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到底是他執行的力度不夠大, 還是他任務的方向有問題,又或者是 他任務的對象不對? 林漸西不禁嘆了口氣,苦兮兮地走到路邊,結果雨后的陽光太刺目,和包廂里的光線反差太大, 所以轉眼的工夫,濕潤的眸子就被逼出了眼淚。 他趕緊用手背隨意地抹了抹, 正打算叫輛車回家,冷不丁前面的光被個高大的身影擋住,隨后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長長的陰影之下。 抬眸看, 正對上張熟悉的英俊臉龐。 臨北?林漸西頓時訝異出聲,下意識地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時間,這個點你不是應該在公司上班嗎? 剛結束場商業談判。傅臨北言簡意賅地回道。 他面上不動聲色,眼神卻已經在青年的臉上細細流連了遍,從濕漉漉的眸子到沾著淚珠的眼睫,再滑到微紅的鼻尖,心臟幾乎是立刻揪在了起。 他怎么了? 是和喬默川見面之后,才變成這樣的嗎? 這個猜測讓傅臨北登時就不悅地抿緊了薄唇,危險地瞇起眼睛,然后腦子里突然就回想起晉秘書說過的話。 傅總,喬大少前陣子去德國的時候,在日程極其繁忙的情況下還避開所有人和個年輕的丹麥女孩攪和在起,在她身上前前后后花了不少精力和財力,看上去很是用心。 難道林漸西是在為這件事情而難過嗎? 傅臨北身側的手輕微地動了動,想上去關心,想開口安慰,更想把人輕輕攬進懷里,可是 他又想到剛剛青年偷偷抹淚時的樣子,動作迅速而嫻熟,像是生怕被旁人發現似的。 漸西那樣要強又愛忍的人,就算是難過的事,也定不肯讓別人知道的。 既然他不想說,那就不要問了。 于是傅臨北幾不可察地輕嘆聲,強壓下心頭的酸澀,語氣溫和地問:你不是說下午和晚上要去酒吧打工嗎?現在時間估計快來不及了,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不用,今天深藍正好歇業,我就放假了,難得能休息下,這會兒就準備回去了。林漸西笑著解釋道。 傅臨北沉默了。 每天都忙得連軸轉,好不容易有了個假期,就用來和喬默川見面,偏偏那個人還不知道珍惜。 前幾天在公石西路碰見的時候也已經是深夜了,顯然是下班就和喬默川聚到了起。 還有上次在切爾頓兼職結束以后,那么累還是跟著那人出去兜風。 傅臨北從小到大,直都沒有羨慕嫉妒過什么人,可是現在,他卻真真切切地對喬默川產生了深深的妒忌。 上車。他沉聲道。 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回去比較方便。林漸西不假思索地拒絕,不太想耽誤男人的時間,畢竟剛出席完嚴肅的商務場合,身心定是很疲憊的。 開玩笑,這樣的狀態他怎么可能放心讓這個人自己到處亂跑! 傅臨北很堅持:上車,快下雨了。 林漸西揚眉看了眼天空中的烈日和散去的烏云,有瞬的無語。 在大多數時候,他并不是個喜歡聽從別人安排的人,尤其傅臨北這會兒甚至極為難得地沒有用商量的口吻,語氣里透著點不容反駁的意味,這本來是他最不接受的種方式。 可是 林漸西抬眸瞄了面前的男人眼,他身上正散發出股陰沉的氣息,但卻并不可怖,反而像柔軟的絲絨包裹住自己,眼神有些復雜,但是看向盡頭卻只有深深的關切。 于是林漸西身上的那些小棱角小刺頭,全都莫名其妙地變得溫順起來,最后乖乖地跟著傅臨北上了他的車。 加長的奔馳商務車很豪華,前后完全隔斷,司機的駕駛座和后艙互不連通,后座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車內空間寬敞,因此坐在座位上的時候,彼此之間的距離并不算太近。 可不知怎么地,四目相對的那刻,林漸西卻覺得周遭的空氣有點粘滯,流動得特別緩慢,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 回家是嗎?傅臨北率先出言打破了室的沉寂,向青年確認他的去向。 呃去PTE實驗室吧。林漸西思索會兒之后,改變了原先的打算。 反正今天接下來也沒什么事,我干脆把剩下的那組樣品都做完,換種酶解方法,也好對比下之前的實驗結果。 他說起自己實驗項目的時候語氣平穩,神色平靜,儼然是個專業的研究員,但眸中殘存的水光和眼尾未散的薄紅卻依舊彰顯著他的脆弱。 傅臨北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心,再次開始發酸發苦,像連皮生吞了十幾顆青檸檬,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漸西,這樣很累吧? 其實還好,我已經習慣了。林漸西撓撓頭,不以為意地笑了下。 做演員的時候要趕場,琢磨劇本、拍戲、學習都是同步進行,當海王的時候更要趕場,攻略、兼職、功課樣不能落下。 見縫插針心多用本來就是他的專長,他擁有的東西其實不算多,最大的財富只有時間,所以只要把利用效率提高就能將利益最大化,生活反而充實,其實沒有什么辛苦的。 青年的語氣輕描淡寫,傅臨北的心口卻悶悶地痛。 喬默川有那么好嗎,值得你花那么多本可以用來休息的時間? 可他讓你難過不是嗎? 他忍不住問道:明明已經這么忙了,可你為什么還總要再擠出時間去做些讓你更累的事呢? 這問題問得很含糊,林漸西聽得微微愣,想了陣,覺得傅臨北說的應該是自己最近在研究的這個全新的項目。 確實,沒有前人的經驗,沒有什么文獻作參考,有時候做起實驗來就像摸著石子過河,所有人包括張教授都覺得難度太大了,但是 他嘴角彎,語氣很輕快:其實有的時候就是想試試看,別人都說不行,但是我會不會可以呢,也許我就是最特別的那個也說不定啊。 最特別的那個? 原來晉秘書說的全都是對的! 傅臨北簡直是醍醐灌頂,大徹大悟,想明白之后只覺得心里難過極了,嘩啦啦下子碎成了好幾瓣。 他眸光沉,猛地下向身邊的青年靠近:可是漸西 臨北,不料就在這時,青年也喊了聲他的名字湊了過來,兩個人同時貼近,結果正好就隔著扶手對上了! 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見彼此眼中對方的倒影,近到呼吸完全交疊在起,那種隱約的溫熱氣息彼此糾纏,最后炙熱到兩個人都不敢呼吸,齊刷刷地開始屏息。 空氣下子變得寂靜了,連片羽毛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林漸西先反應過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往后退,但是男人的目光好像膠住了自己似的,讓他根本不敢隨便動彈。 你、你剛剛想說什么?他小聲地問道。 傅臨北剛剛的那點情緒早就不翼而飛了,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容,咽了下口水。 你先說。態度很紳士,腦子里想的東西不太紳士。 噢好。林漸西的大腦也轉得遲緩起來,像蝸牛樣慢吞吞地開口道:那什么,我想問你件事。 你問。 傅臨北語氣低啞,只覺得自己的心下子高高地懸在了半空中,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但心口就是怦怦直跳。 就是,林漸西囁嚅了下,我們的車為什么直沒有開? 傅臨北: 他面無表情地轉頭,拿起掛在墻邊的前后艙子母電話向司機發出了指令,語氣涼颼颼的:去堯安分部。 與此同時,林氏科技集團的總裁辦。 個面目威嚴的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桌前,他連接了好幾通電話,面上的神色不斷變幻,看得玻璃門外的秘書膽戰心驚。 已經確認了嗎?林天成對著那頭沉聲質問。 我要具體的資料。隔了會兒,他又補充了句。 緊接著,傳真機響起了聲音。 林天成在有的方面比較頑固守舊,雖然目前大部分企業已經采用全數字化辦公,除了海外聯絡基本都用電郵通訊,但他在大部分時候還是堅持使用傳真機,保證輸送過程的絕對安全。 對面傳過來的是份包括照片的詳細資料,還有份鑒定報告。 看到資料的那剎那,林天成咦了聲,然后再去看報告,臉上先是露出喜色,但緊接著,又顯出了絲凝重,各種情緒混在起極為復雜。 而后,他把照片翻了個面,啪地蓋在了桌面上,還用文件夾壓著,似乎有點不敢面對。 半晌,又拿了出來,再仔仔細細地看了圈,然后重重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傅小北:我學會了! 喬大少:澄清一下,我沒有亂搞,只是買珠寶,你們搞情報的能不能認真一點。 不好意思啊小天使們,今天人不太舒服,所以更晚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葉不羞 70瓶;磕cp 60瓶;21573559、薄念 20瓶;作者日萬后 16瓶;醒醒我們去喝奶茶、費柏、蘇妄、42676580、天靈靈、一顆大白兔 10瓶;琬琰 7瓶;中秋桂子 6瓶;耽于美色、長生的甜橙、唐梓梓.、拾涒 5瓶;50288171 3瓶;紫紫、青衣樂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4章 他這樣好 悶熱的天氣在燕城持續了好幾天, 連晚上沒太陽的時候也泛著暖潮。天黑之后,許多繁忙了一整日的上班族都成群結隊地去娛樂休閑場所消遣,深藍酒吧里更是人聲鼎沸。 李經理頂著一張諂媚的笑臉在彎曲的回廊里打轉, 經過吧臺的時候眼睛一亮,立馬把剛撤完客人空瓶回來的青年叫住了。 小林,F05號包廂點了洋酒服務,你去一下。他下巴微抬, 眉毛揚起,狹長的眼中還含著點深意。 林漸西面上乖巧地點頭應下, 心里卻生出幾分警惕。 這個時候特意來深藍找他的, 會是誰呢? 他不緊不慢地踱步到指定的包間, 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便禮貌性地敲了敲,等待一會兒之后, 又敲了敲, 然后輕輕地推開半扇。 抱歉打擾了,為您做一下洋酒服務林瑜學長? 漸、漸西學弟。 面容姣好的青年慌里慌張地把亮著的屏幕摁滅, 還一下子把手機丟到身后柔軟的沙發上,仿佛這是什么燙手山芋似的,完全把做賊心虛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林漸西略一挑眉,裝作沒看見他令人生疑的動作,只是很客氣地隨口寒暄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學長, 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不是!林瑜條件反射地否認,怕被他懷疑自己別有用心, 忙打了個哈哈搪塞:我就是剛好來這里喝酒,沒想到這么巧居然又碰到你了。 林漸西不由得微微一哂,心里其實大致猜到了青年的來意, 只不過看見他這呆呆的樣子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噢,這樣啊他有點失望地垂眸,把托盤中淺黃色的瓶裝洋酒小心地拿起,嘴上故意拖長語調道:我還以為是特意來看我的呢。 呃我林瑜沒聽出他話里暗藏的揶揄之意,一看青年神色落寞,當下便忙不迭地改了口:我其實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于是林漸西忍不住偏頭輕咳一聲,把零星的笑意都掩藏在眼底,然后頷首躬身輕聲道:您點的蒂紐蘭740,麻煩您先驗一下酒。 不用了,你都忙半天了,坐下休息會兒吧,我本來就沒想讓你服務。青年趕緊伸手攔他,眼底情緒涌動,神色十分復雜。 我們這里有規定,既然學長點了,服務還是要完成的。 林漸西沖他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撕開洋酒上的封條,然后把瓶蓋揭開,動作嫻熟沒有一絲停頓。 請問是要調飲還是純飲?喜歡濃一點還是淡一點?詢問的語氣也很自然,一看就是經過了很多次的訓練。 林瑜只覺得心里又酸又澀,抿了抿唇道:調飲吧,淡一點,謝謝。 不客氣。林漸西一手調壺一手扎壺,倒酒的時候,冰塊、酒液、杯壁輪流發出脆響,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他精致的面龐,仿佛舞臺上的光影來回晃動。 不像是什么推杯換盞的前奏,倒像是在做什么高級的表演似的。 加冰嗎? 不加。 除了倒酒的時候微微躬身前傾,其余時間他的脊背都挺得很直,像棵蒼勁的小白楊一樣,一舉一動的優雅姿態就算和圈子里禮儀最出色的少爺小姐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其實還不止這些,林漸西是張教授的得意門生,做的研究都是時下最前沿最復雜的,同時又在傅臨北的公司實習,參與兩個重要的大項目,還能在Verdelite那樣的咖啡廳做鋼琴師,琴技一定不俗,甚至連做飯都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