事開了個會,緊跟著就失聯了?!?/br> “……失聯?” 許助忙說,“我的意思是,從下午一點半到現在,周總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以前從沒這樣過……” “你不是一直跟著他的嗎?” “周總離開會議室就直接走了,沒跟我知會去向,我也是問了前臺才知道的?!?/br> “聯系他司機了嗎?” “相信我的專業能力,司機、餐廳那兒、別墅……能聯系的我都聯系過了?!?/br> 南笳沉吟,“他會不會有危險?我是說邵……” “在別的地方說不好,在北城基本不可能的。而且現在邵家自保都難,真敢對付周總,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br> “周季璠呢……” “會沒開完,周董就犯病又送醫院去了?!?/br> 南笳知道周濂月的脾性,一聲不吭地走了,且電話關機,確實不像他平時的處事風格。 她思索片刻,“會上發生什么了嗎?” “我沒參會,這會就周家幾個本家的股東,一個外人都沒有?!?/br> “聯系過周浠了嗎?” “只問了問周總在不在她那兒,沒敢多說,怕周浠小姐擔心?!?/br> 南笳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再試著聯系一下。有什么消息隨時跟我同步?!?/br> 掛斷電話,南笳先試著給周濂月打了個電話,果不其然是關機。 再去翻通訊錄。 她記得當時拿到名片之后,存過屈明城的號碼。 果真讓她翻出來。 打過去一問,屈明城說人不在他那兒,不過會幫她再找其他朋友打聽打聽。 緊跟著,南笳又給關姐和解文山打了個電話。 人也不在他們那兒。 南笳陷入茫然的焦慮。 周浠、屈明城、解文山……她認識的跟周濂月有關的人,也就這幾個了。 小覃過來通知,輪到她彩排了。 “好知道了?!蹦象战o許助發了條消息通知情況,暫將手機交給小覃,請她不要漏接任何電話。 半小時,南笳彩排完畢。 許助那里沒有新消息,周濂月電話依舊關機。 小覃又過來通知,得去化妝間了。 一邊化妝,南笳一邊不停撥周濂月的電話。 關機、關機、關機…… 化完妝,已然是一小時之后。 周浠打來電話,說到了約定一起出發的時間了,但聯系不上周濂月。 南笳只好將情況告知給周浠。 周浠也跟著去聯系了一圈,周家親戚里問了個遍,都沒結果。 南笳打電話給許助,問能不能報警。 許助說:“我現在在調寫字樓附近的監控,再觀望……一個小時吧,再聯系不上我們就報警?!?/br> 南笳說好。 沒一會兒,陳田田和彭澤趕到。 他們給葉冼準備了禮物,直接來了后臺。 陳田田見南笳一整個人惶惶無定的,走過來拉住她,“怎么了?不就唱個歌嗎,這么緊張?” 南笳搖頭,“聯系不上周濂月了?!?/br> 聽南笳簡單說完情況,陳田田安慰道,“一個有自主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應該不至于會出事?是不是臨時去做什么事兒了,然后手機又沒電……” 南笳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她讓陳田田先去葉冼那兒,她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她單獨坐到一邊去,捏著手機,低垂著頭。 理性上,她知道陳田田說的話很有道理。 但是,她可能已經習慣了隨時都能聯系得上周濂月。 現在這滿世界都找不到他的情況,讓她感覺很不好。 好像,他們所有人,都是周濂月人生里的外人。 已經六點多了,live七點半就要開始。 周浠打來電話說可能不過來了,她很擔心周濂月,現在沒心情。 休息室里、走廊里、以及走廊盡頭的舞臺現場,全是嘈雜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