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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早在路上就囫圇吃了一些干糧,還不算餓,想著先休息好了,過后再起來吃飯也不遲。二人又具是愛干凈的,找掌柜要了熱水,洗去了一身風塵仆仆,這才睡下。 等到二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初了,早已經饑腸轆轆,就在店里要了一些吃食。 上菜的速度倒是很快,就是味道著實差了一些,就連小滿都吃得直皺眉。 “娘子,這個菜是生的?!毙M皺著小臉。 小滿平日里吃姜無芳的手藝都吃習慣了,嘴早就喂刁了,哪里吃得下這夾生的炒飯,不熟的蔬菜。 若是做得一般,姜無芳也就算了,可這著實已經是難以下咽的地步,她就算想將就都將就不下去。 也不知道這客棧的師傅哪里來的天賦,竟然能將飯菜做得如此口味雜糅,難以入口…… 姜無芳拿著那盤夾生的炒飯和不熟的蔬菜就去找了掌柜,掌柜看上去倒像是早有所料,都不用她說自己是來退菜的,掌柜就大手一揮,讓阿大把飯菜撤了下去。 “娘子放心,這頓飯不收錢,那廝消極怠工,已經被某辭了?!?/br> 原來,這客棧的大廚早攀了另一家大酒樓的高枝,奈何這邊又和客棧簽有契約在先,大廚不愿悔約賠償,就消極怠工,故意將飯菜做得難以入口,想借此讓客棧主動開口終止契約。 起初掌柜還因為一時半會找不到頂上的人而不愿放人,不過看眼前的光景,這人是鐵了心了飛走不可,強扭的瓜不甜,再者這瓜明顯還是個爛瓜,放著也是壞了店里的名聲,索性咬咬牙,將人罵了一通,趕走了。 這會子掌柜還在發愁呢,接下來如果找不到手藝好的大廚,那客棧的廚房就要暫停供應現做的菜了,只能用些在外面進回來的酒水和熟食暫時應付一下空缺。 客棧的這一番官司姜無芳自然是不知的,她也對這些沒有興趣,眼下她饑腸轆轆,只想趕緊填飽肚子。 不過聽掌柜說,大廚已經不在了,那只好她自己動手了。 “掌柜,可否借后廚一用?我多付你些費用?!苯獰o芳道。 姜無芳等人雖然從進來到現在都是帶著帷帽遮掩了容貌的,但是掌柜多年見慣了各色的人,看得出她那渾身的氣派,所以也有心賣個好,只笑道,“娘子且用,只收個柴米費罷了?!?/br> 說著,就讓阿大帶著姜無芳二人往后廚去了。 因為近日大廚都不上心,采買的食材都不多。阿大早上吃了姜無芳的糖酥餅,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比起五香齋的糕餅還要好吃,現下還想著那個香酥的味道呢。 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前面又沒事情要他做,就也不用多說,就留下來幫姜無芳擇菜了。 阿大和小滿都手腳麻利把打蔫的菜葉子和老梗摘了,只掐出嫩嫩的白菜心,白生生水靈靈的。 姜無芳把油鍋燒起來,把雞蛋磕破,蛋液流進鍋里,頓時滋啦作響,蛋白從透明狀變成了白色,飄出香味。雞蛋將熟不熟,還有一些沒凝固的時候,她就把水倒進了鍋里,瞬間成了一鍋白nongnong的蛋湯。 等蛋湯燒沸了,就把掛面下了進去,趁著煮面的時間,她素手拿著菜刀,有條不紊將一把洗凈的小蔥切成蔥花。 白生生水靈靈的白菜心也被丟進了鍋里,又撒上一把蔥花,青白相間,煞是好看,出鍋之前鹽粒入鍋,蛋湯翻滾。 客棧的鍋灶多,趁著面還在蛋湯里翻滾待熟的光景,她另外燒熱了一個過,快手炒了兩個菜,一個是焦香撲鼻,外頭焦黃,里面一戳開就是白嫩嫩魚rou的煎魚,另一個就是脆生生清炒冬瓜,面上撒一小把蔥花,好看得緊。 “真香……姜娘子好手藝?!卑⒋罂滟澋?。 阿大因為大廚鬧罷-工,早飯中飯都沒吃好,啃了饅頭對付過去的。這會子聞著空氣里飄出來的激起人食欲的香味,哪里還忍得住,直咽口水。 姜無芳道,“一同吃些?” 阿大沒有客氣,麻利用筷子給自己撈了一小碗白菜雞蛋面,又用一個小碗盛出一點清炒冬瓜和煎魚放到一旁,這才拿起大海碗,盛出兩碗滿滿當當的面條,結結實實把廚房里頭的小餐桌用搭在自己肩頭的長布抹了抹,招呼二人:“兩位娘子慢用?!?/br> 掌柜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三人大快朵頤的樣子,特別是阿大,大口吸溜著面條,不一會兒就把那小小一碗吸溜見底了。 “嘿,讓你帶姜娘子來,你倒自己吃上了?!?/br> 掌柜手一揮,拍上了阿大的后腦勺。 阿大委屈,“實在是太香了?!?/br> 掌柜吞咽一下口水,香,誰不知道香,不香他能順著味道進后廚嗎。 姜無芳哪里有不懂的,也笑著把剛才對阿大的話又跟掌柜重復了一遍,“掌柜,不嫌棄的話,一同吃些?” 掌柜和阿大一樣,應得極快,“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阿大有些遺憾,剛才他看到那鍋里還剩一些,想著姜娘子二人要是吃不下了自己還能收個尾,這下子掌柜一來,反而先把尾收了。 掌柜自己上手,把鍋里余下的熱氣騰騰的面條盛出來,只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又夾了阿大小碗里面的魚rou和冬瓜,也顧不上儀態了,吃出了一額頭細細密密的熱汗。 這普通的白菜雞蛋面的味道,可要比之前那位攀了高枝要去大酒樓的師傅做的羊rou羹還要鮮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