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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剛要走,他又開口叫住了。 他停下轉動扳指的動作,抬起眼,目中流光碎玉,“算了,我親自去?!?/br> * 顛簸了一路,很快四人就到達了祁縣。 謝濯云從車上跳下來,錘著自己的腰,“我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 小宗下車比上車要省了不少力氣,從車上爬了下來之后,涼涼道:“郎君出來之前不是說,江湖兒女就要出來磨煉意志嗎?” 謝濯云馬上收起了捶腰的手,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話,雄赳赳氣昂昂進了縣門。 姜無芳笑著搖頭,帶著小滿也跟了上去。 祁縣雖小,五臟俱全,店鋪鱗次櫛比,由于早市還沒有過去,街上人流不息,叫賣聲不絕于耳。 “救命呀,爺行行好,放過奴吧,救命!” 熱鬧非凡的人聲鼎沸之中,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仿佛一把利刃,將四周的熱鬧斫裂了,大家都探頭往發聲處看去。 只見一扇貼著“為善積德”四個大字的門前,一個衣衫有些凌亂的女郎滿臉淚痕,若不是她抓著門前的抱鼓石,就要被幾個彪形大漢扯進門中了。 見大家都因為自己的呼救看了過來,女郎似乎看到了生機,嘴里翻來覆去說著重復的三個字,“救救我,救救我?!?/br> 彪形大漢們見圍觀的人多了,也有些躊躇,拿眼去看旁邊的一個年輕郎君。 那郎君身量不高,看到圍觀的人耽誤了自己的好事,用汗巾子擦著自己額頭上的虛汗,開始驅趕圍觀的人,聲音尖細刺耳:“看什么看,快滾?!?/br> 周圍本還有人要上去拔刀相助的,看到那郎君的長相之后立馬退后了。 還有些不認識的想上去幫忙,也被周圍的人拉住了:“莫管閑事,這是胡縣令家的郎君胡萊?!?/br> 看到眾人都偃旗息鼓,不敢上前,胡萊頗為志得意滿,被日頭一照,出了一身虛汗,此時已經不耐煩了。 他對手下人道:“還愣著干什么,拉進去!” 手下人得了命令,又過來拉扯那女郎。 那女郎見眾人敢怒不敢言,早已經心灰意冷,不再呼救,只是默默流著眼淚,抱著抱鼓石,做著最后的掙扎。 “住手!你們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謝濯云低頭問小宗,“話本里是這么說的吧?” 小宗從胸口掏出一本話本子,看了一眼,“郎君,還差一句?!?/br> 姜無芳在后面補充說:“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滿接著道:“還不速速放人?!?/br> 小宗點點頭:“一字不差?!?/br> 胡萊早就失去了耐心,看到謝濯云多管閑事,剛要叫人教訓他,忽然看到出聲說話的姜無芳,雖然看不清真容,可是即便是身穿麻葛也掩蓋不住的身姿曼妙還是讓他眼前一亮,精神頭都上來了不少。 “嘿嘿,把她也給我帶走!王法?什么是王法?爺就告訴你,縣太爺是我阿耶,我說的話就是王法!帶走帶走,我要一起享用?!?/br> 胡萊說話的時候滿臉垂涎,搓著手,神情猥瑣地使喚手下人去抓姜無芳。 兩個大漢聽了命令,往姜無芳這邊圍了起來。 姜無芳袖中寒光一閃,想著到底要不要動手,謝濯云就已經沖上來了,手中舞著佩劍向胡萊沖了過去。 “你不可對她無禮!” 誰知還沒有沖過去,就被胡萊手下的人伸腿絆了一下,摔在地上臉著地了。 胡萊正要嘲笑,誰知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謝濯云手里的那柄劍,因為他的摔跤,脫了手,在空中轉了好幾圈。 本來看著就要落到地上,誰知竟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突然改了方向,直直往胡萊處飛去。 胡萊躲閃不及,被那劍尖戳傷了腳,疼得坐到地上,嗷嗷大叫。 他手下人也顧不及再去拉扯別人,全圍了上來,那衣衫凌亂的女郎看準了機會,趁亂逃走了。 姜無芳撣撣手指頭上的灰,將匕首也收回了袖子里。 “郎君,這是怎么了?!眲偛排纱舐暫艟榷汲涠宦劦奈浜?,見情況不對,趕緊過來詢問。 胡萊腳上劇痛,定下神來發現自己到嘴邊的肥rou也跑了,惡狠狠盯著謝濯云,氣急敗壞朝那武侯說:“你是瞎了眼嗎,給我把這個人抓回去!” 謝濯云被武侯從地上拉起,不敢置信自己的準頭,小聲對小宗道:“我只是隨便一扔,太準了吧。我果然很有練武的天分?!?/br> 小宗有些急:“郎君,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了?!?/br> 謝濯云用手拂去自己臉上的灰,“什么情況?我倒要看看,這個縣令是什么王法?!?/br> 武侯將人拘著在前面帶路,胡萊則被手底下的人用肩輿抬著,大夫已經請來了,在一邊小跑跟著,后面還跟著一連串要去看升堂的百姓。 謝濯云即便是被拘著了,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姜無芳。 武侯被胡萊兇了一頓,本來就心情不好,看他不老實,冷言冷語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是老實點吧?!?/br> 胡萊他也敢惹。 就沒見過哪個被胡萊弄進了衙門的能有好下場,就算不死也是掉層皮的,這人一看就是外鄉人,不知死活。 小滿在后頭,小聲對姜無芳道:“娘子,謝郎君會不會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