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很羨慕舒茗嵐和賀聆星。

    賀總在別人的面前不會怎么擺架子, 但在工作時也絕對不會是那種特別好說話的人，指揮起來基本都是木著一張臉沒太多的表情。她和舒茗嵐沒在一起，但每次跟對方說話的時候都是不由自主德就會溫聲細語，當那個討厭的慕容峰屢次出現在兩人的面前時，雙方不約而同的抵觸讓樂嘉萱羨慕不已。

    她當然知道林清妍也會在乎自己，但想要的只是讓對方能盡力地表達出來而已。

    后來她被慕容峰隨身攜帶的小辣椒噴霧襲擊住院，在林清妍來看望的時候引誘了對方臨時標記了自己。

    林清妍的信息素是一種很獨特的煙熏玫瑰味。

    有些Alpha的信息素會是兩種味道的結合體，比起普通的Alpha來說要更加復雜一些。那個煙熏玫瑰在她的面前綻放時味道不算很強烈，攻擊力被隱藏不少，剩余的都是玫瑰的清純馥郁。

    玫瑰與葡萄柚的結合像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在標記過后，兩個人的聯系也比起之前多了點緊密。直至林清妍向她發出了戀愛的邀請卻被拒絕，有點頹喪又有點不解地離開了這座城市，回到了忙碌的工作里。

    再后來，就是《叢林》拍攝結束以后，機場發生的私生事件點燃了埋藏了許久的導火索。

    直至過了很久以后，樂嘉萱還能一字不落地記得當時林清妍跟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我要登機了。

    下次你不要那么沖動過來看我。

    機場那么多人，萬一有人發現我們的關系怎么辦？抑制貼貼好了嗎？

    剛才我嚇了一跳，你今天真的不應該過來的。

    感覺到林清妍似乎有點不對勁的情緒后，樂嘉萱剛剛輸入的我想看看你立馬從對話框里刪除，下意識改成了對不起。但在看到對方正在輸入時連忙把剩余的話也給刪掉，等待林清妍的繼續。

    但對方只是發了句走了就再無消息。

    樂嘉萱咬住了下唇。

    去機場看林清妍是她臨時決定的事情，因為在之前聽到林清妍說要去忙一段時間，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能見面。她當時想的真的只是遠遠去看她一眼，只要那么一眼

    可還是在遇到私生的時候忍不住沖了上去。

    她沒法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傷害林清妍，哪怕那微小的阻攔在一個身強體壯的Alpha看來是那么的自不量力。

    人在緊張的時候身體總是會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她當時也清楚地看到了林清妍眸中的震驚與痛惜，甚至在自己被私生給撞倒了的時候回過身來想要把她從地上拽起?？膳赃叺慕浖o人很快就把林清妍拉到一邊，也就是在清楚看到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兩者之間的距離。

    林清妍匆匆看了她一眼就走了，沒再像是私下里一樣兩人親昵地抱在一起，也不會像是之前一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后背告訴她不要緊。少女看著她的眼神里寫滿了不贊同的理智，讓樂嘉萱漸漸地感覺到，兩人之間好像是有一道越來越寬的鴻溝，現在已經難以逾越了。

    林清妍已經不再是那個幾年前在簽售會上對自己溫聲細語的少女，更不是在病房中小心翼翼青澀親吻她額頭的曖昧對象，而是在鏡頭前，在大庭廣眾之下要維持著自己風范的滿天星隊長。

    雖然不想承認，雖然她們曾經是那么拼命那么親密地一起努力過，但出道和沒出道就是會有這么大的天壤之別。暴露在鏡頭下得做好自己一言一行規范的藝人到底還是跟素人不一樣的，不能隨心所欲，更不能讓別人發現她們的關系。

    這也是樂嘉萱當時拒絕了林清妍交往要求的原因。

    她很害怕得到之后的失去。

    **

    天亮之前的那一段很暗，深黑色的天宇如墨魚汁擴散，微風渲染著夜的溫膩。萬籟俱寂的黑夜里，只有手機忽明忽暗的光撐起一點亮色來。

    [特別關注]@滿天星林清妍V：晚安，非常充實的一天，某位同學請注意的你的小動作[圖片][圖片]@滿天星遲雙燕V

    那個微博樂嘉萱自虐般點了一遍又一遍，明知下面全部都是CP粉的評論，卻沒法控制自己不去關注關于對方的點點滴滴。也明知是營業，卻忍不住為下面的kswl而揪心。

    相比起微博上的營業，林清妍給她發的一句晚安就顯得寡淡了很多。雖然微博上每天都是艾特所有的隊友，艾特遲雙燕也是流程之一而已，但下面磕其他CP的就少之又少，唯有雙yan獨占鰲頭。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痛苦不已。

    樂嘉萱當然知道，出道了的藝人跟沒有出道的素人不同，一舉一動都暴露在鏡頭下，公布戀情對于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的愛豆來說是幾乎毀滅性的打擊，更別提林清妍現在重新出道之后還沒站穩腳跟。

    她也當然知道，對遲雙燕的事情林清妍不能反抗，更不能管控自己的所有賬號，不能讓經紀人知道林清妍和自己私下里居然是這樣的曖昧關系。

    她可以不斷地勸說自己，但最終想要的也只不過是再多一點關注而已。像賀聆星對舒茗嵐，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和眼里。

    模糊的淚水中，樂嘉萱回想起數年前的簽售會上，她作為唯一一個買了兩張專輯就抽中名單的幸運兒被排到了那些氪金追星jiejie們的后方?？粗敃r更加青澀的少女游刃有余地給人簽名，溫聲細語地回應每個人的愛意，又看著她跟粉絲們握手，笑著寫下對她們的鼓勵。

    那時候她快要參加一場重要考試，是恰好林清妍的團體簽售會就開在這座城市，才能讓她坐了一小時的地鐵匆匆趕來。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快要排到她的時候露天場地忽然下起了雨，經紀人和保安手忙腳亂地去搭雨棚，她在人群中呆滯地愣在原地，片刻后感覺到掌心傳來陌生的溫度，少女小心翼翼地將她牽起。

    隔著口罩，林清妍看不清楚她的臉，但依舊從她紅撲撲的耳根猜測出了反應。輕笑一聲后松開了手轉而動作輕柔地攥住了她的袖子，聲音是與想象中不同的、如浸了水般的溫柔：別著涼了，小心。

    然后她抬起頭去，就看到了一雙被霧氣沾濕的明亮眼睛。

    那時候的林清妍是她執著了許久的光明，可在好不容易追隨到那一束光線后，原本藏匿在骨子里很深的自卑感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翻了出來，一點點開始蠶食她的心情。

    她開始逐漸變得患得患失，開始不斷把自己的心情牢牢套在一個固定的點上，像個不知疲倦的永動機一樣只為了林清妍而旋轉不停。

    可永動機在沒了電的時候也會失去動力，沒了相互扶持的這一層保鮮劑，再強烈的情感也會終會過期。

    卸載掉微博和ins以后，樂嘉萱咬牙一鍵清空了聊天記錄，把對方的聊天框設置下屏蔽。

    她想，在到達可以站在一起的高度之前，兩人已經沒有再次相見的必要性。

    第83章 妍萱番外（5）

    像夜空中指路的啟明星, 你指引著我尋著光靠近你

    明天是滿天星出道兩周年的日子，今天是彩排最后場的最后時期，舞臺上的首《星語》作為合唱的結尾完美收場, 所有累癱了的女生們全部從舞臺上撤了下去。

    在舞臺的燈光結束的剎那，林清妍下意識地想要去摸手機, 卻在快要碰到的時候像是燙著了般把手給縮了回去。

    她和樂嘉萱的聊天時間越來越少, 也從起初的樂嘉萱主動變成了她主動倒也不是因為多有空隙，而是因為那邊的人已經基本上不會再來幾次三番地挑起話題。

    在很久以前, 她記得兩人雖然沒有在起, 樂嘉萱卻不斷地給她發生活照來分享點點滴滴。大到今天拍了什么戲份, 小到剛才吃飯的時候趕走了只蒼蠅，她不會放過任何件可以給她分享的事情, 也每天都定時給她發來早安和晚安。

    她時而會回復，時而在看了眼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在收到消息時的那點悸動就會慢慢被留存擠壓在心底，忙碌過后，漸漸被風吹的沒了蹤跡。

    剛剛出道的女團真的很累, 尤其是對于隊長來說，要扛起來的負擔更是不止那么點。這么多人當中, 只有她個人是有過出道經驗, 其余的全部都是張白紙, 需要讓她點點的去填滿色彩。

    在這樣日復日的疲憊當中, 她的心思就更難以分多給樂嘉萱, 更多的則是傾向于自己的隊友。雖然心中有著不可割舍的那么塊，但也似乎并不是必須得每天大量地傾訴想念。

    直到在感受樂嘉萱到對她的冷淡之前，林清妍還有好幾天都忙起來沒有理樂嘉萱，反倒是按照經紀人要求的日復日地在微博上繼續營業。

    雙yanCP現在勢頭越來越猛, 甚至從開始的后百進軍到了前十。

    她們兩個人說是沒有收到炒作帶來的好處也是不可能，林清妍從開始強烈的抵觸也到漸漸的平靜接受，只是時而會想起來那位不知現在在干什么的人，心里的痛楚就如縮水檸檬般慢慢收緊。

    樂嘉萱后來跟她聊天的頻率越來越低，從每天幾十次到十幾次再到幾次，甚至開始隔日，隔日過后又開始變得周再來偶爾兩句。

    偶爾忙完之后林清妍想要回去再找樂嘉萱時，居然在那大片的聊天記錄中時間恍惚地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公司有時候會把手機沒收，放在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人會看，為了保證不被發現，林清妍也不會把樂嘉萱置頂。不過每次都是樂嘉萱先發消息過來，而且發的頻率也比較高，有時候想要聊天時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找到。

    但今天難得的也沒有收到消息。

    昨天也沒有，或許明天也沒有。

    上次兩人聊天的時間還是在兩個月前，為了準備這段時間的演唱會，林清妍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會兒又要指導隊員的舞蹈動作，會兒又要導師安排走位。

    當她終于想起來在幕后存在的那個人時，時間居然恍然已經有兩個月過去。

    她居然足足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聯系樂嘉萱了。

    以前樂嘉萱發消息過來的時候林清妍總是會覺得暖心，二十年以來也終于有了第次被喜歡的女孩子關懷的溫暖，但這樣持之以恒的習慣，在她這邊漸漸就變成了習以為常。

    她習慣了樂嘉萱給她發消息，也習慣了樂嘉萱主動來聯系，習慣了對方切的示好。無論是生日時候的祝福還是特殊節日的關心，她有時候也只是笑而過，等真正忙起來的時候，早忘了再給予那份慰帖的回應。

    望著冷冰冰的對話框，林清妍原本想要敲出去的字又個個被刪去。

    滿天星每年要舉行的演唱會大概有兩場，但巡回演唱會是今年才開始，并且正好就是她們團成立的兩周年。

    去年如果她跟樂嘉萱分享這樣的快樂定會得到了極其熱烈的回應，但此時發出去，林清妍卻也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會是什么樣的冷淡消息。

    是個冷冰冰的恭喜，是串淡淡的省略號，又或是像是網絡上那些人分享的悲劇笑話樣，在給很久不聯系的人發出去消息之后，得到的卻是個鮮艷的紅色感嘆號？

    林清妍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但今天在那個消息將要發出去之前，卻忍不住猶豫了起來。

    指尖緩緩地從屏幕上撤離，只是觸碰到地上落下來的清清涼涼的雪后，林清妍才后知后覺地看向已經黑下來的天際。

    原來她已經不知不覺間從舞臺中走出來了，從光鮮亮麗的舞臺下來之后，她們也不過是蕓蕓眾生之中的個普通人而已。

    原來兩年真的是彈指揮間的事情。

    林清妍平時忙起來很少有時間去傷春悲秋，所有的情緒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都被隱藏在包裝精致的人設下，甚至時而都忘記了自己還是個有喜怒的人。滿天星的出道對她來說是非常治愈的件事，比起跟外國人在起和國內的隊友顯然更能相處得來，唯的遺憾就是這時候的榮譽沒有帶著起初的那個人起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