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他低笑了下,道:那干脆這樣吧,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了,就發我消息,我隨時有空。    這樣痛快的承諾沒讓林漸西覺得高興,秀氣的眉頭反而一下子皺了起來,搖搖頭馬上拒絕了。    是我請你幫忙,怎么能讓你遷就我的時間呢?而且你平時工作肯定很忙    忙也分人。喬默川打斷他,對別人,有空也是沒空,對你呢    他語調拖長,帶著輕慢的調笑,而且猛地靠近,熱氣一下子噴灑在青年的頸側,激起一陣生理性的戰栗。    就是24小時on call。這半句話用了氣音,撩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林漸西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瞬,下意識地就要避開,但男人已經搶先一步撤回了身子,眼神清明又正直,仿佛剛剛的曖昧只是朋友之間一次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行了,再給我開三瓶弗蘭德里送過來,喝完我就走。他一瞬間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經心,正經說話的樣子像一個真正的紳士。    酒吧都要歇業了,包房里也沒有別人,他一個人開這么多價格高昂的酒,意圖其實并不難猜。    既然不肯接受我的錢,那就換成單子的提成補貼給你。    這是很典型的喬默川式做法,霸道又讓人挑不出錯處,很難找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知道了。林漸西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快步離開了包間。    而喬默川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角。    很好,首戰告捷,初步達成和解。    他只覺得這段時間積累的郁氣一下子都消散了,還一手端了一杯酒,自己和自己碰了個杯,算是慶祝。    按說上酒的時間是很快的,可等來等去,一瓶酒都見底了,林漸西卻一直沒有回來。    喬默川心里有些詫異,便推開門出去想看看情況。連拐兩個彎,轉過回廊,又途徑過道,終于在吧臺不遠處的廊柱邊看見了林漸西。    只見纖瘦的青年仰著頭,正抓著另一個高大男子的手臂輕輕搖晃,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討好,滿心滿眼都是依賴。    喬默川登時就是渾身一震。    他從來沒有看過林漸西這樣柔軟到任人揉捏的樣子,所有的尖刺都消失了,仿佛一朵嬌花任君采擷,當下只覺得有一股熊熊的火直接從胸口燒了上來!    可是下一刻,當那個高大的身影轉過來的時候,怒火就變成了震驚。    喬默川的瞳孔不禁劇烈收縮,一下子愣在原地。    這張臉太熟悉了,更別提還有那頭十分好認非主流的金發這不是路聞風嗎?    所以林漸西口中的那個學長就是他?    可是他喜歡的不是林瑜嗎!    作者有話要說:  喬大少:新魚塘可真不錯,就是擠了點。    路學長:是啊,就是沒想到咱們又成鄰居了。    呵呵,永遠的情敵罷了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青淵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ft官方野爹 2個;魚仔、夜、本宮需要鼓勵、ying、我心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嘻嘻 112瓶;soft官方野爹 28瓶;遙望、連塵 20瓶;十六、南淮 5瓶;再掉頭發就要禿了 4瓶;陸月、禿頭的陳橘、伏羲琴、碎 2瓶;糖與好書不可負、上善若水水水、紫紫、玖、學習小仙子、妮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他好愛我    學長, 你不是說還有工作要忙嗎,怎么突然過來了?林漸西一臉驚喜,還不自覺地伸手揪住路聞風的袖口, 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接你下班啊,這個理由還不夠嗎?高大的青年溫柔地一笑, 眼底是明晃晃的寵溺之色, 好像湖面上的水紋一圈圈蕩開,平白讓人心醉。    林漸西在心里呵呵一笑。    渣男的嘴, 騙人的鬼, 就會說好聽的。要不是我說早了見面的時間, 讓你干等二十分鐘, 又故意不接電話不回消息, 你這會兒能主動趕過來嗎?    他沒有戳破路聞風虛假的漂亮話,只是害羞地垂下頭,連白皙如玉的后頸都泛著緋紅。    路聞風看得心頭一動,又柔聲問:剛剛怎么不接電話?    學長剛打我電話了嗎?林漸西馬上驚訝地瞪大了眼, 而后撓了撓頭, 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可能是我當時忙著送酒, 沒聽見。    原來是這樣。哎,最近找你可真不容易。青年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 電話要么就是不接, 要么就是被別人接了,還直接掛斷了,我只能在另一頭干著急。    他這話里有話, 林漸西一聽就反應過來,面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愧疚之色,期期艾艾道:學長, 你還記著那天的事???    路聞風不置可否。    于是林漸西急了,又補充道:我朋友性子比較急,那天心情也不好,所以就反正我已經狠狠說過他了!    路聞風眉毛輕挑,還是不為所動。    他打定主意要讓林漸西得個教訓,和有的人保持適當的距離,畢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過是小時候在福利院的玩伴,還真以為自己是多重要的人嗎,居然還妄圖干涉他正常的社交?實在可笑!    路聞風心里想得好好的,結果沒過一會兒,發現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明晃晃的兩個字    小西。    這個時候打什么電話?他當下就詫異地看向了林漸西。    青年仰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嘴唇不自覺地輕輕翹起,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綿綿的,好像含了蜜糖,甚至邊說還邊晃了晃他的手臂。    學長,別生氣了,那你也掛我一次電話,咱們就扯平啦。    于是計劃徹底宣告失敗,路聞風只覺得胸口一下子被什么東西擊中了,當下便伸手輕輕揉了揉他蓬松柔軟的發頂,重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氣氛終于轉好,林漸西松了口氣,注意力也挪到了其他地方,這一看就笑彎了眼,贊不絕口道:你新染的頭發真好看,整個人好像會發光一樣。    聞言,路聞風一下子就想到染頭之后爺爺的責罵。老人家一向性子古板,最看不慣這些花里胡哨的打扮,為此還發了好一通火。    可是此刻,他看著青年開心的樣子,眼睛里的光比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燈還耀眼,洶涌的愛意好像馬上就要溢出來,把他整顆心都包裹住,最后托上了柔軟的云端。    是值得的。    是你眼光好。路聞風嘴角一彎,聲音比之前愈發柔和,今天有什么打算嗎?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    學長你定就好,去哪里都可以。依然是乖巧順從到極致的樣子。    都可以、你定吧,這些幾乎是林漸西的口頭禪。    想要什么禮物什么都可以。    想去什么地方哪里都可以。    路聞風曾經以為他是沒有主見,但后來發現并不是。一個堅持勤工儉學,寧可同時打好幾份工還助學貸款,也不愿意接受自己金錢資助的人,怎么可能沒有自己的堅持?    只是他實在太容易滿足,所以根本不用挖空心思去想怎么樣才能讓他高興,因為只要和自己在一起,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是這樣喜歡我。    路聞風心里一瞬間滿滿漲漲的,覺得自己幾乎要陷落在這種無條件的包容和溫柔之中,可林漸西卻隔著他寬闊的后背,把余光落到了不遠處那個男人身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大抵都由三部分組成,荷爾蒙的吸引、彼此付出的博弈,最后就是情感的撕扯掙扎。    好的東西,總是需要很多人爭搶的,現在最合適的時機已經到了,所以他把球率先傳給了喬默川!    接下來,你會怎么做呢?    是在明面上動手,還是在暗地里cao縱。    然后下一刻,喬默川的身影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陰暗的拐角。    林漸西了然,謀定而后動,他顯然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時,耳邊傳來路聞風溫和的聲音:小西,那我們先去Jadeite看樂隊演出,你之前不是說想感受一下現場氛圍嗎?結束之后再去吃宵夜,燒烤或者冷飲,怎么樣?    好啊,聽起來就很有意思。林漸西笑瞇瞇地應下,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然后把所有的嘲諷都深深地掩藏在眼底。    真遺憾啊聞風學長,這一次,你大概又要對我食言了。    *    喬默川神色冰冷地疾步走回包廂,手上拎著的西裝外套在走動時刮出凜冽的風,一貫精明的大腦很難得地出現了一時的混沌。    方才看到的畫面一直在眼前不斷浮現,妒火和震驚在心中來回激蕩,交織在一起簡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直到坐下來悶頭灌了一大口烈酒之后,才勉強覺得好受了些。    他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推演過很多解決的方案,卻唯獨沒料到林漸西心心念念的那個學長,居然會是路聞風!    客觀來說,這確實是個各方面都足夠優秀的人,喜歡林瑜就一心一意,私生活方面也無可指摘,在燕城少爺圈一堆玩咖里簡直算得上清流。    前段時間,林瑜那個聯合技術項目出了點紕漏,路聞風忙里忙外比誰都上心,所以剛剛他和林漸西又是什么情況?    喬默川的腦子正在飛速運轉,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是他派到林瑜身邊的助理金鑫,平常會定時向他匯報小瑜的動態,有急事才會打電話。    喬默川頓時心里一緊,馬上接起電話:出什么事了?    喬總,林少心情不好,一個人在微漾喝悶酒。    微漾是林瑜名下的一家小酒吧,遠離市中心,地方比較隱蔽。他是個比較感性的人,尤其最近工作不順利,找個人少清靜的地方,喝點酒排解一下是常有的事,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喬默川一聽就放下心來,轉而眉頭一擰質問道:這點小事也要專門打個電話通知我?    金鑫:?    喬總您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再說林少心情不好,這不正是您獻殷勤的大好機會嗎?    但打工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喏喏稱是。    隔了一會兒,喬默川又道:這事兒路聞風知道嗎?    應該還不知情,我這邊也會把消息鎖住    想辦法透露給他。    啊這金鑫現在算是徹底懵了,這是個什么saocao作?    喬默川沒去管他的疑惑,瞇起眼睛盯著杯底上下沉浮的細小氣泡,神色陰晴不定。    比起去林瑜那兒,他現在更想確認路聞風的態度,如果正如自己所料,那么這一點就很有可能成為自己一次絕佳的機會!    電話掛斷之后又過了好一會兒,林漸西終于端著酒姍姍來遲。    您的弗蘭德里,麻煩確認一下。    他的服務依舊無可挑剔,動作毫無敷衍,面上甚至帶著淺淺的笑意,但還是能明顯地看出情緒的低落,和剛剛那個雀躍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喬默川越發肯定心里的猜測,輕輕勾起嘴角,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氣。    透明的冰塊加進琥珀色的酒液里,發出沉悶的響聲,落入杯底又顯出清脆。林漸西把酒遞過去,冷不丁手卻被人按住了。    不開心?喬默川明知故問。    沒有。林漸西否認。    男人立刻輕嗤一聲:我還沒瞎。    真的沒有。青年搖搖頭把手抽回,一張臉看著沒什么太大的表情,眉宇之間透出喬默川很熟悉的那種距離感。    清冷傲氣,沉穩自持。    可是這樣的他在路聞風面前就像變了一個人,完全是只黏人又乖巧的貓,所有的棱角都不見了,只會甜甜地撒嬌。    這樣的人喬默川見得多了,以前的小情人哪個不是乖順體貼得很,一點也不特別,所以要是林漸西也這樣對自己的話,那他    喬默川只是設想了一下,嘴巴就已經咧到了天上。    該死的,明明覺得乖巧體貼的性子最無趣,為什么一放到林漸西身上,就會覺得格外吸引人?    他越想越費解,心里不爽,就開始故意揭眼前青年的傷疤:對了,你說今晚有安排,是什么安排?    林漸西頓時身子一僵。    半晌,他才低低地說:現在沒有安排了。    哦,所以你被放鴿子了?喬默川刺他。    林漸西不太愿意接受這個說法,換了個折中的說辭:和我約好的人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處理。    喬默川不遺余力開始挑撥:所以這事比你更重要?    林漸西沉默了。    或許吧。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被許下一張又一張的空頭支票,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拋下,長久以來的失望一點點積累起來,他忽然就覺得很疲憊,甚至連和喬默川斗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能喝點酒嗎?    喬默川愣了,下意識地問:你能喝嗎?    一杯倒。    喬默川無語,然后莫名環視了一下四周。    眼下這個局面和他先前所預想的幾乎相差無幾,他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口總有一點奇怪的刺痛,好像被針扎了一樣。    這時候,林漸西已經晃晃悠悠地拿起了酒杯。    那是酒吧里第二烈的洋酒弗蘭德里,以他一杯倒的酒量,就算只抿一口,說不定都夠昏睡一天的了。    而且這還是他自己要喝的,就算喝醉了也不能怪自己。到時候,稍微做點過分的事,也沒人知道吧。    喬默川的目光從青年漂亮的面孔滑到他白皙的脖頸,又在他小巧的喉結上流連,只覺得渾身一陣燥熱。    他從不否認對林漸西心存旖念,酒精惑人,眼下無疑是一個絕好的親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