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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那柄企圖作惡的劍,早已掉落在地,與落春刀躺在一處。 姜無芳側臉,對崔游道:“怎么不躲?!?/br> 崔游看著她,完全不為當前的驚險所動,甚至眸中還閃過一絲淺笑,薄唇輕勾:“躲不開?!?/br> 殿外的眾人皆是一驚。 這是怎么回事? 崔相公,剛才是笑了? 對待太子一黨,他向來是面露三分假笑之中就能給他們下十分的絆子,對于自己手下的人,則是極為嚴厲,目光四分冷淡之間殺伐決斷已經有了八分的眉目。 其他清流更不必說,別覺得兩邊不靠就能看他好臉了,若是差事辦得不到位,他能讓戶部將他們當月的俸祿扣個底朝天。 幾方黨派的人士都感覺十分唏噓,這么多年了,竟是在這等亂相之中才隱約得見這尊殺-神一個舒暢的笑意? 就在眾人余驚未了之時,又見崔游接著往下道:“再說有你在,不會有事?!?/br> 不知是不是錯覺,眾人竟覺得這一句話之中頗有些撒嬌的口吻在其中? 只是這一轉念,眾人心底立時推翻。 這怎么會?撒嬌?不存在的。 一想到崔相公撒嬌的樣子,眾人心下也是不由得一寒,只覺得肯定是李義森鬧得這么一出將自己的腦子鬧糊涂了。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撒嬌?于是只一閃念,眾人的目光就都回到了李義森和小黃門的身上。 只見那個小黃門尾后二指蜷起,前頭的三指做鷹爪狀,牢牢扣住李義森的手腕,看似輕松,實則有細心的官員發現,李義森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 * 李義森本來也沒有打算直接將崔游一刀砍死,他還想著要靠俘獲崔游來牽制眾人。 本打算只削下他的一只耳朵以示警告,誰料居然被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小黃門給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身經百戰,自然知曉這個人手上的功夫。 看似輕巧,容易掙脫,實際上他暗中已經使過十成十的力氣,那鷹爪一般的三指卻仍舊像是鬼魅,掙脫不開,如影隨形。 他的右手逐漸有些麻木,又掙脫不開,心中已經是有些煩躁,再看這二人居然是在他面前便開始閑聊起來,心下不免更是悱懣。 他左手做劈掌樣式,朝這個垂著眼睛,面容平常的小黃門面門劈去。 他的手勁極大,有把握能一掌下去就會使人斃命。 不過天不隨李義森之所愿,只見姜無芳極為靈活,腳法一變,頭已經躲開。 她乘勝追擊,松開李義森的右手,雙手齊上,與他纏斗在一起。 仇永勖看了片刻,只覺得這個小黃門的根骨極佳,可是身量與李義森的實在有些差距,也怕她落敗,看一眼崔游,見崔游沒有在看自己這邊,就出聲道:“小友,我來助你?!?/br> 姜無芳的單手接住李義森一個很刁鉆的飛掌,笑著側過頭一瞬:“不必了,殺雞焉用宰牛刀?!?/br> 其實仇永勖是知道自己的,可能論單純的武藝來說,自己與李義森的確不相上下,只是李義森的身法腳法都是得過先頭那位指點的,自己也就是輸在這一點上面了。 否則剛才也不會與他纏斗這么久。 而現在這位上場的小黃門明顯游刃有余,話又說得極為好聽,替他遮掩……思及此,他又看向崔游,這個人手底下的人,果真是不容小覷。 * 二人又是一番纏斗,李義森見討不到好,腳下一踩,那柄落在地上的落春刀就往上旋了幾下,落入他的掌中。 崔游見狀,拔出身邊一個受傷在地的羽衛身上的劍,朝姜無芳右手側扔過去:“接好?!?/br> 劍光寒凜,直直擦著姜無芳右袖往前,她的眼也不抬,一下便將刀柄捉入手中。 崔游唇角微微上揚。 仇永勖見李義森拿的是自己的落春刀,便從自己腰間扯出另一柄軟劍,道:“他手中是我的落春刀,少監小心些,我這還有一柄好劍,削鐵如泥,可當一用?!?/br> 他說著就也要投擲過去。 姜無芳其實心中覺得這位仇衛首丟東西的準頭還需要練一番,嘴上卻也學著崔游的話術,說得圓滿:“不必,仇衛首的刀已經污了一把,還是留下這一柄好劍吧,省得沾上這廝的臭味?!?/br> 李義森惱極了,右手不知道怎么的還沒有恢復力氣,只覺得這廝施了妖術,心下更是煩躁。 不過幸好,他是左撇子,左手用刀,也能出神入化。 姜無芳略一挑眉,將劍也換到了左手上,挽了個極漂亮的劍花,寒光凜凜,令人膽寒。 “再說,打他,我連擅長的右手都用不上,哪里還需要這么好的刀。足以了?!?/br> 明明一身灰撲撲的黃門之衣,可是由那寒色的劍光一閃,不知怎么,在場的眾人心中都想起了崔游,這廝是看似冷面實則囂張,原來他手底下的人竟是這般——明晃晃的囂張么? 第52章 五十二碗飯 10.8 李義森冷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br> 一時間, 一刀一劍碰撞鏗鏘。 落春刀不愧是名刀,來回舞動,破空發出咻咻之聲。只見李義森本來那刀是向著她喉間而去, 手一抖動之間直轉之下朝腹部襲去。 兇險至極之下,姜無芳的呼吸一凝,目中冷光迸現, 雙-腿往后一彎,腳后跟落地,整個身體以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往后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