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21節
南笳將大衣搭在沙發靠背上,“我好冷,我要先去洗個澡?!?/br> 周濂月不過瞥她一眼,什么也沒說。 南笳換上拖鞋,去找浴袍。 拉開衣柜的瞬間,她愣了下,因為沒想到里頭掛著好幾身衣服,看樣式與材質,明顯都是周濂月的。 該不會這個人在酒店長??? 浴室很寬敞,有個很大的浴缸,臨靠著落地窗,外頭燈火璀璨。 南笳先打開了浴缸的進水閥,等洗過頭,沖過澡之后,浴缸里水已經蓄滿一半。 她跨進去,躺入浴缸。 沒敢泡得太久,只當整個人都徹底暖和起來,她就爬了出來。 擦干,再吹頭發。 周濂月今晚去朱家聊了些生意上的事,臨時改了行程,明天中午就得出差。 原本就沒什么特別的興致,不過因為南笳那句話,叫他想看看,她今晚上又會玩出什么花樣。 可等待她洗澡的漫長時間,讓他最后那點興趣也徹底消失了。 他坐在沙發上抽了支煙,正準備走,來了個電話,屈明城打來的。 屈明城:“你不是叫我幫你查南笳跟邵從安那檔子事兒?我幫你問了?!?/br> 周濂月:“結果?” “沒啥結果。那都七年前了,一從來沒出過名的小演員,誰還記得???反正問了幾個人,跟邵從安走得近的也都問了,都說只記得當年邵從安是追過她,但后來兩人具體發生過什么就不知道了?!鼻鞒切φf,“你直接問當事人不就得了,費這勁兒?!?/br> 周濂月沒理會他,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事,沒事就掛了。 “哦,差點忘了??脊诺搅藘啥嗡囊曨l,你可以瞅瞅?!鼻鞒嵌苠ピ碌慕缇€,一般不會渾開他女人的玩笑,這回倒是憋不住評價了一句,“就單看這兩段視頻,這姑娘被耽誤了這么多年,確實可惜。以現在娛樂圈里這些明星的資質,她光靠臉就妥妥是頂流了?!l你微信了,自己看吧?!?/br> 掛斷電話,周濂月打開微信。 兩段視頻,第一段是南笳當年考電影學院的面試片段。 叫她唱首歌,她清清嗓就直接開唱,聽得出來聲樂基本功一般,但架不住音色賞飯吃,又毫不怯場。 唱到一半停下來,笑問評委,老師我好像節奏錯了,您能給個拍子嗎,我再試一次?那評委也配合,真就打起了拍子,她又唱一遍,第二遍穩得多,聲情并茂。 一首粵語老歌,帶動得評委都跟著打起了拍子: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結束了,評委問她,你這嗓子怎么不去考聲樂? 她驕矜得一點也不叫人討厭,說:因為我覺得我這張臉更不能被浪費。 評委都哈哈大笑。 第二段視頻是個廣告,就十五秒。 一個橘子汽水的品牌,場景是大學校園,劇情很簡單,全靠她一人撐起來。最后一幕,她趴在窗臺上,舉著橘子汽水對宿舍樓下的大男孩笑說,明天見! 夏日,微風,斑駁樹影,還有比橘子汽水更清新的女孩。 看完只有一個感受,靈氣。 有開門聲,周濂月抬眼。 南笳已洗完澡了。 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頭發披散,一張臉素凈得幾乎能與廣告里的那女孩百分百重疊。 除了眼神。 這已不是一雙,看著從沒被任何人欺負過的眼睛。 周濂月鎖上手機,往茶幾上一丟,向她伸出手,“過來?!?/br> 南笳走到他跟前,露出笑容,尚未開口,他伸手將她手臂一拽,她一下在他腿上坐下。 他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抹去她微微揚起的嘴角,說:“別笑。我瞧瞧?!?/br> 南笳表情僵硬,莫名的心里發憷。 周濂月手指用力,她不由地低下頭。 他盯著她的眼睛,凝視數秒,微仰頭,咬住她的唇。 片刻,他退開,捉住她微微顫抖的手,笑問:“這就是你的決心?” “……可以關燈嗎?”她呼吸已經亂了。 周濂月將她一把抱起來,輕易得好像抱起一根蘆葦。 將她放倒在床上,抬手,按掉了總控開關。 電動窗簾也一并全部拉上,室內只剩下絕對的黑暗。 南笳覺得這是個錯誤決定,黑暗并不能緩解她的恐懼與焦慮,反而因為無法預判下一步的動作,而放大了緊張。 但已經不想再退了。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便伸手主動地抱住周濂月,低聲說:“不用管我,你繼續吧?!?/br> 看不見周濂月的表情,但聽見他輕笑一聲,“怎么繼續?” 與她手掌相貼的,是周濂月身上襯衫的布料,微微粗糲的質感,她睜大眼睛,即便努力控制,也無法讓自己不要去深呼吸。 周濂月的下一句話是貼著她耳朵說的,可這怎么繼續,一根手指都納不下。 南笳只好說:“……對不起?!?/br> 周濂月又笑了聲,“你跟我說實話我就原諒你?!?/br> “……什么?” “你跟姓邵的?!?/br> 南笳像是瞬間奪回一點理智,很勉強地笑了一下“……要聽什么實話?細節么?難道要拿來作為助興的p-orn?” 周濂月說:“好主意?!?/br> 南笳覺得無法呼吸。 更無法開口。 因為周濂月接下來的動作。 室內很溫暖,她好像一條冷藏室里拿出來的魚,正在逐漸解凍。 她變成手風琴、精密的儀器、手工書、填涂色塊的游戲……或者其他別的什么,一切可以被精準cao控的東西。 最后,像是從憋了很久的水下一下潛出水面,她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 全身力氣像浴缸的出水閥被拔掉,傾瀉得一干二凈。 周濂月抬手摁亮了燈,抽紙巾擦手。 之后,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說:“還行,不是完全無可救藥?!?/br> 南笳抬眼去看,他衣服尚且整齊穿戴著,一絲也沒有亂。 她嘴唇微動。 周濂月沒聽清,俯身過來,“嗯?” “我說,我很怕你?!?/br> “怕什么?迄今為止你不是做得挺好嗎?!?/br> 南笳看他,“……那你不繼續么?我說了,不用管我?!?/br> 周濂月手指輕輕碰一下她的臉,“這么跟你說吧,南笳,我要只是單純想找個人解決生理需求,不會找你,明白嗎?” 她不明白。 而周濂月不再說什么,起身便走了。 南笳拉被子蓋住自己,轉頭看著周濂月直接走出了房間。 “周濂月?!?/br> 周濂月腳步頓了下,轉頭看她,她還沒開口,而他顯然知道她要問什么,“明早聯系許助,他派車送你?!?/br> “你……” “我去睡覺?!?/br> “這里……” 這里不能睡? 周濂月平淡說道:“我習慣一個人睡?!?/br> 第15章 (雙更合一) 南笳失眠到大半夜,第二天天一亮就醒了。 沒聯系許助,自己打了個車回去,也沒打聽周濂月的下落。 她后面有工作,關姐讓她去試一個戲。 南笳的工作室,單看股權結構很難溯源到周濂月頭上,只有圈里人知曉這些門道。 工作室除了關姐,還有一個股東,但只是代持者,是周濂月放在臺前的一個幌子,身份干凈得扒不出任何東西。 周濂月投資影視行業并不直接經由他的基金會,而是專門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那公司依然是找人代持股份的,且也與工作室沒有任何可在明面上查到的交叉的股權關系。 南笳當然不會覺得這是在保護她,這是周濂月在保護自己。 文化公司投了著名導演何訥的新戲《灰雀》,給南笳爭取到了一個面試女主角的機會。 周濂月并非最大的投資方——倒不是投不起,而是性價比不高,因為何訥有自己固定合作的制片人,演員也有他用慣了的一套班底。 關姐讓南笳去試試,成功了更好,不成功也不虧,就當長見識。反正保底是女三號,合同里寫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