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然全神貫注地吃，對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直到吃完四菜一湯，牧然才放下筷子，喝了口飲料。

    陸連茶單手抵著下巴，繼續說：你檔期應該挺多吧？我可以和節目組提一提請你當一期飛行嘉賓，說不定節目組會找你呢，畢竟我最近的熱度還可以。

    想當初，我也就是個小小的練習生，幸好有個前輩提了我一把，拍了人生第一部 戲。

    現在想想以前的事，陸連茶頓了頓，輕嘆一聲，真是五味雜糧啊。

    牧然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我也挺五谷豐登的。

    第5章

    陸連茶捋發絲的手猛地頓住。

    五谷豐登

    是什么意思？

    陸連茶眼睛轉了轉，只覺得這個成語熟悉，一點兒想不起來是什么意思。

    看見桌上干干凈凈的碟子后，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地問：是吃飽了嗎？

    牧然點點頭。

    陸連茶心里松了口氣，心想，幸好他聰明反應快，差點就暴露自己高中都沒畢業的事情了。

    他喝了口水壓壓驚，問道：要不要再點個甜品？

    牧然已經一個月沒碰到甜品了，他毫不猶豫地說：來一個四寸的水果蛋糕。

    陸連茶按了按鈴，原話復述給服務員。

    牧然疑惑：你不吃嗎？

    陸連茶笑嘻嘻地說：不是點了一個蛋糕嘛。

    牧然微微皺眉：你想和我一起吃嗎？

    他不喜歡和陌生人分享食物。

    陸連茶雖然只在劇組見過牧然幾面，但他聽過好多次關于牧然脾氣好的對話，待人和善，還會幫場務的忙等等

    突然見牧然皺眉，陸連茶有些驚訝，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服務員說：那再來一份提拉米蘇。

    甜品都是現成的，沒過多久就送上桌。

    牧然拿過水果蛋糕，把提拉米蘇推給陸連茶。

    陸連茶挖了一小勺，細細品味：這個提拉米蘇，真是入口即化、回味無窮，而且物美價廉

    賣弄了一會兒成語，他又說：你知道么，耀星的總裁，謝則堯謝總，他也很喜歡甜品。

    牧然咽下嘴里的蛋糕，慢慢說：他不喜歡，我喜歡。

    陸連茶沒聽清：你說什

    他話音戛然而止，短短幾分鐘內，牧然已經吃完了一整個蛋糕。

    陸連茶：？？？

    餓死鬼投胎都沒吃的這么快吧！

    他難以置信：你、你吃的好快啊。

    牧然放下勺子，平靜地點點頭。

    吃飽喝足，他起身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陸連茶木木地點頭，沉浸在牧然驚人的飯量中，不知不覺間，吃完了一塊提拉米蘇。

    直到經紀人的專屬鈴聲響起，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啊啊啊啊啊，我居然吃了一整塊蛋糕！

    經紀人被他嚇了一跳：吃了什么？你過敏了嗎？

    過兩天還要上個節目??！不是讓你別亂吃東西么！

    陸連茶嘟起嘴巴：是蛋糕，沒有過敏啦。

    就是熱量有點高。

    好久沒有吃這么飽他頓了頓，改口道，好久沒有這么五谷豐登了。

    經紀人：？？？

    * * *

    牧然剛走出包廂，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扭著小腰，身旁站著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男人把手上的小袋子遞給席童，笑了笑便走了。

    席童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男人走出耀星大廈，長嘆一口氣。

    牧然好奇地問：你男朋友嗎？

    你怎么在這兒？！

    席童被突然出現的牧然嚇了個激靈，隨后解釋：那是我新簽的藝人，帶他來耀星談合同的。

    他今天來耀星一方面是因為新簽藝人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謝則堯找他談牧然的病情、醫囑。

    席童不久前還看了眼睡夢中的牧然：你剛才不是在辦公室睡覺嗎？

    睡醒了，牧然回答完，又問了句，那他是你未來男朋友嗎？

    席童又嘆了口氣：他是直男了啦。

    多好的男人，怎么就是個直男呢。

    他抬手，把小袋子塞給牧然：噥，蛋糕，本來還想給你帶上去的。

    牧然盯著精致的小蛋糕，猶豫很久，沒有拿。

    我吃飽了，你吃吧，不然浪費了。

    吃飽了？席童驚了，牧然的吃飽和吃過是兩碼事。

    你能在耀星吃飽？

    牧然應了聲：陸連茶請我吃飯。

    陸連茶？席童臉色一變，機關槍似的噴出一堆問題，你在哪遇見他的？那小綠茶為什么請你吃飯？吃了什么？哪家飯店

    他一時著急，脫口而出：你腦子的事情有沒有暴露？

    牧然奇怪地看他：我腦子怎么了？

    席童眼神飄忽：就那個、不是被撞了么

    他連忙轉移話題：你和他說了什么話？

    我沒說什么，牧然搖了搖頭，他一直在自言自語。

    席童呼出一口氣：說什么了？

    牧然想了想：說了很多廢話。

    主要是想說他會推薦我去當一期綜藝的飛行嘉賓。

    席童冷笑：這小綠茶的嘴，騙人的鬼，肯定以為你是傻白甜，故意說說這話想讓你謝他，那幾個真人秀的嘉賓人選早就定了

    牧然平時除了打游戲就是看電視劇看小說，幾乎不看綜藝和真人秀。

    他有些好奇：現在接真人秀很厲害嗎？

    席童解釋：那幾個大熱的真人秀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你知道李影帝么，他就是因為一部綜藝火起來的，才接到了個好劇本拿獎，還有那個男愛豆，叫什么

    見牧然聽得津津有味，席童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你也想參加真人秀嗎？

    大多數都很累的，要錄一整天，玩游戲磕磕碰碰還要受傷想去的話，還是等你的淤血散了，咱們再挑個輕松點的綜藝。

    牧然眨了眨眼：我還能挑綜藝嗎？

    當然，席童立馬說，要不是你懶，我早就給你簽綜藝合同了。

    牧然詫異：不是因為我糊嗎？

    席童：

    半晌，他忍不住說：你糊還不是因為你懶么。

    牧然入圈四年，總共接了四部網劇，唯一一部男主角的戲，也就是《狂拽霸總虐虐愛》還被廣電總局斃了，另外三部iP網劇在視頻軟件上架，連點水花都沒濺起來，從主演到配角，沒有一個人出名。

    四年下來，牧然的微博粉絲只有一萬，五千還是席童買的粉。

    想著，席童幽怨地看向牧然：你說說你，家里有錢，老攻有勢，還有這張臉。

    明明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只要你想，綜藝、電影電視劇不是隨便挑么。

    牧然想了想，為了火起來，要接這么多活，忙的睡不好吃不飽，假如真的火了，又有一堆糟心的麻煩事。

    那多累啊。

    他晃晃腦袋：不行。

    我辛辛苦苦投了個好胎，不是來人世間受罪的。

    席童：

    牧然眨了眨眼：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送我回家吧。

    席童：你不等謝總一起嗎？

    牧然抬腳往外走：我只是一個替身，有什么資格等他下班呢。

    席童：

    ***

    謝則堯開完會，快步走向辦公室。

    楊秘書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她連忙說：謝總，牧先生說席先生送他回家了。

    謝則堯腳步微頓：什么時候？

    楊秘書：兩個小時前。

    謝則堯看了眼手機，沒有牧然的消息。

    他偏頭，對楊秘書說：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先走了。

    楊秘書：必火傳媒的王總還在會客廳等您。

    謝則堯走進電梯，按下關門鍵：告訴他我下班了。

    他到家的時候，牧然正在沙發上玩游戲。

    瞥見門口的身影，他抱著游戲機走向臥室：張姨，我不吃晚飯了。

    謝則堯跟上去，張了張嘴：牧

    砰

    臥室門被狠狠地關上，接著咔噠一聲，上了鎖。

    謝則堯：

    他只好回到客廳，電視機還播放著一部浮夸的狗血劇。

    一個穿著華服的古裝女人咆哮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在騙我！

    小姐，我怎么可能會騙您！我聽得清清楚楚，王爺親口說的，小姐您只是張家三小姐的替身

    不?。。?！女人仰天長嘯。

    謝則堯眼皮跳了跳，問張姨：他平常在家都看這個嗎？

    張姨一邊收拾茶幾一邊說：平常都看美劇，今天突然看起了這部劇。

    與此同時，電視機屏幕依然在放著替身的戲碼。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張三的替身？！

    王爺說，您、您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張家三小姐。

    難怪，他說最喜歡我笑的時候

    謝則堯關掉電視，隨口問：張姨，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什么人來找過牧然？

    除了童童，沒有人找到家里來。

    張姨嘆了口氣：有沒有在外面見過什么人，或者聽見什么風言風語，我就不知道了。

    哎，牧然今天回來的時候連下午點心都沒吃，現在連晚飯都不吃了。

    張姨看向謝則堯：晚上想吃什么菜？

    謝則堯：粉蒸rou。

    張姨扭頭走向廚房：豬rou不夠了，給您拍個黃瓜吧。

    謝則堯：

    滋滋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謝則堯撩起眼皮，是牧然的手機。

    他拿起手機，是一條垃圾短信。

    牧然的手機沒有設密碼，謝則堯猶豫片刻，點開主頁，看到一抹熟悉的綠色。

    【晉江小說閱讀】

    是《狂拽霸總虐虐愛》的首發網站。

    原來還有小說App。

    謝則堯點開軟件，直接顯示用戶收藏的小說書架。

    牧然是根據作者名分類的。

    他一眼就看到其中的恰到H處。

    《冷情哥哥狠狠愛》

    《嫁入豪門后我的小道觀火了》

    a都要咬？》

    《裝O是會被咬的》

    謝則堯往下劃了劃，目光一滯。

    《狂拽****愛》[鎖]

    根據文名僅剩的三個字，可以推測出《狂拽霸總虐虐愛》被鎖了。

    謝則堯大致看了眼牧然收藏的小說，至少有五百本。

    他垂眸沉思，這么多小說，為什么偏偏是狂拽霸總這本替身小說呢？

    難道真的有人在造謠？

    晚上，謝則堯找出臥室鑰匙，端起飯菜。

    牧然抱著被子一角，呼呼大睡。

    謝則堯輕輕地放下飯菜，湊到牧然耳邊，壓低聲音問：然然，誰說你是替身的？

    牧然睫毛顫了顫，哼哼唧唧地問：什、什么？

    謝則堯重復了一遍問題。

    替身？

    牧然迷迷糊糊地說：是、是

    是誰？

    恰到H處。

    第6章

    謝則堯沉默地為牧然掖了掖被角。

    牧然勉強睜開眼睛，腦子一團漿糊，只記得自己剛才和謝則堯說了幾句話，具體內容是什么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他茫然地看著謝則堯近在咫尺的俊臉，下意識湊過去，親了口謝則堯。

    牧然沒有起床氣，但是剛醒的時候會很懵，緩了好一會兒，才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初醒的鼻音：你剛才說什么？

    謝則堯面不改色地說：張姨讓你吃飯。

    牧然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坐起來。

    謝則堯放好床上小桌子，遞上勺子筷子。

    吃完飯，牧然的腦子也慢慢地轉動起來。

    他納悶地問謝則堯：我不是和張姨說不吃飯了嗎？

    謝則堯：張姨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讓你吃完飯再睡覺。

    牧然放下勺子：張姨不會打擾我睡覺。

    是么，謝則堯隨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是我讓你吃飯。

    牧然：

    謝則堯神情淡然，收拾碗筷，仿佛剛才扯謊的人不是自己。

    晚上九點，對牧然這種夜貓子來說還早得很，他玩了會兒游戲，突然收到席童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