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文檔里面列出來的則是蘭德爾就讀于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時干過的那些英勇事跡不是在陰陽怪氣，是真的英勇。

    十七歲前的蘭德爾以成為一名出色的X戰警為己任，早早地就加入了救人于水火的行列中，十四歲時就完成了常規訓練，參與過各種救援任務，甚至那次紐約被外星人入侵而引發的戰爭他也在現場。

    哇哦。即使是迪克也認為這份履歷很精彩，如果超級英雄要成立公司招聘員工，蘭德爾一定是會被第一批錄取的那種。

    迪克津津有味地看完，甚至心中忍不住要比較，在同樣的年齡下，他做過的事情會不會比蘭德爾要更多一些？少年泰坦剛成立的那段時間惹過的麻煩可不比他們解決的事情要少。

    另外的幾張照片分別是蘭德爾小時候做檢查的變種人身體素質報告，以及一份手寫信的掃描件。

    迪克瞥了幾眼很快就讀完了，大意是說蘭德爾是位出色的X戰警成員，無論他以后是否會選擇回到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X戰警永遠歡迎他。他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能幫上警局的忙，因此在BCPD幫忙調查案件的同時，蘭德爾也會幫助警局解決那些難以分辨的案件，他擔保蘭德爾不會做出對警局不利地事情。

    寫在信件最下面的擔保人名字是：查爾斯弗朗西斯澤維爾。

    這是那位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者，也是X戰警最初的創始人。迪克會認識他不僅因為對方是個非常有名的偉人，更是因為蝙蝠俠的電腦里有好幾份應對X教授能力暴走的方案蝙蝠俠說過，對方擁有一個能夠強化腦電波的機器，這臺機器可以連接上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而X教授的強大心靈能力也可以憑此設備殺死世界上所有人。

    另一個文件夾內的東西則要比蘭德爾的那個多了很多。雖然迪克已經知道了這位名叫威爾德梅斯塔斯的人到底是誰，但點開那些圖片后迪克還是稍微吃了一驚，因為在威爾德的遺體之上，除了那些被解剖后的縫合線，身上唯一顯眼的印跡就是那個在他后腰處的月牙狀深紫色瘢痕。

    迪克當然也對蘭德爾為什么這樣執著于這起案件而產生好奇，他有過很多猜測，親近的人遭受相同境遇也確實在他的預想之中，只是在真的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之后，他才慢慢地感覺到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悲傷。

    為那個青年平時不常流露出來的脆弱，與藏在層層堅硬盔甲之下的柔軟內心。蘭德爾見到過那么多具與他哥哥死亡原因相同的尸體，但是他對此都無能為力。月牙是個線索，也是個譏諷的標記，這意味著：無論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你都沒有抓住，平白放任月下的亡魂越來越多。這像極了迪克第一次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死亡實際上是個陰謀的時候，他無數次地想要觸碰到真相，最終卻還是一無所得，被耍的團團轉。

    第二天蘭德爾是在中午才到的警局，他上午有課，上完了課才從學校趕到警局。

    迪克沒睡好，剛喝下沒多久的咖啡還沒起效，他有些腦袋脹痛地端著他的中飯坐到位置上，蘭德爾在幾十秒后笑瞇瞇地坐在了他面前。

    你看起來很開心。迪克對他的出現見怪不怪，問他，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嗯我向那個來我們學校的心理醫生詢問了露拉的情況，對方說可以試試看，周末我就能帶露拉去看看。蘭德爾笑起來，他如果是從學校趕回來的，總是會戴上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鏡，彎彎笑著的眼睛就會被藏在平光鏡片后面，我們教授說萊克特醫生的水平很厲害，希望他真的能讓露拉愿意開口說話。

    迪克跟著笑了笑，露拉總是要讓他想起卡珊德拉，他遠在香港并且好幾年沒回家了的養妹在最開始的時候也不能說話，拉丁裔的小女孩與歐亞混血的女孩在長相上也有些相似。

    他國迪克提起了點精神，昨天那個杰姆說的弗蘭克托勒畫像已經出來了，你看了嗎？

    還沒，怎么樣？區別很大嗎？

    迪克手上沒留圖片，畫像打印出來了被他放在辦公桌上：以我的判斷來看很大，除了他眉毛下面的那顆痣，與對方形容過的眼睛顏色之外，其他都毫無相似之處。

    聞言，蘭德爾嘆了口氣，夸張地伏在桌子上，柔順的金發扎成一束墜在后面，貼著他的肩膀滑落，好麻煩啊

    過了一會兒他又端坐起來，那個地址呢？你們有人去查了嗎？蘭德爾眨眨眼睛，認真地看著迪克。

    黑市里的那位醫生？好像還沒有

    好，我們下午出發。蘭德爾歡呼一聲。

    你就是不想待在這里吧。迪克一眼就看穿了蘭德爾的心思。

    蘭德爾吐了下舌頭，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地抱怨道：不然在這里也沒什么好查的，無所事事就會被抓去其他項目當苦力，太累啦，一整天待在停尸房是會吃不下飯的艾茜說她每個月最大的開銷就是買除臭劑，我才不想像她那樣。

    蘭德爾在來之前就在學校吃過了飯，露拉今天交由管理公寓的老太太幫忙照看，一日三餐是餓不到她了，說不定作業也能在對方的照看下做完，總之蘭德爾現在確實是很空閑，他雙手托著腮，坐在迪克前面看他吃東西。

    迪克的手不自覺地僵了點，他覺得蘭德爾現在很像自己初中的時候交過的某個小女朋友，動作之中飽含著少女的純真，一雙眼睛眨呀眨，就等著他吃完飯，要不你先去辦公室等我？

    再看下去，他就要被飯給噎死了。

    你的臉皮很薄誒。蘭德爾指出。

    任何人被你這么看著都會不好意思的！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有人用臉皮薄形容馬戲團小男孩，迪克簡直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他倆差三歲，說不定中間真的有隔著一條長長的代溝。

    為了方便迪克好好吃一段午餐，蘭德爾從餐廳走回了迪克的辦公桌，中午大家都不在，整個辦公室很安靜，只有角落的傳真機還在發出一下又一下的低鳴。蘭德爾在迪克的桌面上翻了翻，找到了他所說的那張畫像與他在喬伊斯女士的記憶中所見到過的那位弗蘭克相差甚遠。

    蘭德爾擰著眉坐到了迪克的位置上，椅子順著慣性轉了一圈，熟悉的香水味從四面八方往他的鼻腔里涌進來。

    氣味會帶來很多記憶，比如剛下過雨的青草地散發的氣味會讓他記起住在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的日子，迪克的香水味就會讓他下意識地回憶起那天在酒吧里，迪克搭著他的肩膀時傳遞過來的冷靜的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畫面上。如果他沒猜錯，弗蘭克托勒也一定是位變種人，而且還是那種麻煩的能夠改變自己模樣的變種人。

    如果弗蘭克和那位X戰警前輩魔形女擁有相似的能力，那想找到他無疑是在大海撈針畢竟那可是連指紋、虹膜與聲紋都能改變的能力。他總不能拿著變種人抑制器上街讓人挨個試吧？

    就在蘭德爾苦著臉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的手機震了幾下，收到了一條新的短信。

    發信人是個陌生的號碼，但是內容卻讓蘭德爾一驚。

    【嘿，還記得我嗎？你之前說我調的酒很好喝我的朋友告訴我弗蘭克在這周三要來我們酒吧，那天是我們老板的生日會，如果你還想找他，不妨在這天來看看?！?/br>
    哇，幸運女神再度眷顧了他！

    第18章

    關于這件事情，蘭德爾并沒有對迪克提起，對他來說，迪克只是他在這兩個星期里的短暫搭檔，如果能順利找到弗蘭克托勒那還好說，但后續的事情蘭德爾就沒想過讓迪克參與進來。

    警局那部分待得久的警員們都清楚這系列事件的背后一定勾結到了很多的東西，布魯德海文遍地是賭場，其背后掌權的財閥與黑幫的勢力不比哥譚要小，他們平時要解決這些罪犯們就已經夠麻煩了，上個調查這件事的警員威爾德梅斯塔斯墳頭草都快有兩丈高了，他們還沒那么大的心。

    而且在蘭德爾的認知中，迪克目前只是位長相帥氣的新人警察，能不能打還不好說，但至少表現出來的是個純種人類，他自己這種十二三歲的時候就開始訓練的前X戰警后備成員來調查這些東西肯定會比迪克更安全些。

    那邊很亂。迪克開口說。

    蘭德爾陷在椅子中想事情，被迪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畢竟是黑市嘛他打量了一下迪克今天的穿著，建議道：你要不要做點偽裝？

    罪犯們最喜歡待在黑市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迪克好歹也是個警察，萬一被記住臉了以后當便衣偵查的時候豈不是會變得很麻煩？

    什么偽裝？我去借套衣服？迪克低頭看了眼自己今天穿了什么，一件搖滾樂隊的限定長袖黑色T恤、夾克外套、灰色棉質運動褲和跑鞋他早上隨便抓了幾件衣服穿的，實在是仗著有一副好皮囊在瞎穿。

    蘭德爾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他倒是習慣警局的人不修邊幅的模樣，畢竟大家的工作強度都很大，通宵達旦是經常的事，能把自己捯飭地干干凈凈已經算很好了，沒事，你坐下吧，我幫你化個妝就好了。

    身為一名專業的美妝博主，蘭德爾出門包里也會放著幾件化妝品，方便應急。

    迪克愣愣地被蘭德爾按在位置上，抬起眼時青年微涼的手已經貼了過來，將他額前的碎發往后一壓，拿了個夾子夾住夾子是蘭德爾平時出門給露拉用的那種，上面帶著閃亮亮的碎花鉆，千萬不能給迪克發現了。

    哇！蘭德爾又一次感嘆，你的皮膚真不錯。

    青年彎下腰蹲在迪克的面前，距離近到迪克感覺自己幾乎都可以數清楚那金色的上翹睫毛到底有多少根了，他往后仰了些，但蘭德爾的手貼在他的臉側，很快又把他的腦袋扶正了，別跑，讓我看看該怎么給你搞。

    蘭德爾垂下眼睛咕噥著，視線慢吞吞地在迪克的臉上挪過去，細密的睫毛在他眼球上方投下一塊深色的陰影，這樣看起來，他的淺藍色眼睛變得更加深邃了，我還沒試過把帥哥化丑呢。

    粉底液的色號與迪克的皮膚差的有點大，靠近了才發現迪克的膚色要比自己預想的還暗一些，畢竟是經常要出外勤的警察，和蘭德爾這種能宅在家里就不會出門，出去拍外景必涂防曬的精致男孩還是有些區別的。他在自己的化妝包里挑挑剔剔，最后拿著眼線筆決定從眉眼下手。

    迪克生了一副劍眉星目的長相，蘭德爾勾好眼線一看，發現不得了，他把別人的眼睛又畫大了點，看上去像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男孩，會被拉拉隊的女孩們瘋狂遞情書的那種，男性荷爾蒙簡直撲面而來。

    這樣不行，他們是去打探情報的，不是給迪克去黑市相親的。

    蘭德爾手一抖，眼線筆往旁邊一偏，在迪克的眼尾暈了開來，

    他與迪克對視了一眼，然后毅然決然地下了決心，上手給他畫了個搖滾視覺系煙熏妝，感謝露拉天天看搖滾樂隊的mv，給他留下了很多參考。

    迪克閉著眼，感覺到眼皮上方粉刷柔軟的觸感，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他好歹也在蝙蝠俠的手下學過簡單的易容：等一下我覺得

    他的話還沒說完，蘭德爾已經停下了，他往后退了幾步仔細打量了一下迪克，心虛地順手將鑲著粉色水晶鉆的夾子拿了下來，幾縷碎片跟著搭在了額前，讓現在的迪克看上去更加頹廢了。

    我覺得這樣還不錯，至少以后你不會被認出來了。蘭德爾對他說。

    迪克半信半疑，真的？我能照個鏡子嗎？

    蘭德爾從他桌面上拿起了一副墨鏡塞給迪克，不浪費時間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五分鐘后，迪克坐在駕駛位上，摘下墨鏡松了一口氣，視線從車窗鏡上掃過。

    迪克：?。?！

    等等！

    他顫抖著手又把剛放好的墨鏡戴上了。

    這是得是吃了幾個提姆德雷克？眼圈黑的都能成精了。

    迪克在踩下油門前最后虛弱地在問了蘭德爾一遍：你真的確定我們要這樣出去？

    嗯蘭德爾拿著化妝鏡從副駕駛抬頭，這不是挺好的，這個妝容那么吸睛，大家的注意力只會在你的黑眼圈、咳，煙熏妝上，絕對不會記得你長什么樣子。

    說的是歪理，不過確實有點道理。

    迪克扭頭一看，發現蘭德爾正拿著眼影盤也在給自己疊煙熏妝，像是在疊Buff一樣一層又一層，一副生怕被人認出來的模樣，死命作踐自己的臉。

    兩個熊貓眼的視線在鏡子中相遇，很快又移開了視線，就怕自己沒繃住笑了出來。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丟臉的事一個人干，自己真的會感覺到很不好意思，但兩個人一起干起碼現在迪克就沒那么尷尬了。

    好了，我覺得我們已經可以組個樂隊出道了。蘭德爾在自己的兩頰上擦了修容粉，讓他的臉在視覺上更加瘦削了點。

    什么樂隊？熊貓樂隊（ThePandaBand）？迪克伏在方向盤上側頭看他。

    還不錯，蘭德爾打了個響指，他清清嗓音，把聲音往下壓，現在開始我是蘭達，你是呃，等會兒我該怎么稱呼你？

    斯帕羅（Sparrow）*。迪克嘆了一口氣，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從警局車庫開了出去。

    昨天杰姆所說的那個黑市其實他們都清楚，那條街在比較偏遠的位置，每座城市都會有這么一個流浪漢與外來人口特別多的地方，環境也說不上會有多好，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經常在這種地方進行。

    一個與繁華相對立的地方，流鶯與癮君子的巢xue，無名的死尸在幽深的巷子里慢慢腐爛，是執法者管不到的灰色地帶。

    當然也只是明面上的通用法律對他們不起作用，迪克晚上當義警路過這邊的時候，還是會順手收拾幾個不懷好意的混混而且他發現，這條街與那個地下酒吧的位置離得很近。

    六十六號街。迪克把車停在了馬路對面，十字路口的拐角處立著一個路標，上面標注著66的阿拉伯數字，被人拿其他顏色的粗記號筆在上面留下許多奇奇怪怪的單詞和圖案。

    在這兒？蘭德爾往窗外望了一眼，看到了狹窄的街道和路邊擺著的小攤子，那些坐在建筑陰影下的人看起來都不是本地人，皮膚被曬得黑黢黢，眼神陰郁而尖銳，好像不是要和你做生意的，而是今晚就來暗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