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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倍湃钕肓讼?,說,“我迷路了,或許什么時候,他們會來找我吧。不過,要說起這個的話,杜小姐,咱們還挺有緣的呢?!?/br> 一說起自己的身份,她就立刻轉移了話題,就像是下意識地回避這個問題一樣,迎春和龍凌一看便知,這是來自夢魘的回避性:就和往日里做夢一樣,對于不知道的、無法解釋的事情,夢境的主人會下意識地回避,略過這個問題。 看來,在杜阮的夢魘里,她是一個迷路的人,被杜家收留了。 “什么有緣?”迎春笑著說,看起來就像是在和杜阮開玩笑一樣。 “是名字??!”杜阮也笑瞇瞇地說,“杜小姐,咱們都叫杜阮,是不是真的很有緣?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的名字跟你的一模一樣,杜家才收留我的?” “???”迎春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回答,她一愣,繼而意識到自己反應不對,立刻補救,打著哈哈說,“是啊,咱們是真的很有緣,哈哈哈……” 她話音未落,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三人皆是回頭望去,庭外月下,兩個男人踏著皎潔的月光走了進來。 兩人一人身著黑夜,面容似冰般冷,一人身著白衣,臉上掛著溫潤的笑容。 他們就像是白天與黑衣那樣格格不入,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模樣,但唯一相同的,便是兩人皆是長發披在身后,衣著寬松簡便,連飾物也沒有一件,顯然是剛剛沐浴完畢,立刻匆匆趕來了這里。 兩人腳步匆匆,待走到門口時,卻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朝里面望去。 他們已經知道了杜阮的后遺癥,為了來看一眼杜阮還特意沐浴更衣,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氣會嚇到杜阮,但走到門口時,卻又擔心自己會刺激到對方,只能停在門檻處。 誰曉得杜阮根本沒有被嚇到,她只是看了一眼兩人,便收回了目光,推了推迎春:“杜小姐,您真的該回去了?!?/br> “你看,杜若少爺和辛夷將軍都來我這里要人啦!” 迎春完全不知道她的劇本是怎么樣的,只能笑著應和道:“啊,這樣啊……” 所以,在杜阮的心里,她是杜阮,蕭蒙是杜景,而且太子和蕭王府分別是杜若和辛夷將軍? ……如果這樣的話,將軍府的所有人都齊了。 杜阮本人、她的父親和兩位兄長,正是將軍府滅門慘案中,最重要的人物。 迎春想到這里,立刻想到了: 杜阮的夢魘,是不是就是她作為一個外來人,作為一個旁觀者,親眼目睹了將軍府的慘案? 見她不動,似乎陷入了沉思,杜阮又推了推她,“杜小姐?” 迎春的沉思一下子被打斷了,她抬起頭看著龍凌三人,只見這三個男人臉色也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也是,自己能想到的,他們三個人沒有理由想不到。 杜阮往被窩里縮了縮,她似乎覺得迎春等人看自己的表情怪怪的,有些瑟縮:“杜小姐?我有什么不對嗎?你們怎么……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杜阮嘟嘟囔囔,她現在還寄人籬下,怎么好在主人面前說主人的壞話,但她實在覺得奇怪,很小聲很小聲地說:“眼神怪怪的……特別是杜若和辛夷將軍?!?/br> 他們兩人從進來時就一直盯著她,雖然臉上的表情沒什么破綻,但眼神卻很復雜,似乎有千萬言語在想要跟她說一樣。 但……她又跟他們不熟啊,有什么好說的? 迎春連忙安慰道:“沒有的事,杜小姐?!?/br> 她知道不能cao之過急,今天他們套出來的消息已經夠多了,而杜阮已經明顯起疑心了,他們不能再刺激杜阮了。 迎春說:“那我就回去睡覺了,杜小姐,您也早點休息?!?/br> “好?!倍湃钫f,“晚安,杜阮小姐?!?/br> 說完,她又轉向另外三人,很有禮貌地朝他們微笑了一下,說:“晚安,杜景少爺,晚安,杜若少爺、辛夷將軍?!?/br> 說完,她很自覺地拉上被褥,躺回了被子里,默默無言地看著他們,專注地用目光目送他們離開。 而龍凌三人走出房間時,腦海中還在反復倒映著杜阮的那個笑容。 很顯然,杜阮對于迎春要親近得多,而對于龍凌、蕭蒙和太子,則十分禮貌——那種暗含疏離的禮貌也體現在了她的笑容里。 但對于蕭蒙太子二人來說,那笑容簡直不亞于神明仁慈的恩賜。 對于蕭蒙和太子,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杜阮永遠是暗藏防備的,她也會對他們笑,但那是十分虛情假意的笑容。 不像是這一次,雖然疏離,但沒有那些冰冷的敵視和防備,即使只是一個禮節性的微笑,但也夠叫他們受寵若驚了。 反倒是龍凌,因為從沒有見過杜阮這樣疏離,心里頭有些難言的失落。 眾人心思各異,待走出庭院之后,迎春便轉頭向蕭蒙與太子行禮:“蕭王爺、太子殿下?!?/br> “不必多禮?!碧訐]手,關切道:“杜阮的情況我們都知曉了,她現在如何了?” 迎春搖搖頭:“還是不甚清醒?!?/br> “她可能把您認成了自己的家人……”迎春偷瞄著兩人的眼色,擔心杜阮的言辭會冒犯到這兩個位高權重的男人。 但蕭蒙和太子臉上的表情都是不以為然的,他們反而急切地追問道:“她的夢魘……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