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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肖恩出生的地方,是他過去的家。 這里曾被戰爭的鐵騎摧毀。如今,碼頭的渡橋重現搭建,漁民們駕著小船,拖家帶口在這里重現安家,其中有曾經逃避戰亂遠離故土的舊人,更多的是從其他地方流亡到此的普通人。 肖恩用隨手撿起的樹枝,摧毀了屋檐與牛棚之間巨大到讓人驚嘆的蜘蛛網。 謝利則用那曾沾染過無數人鮮血的彎刀,砍斷了庭院之中橫生的雜草。 她扔掉手中的叢生的植物,轉頭看著肖恩·馬奇,想起他剛才的回答。 “你付出了什么代價?”才讓戰爭從海島上消失,換來的久違的和平。 裹著紅袍的巫師看向謝利。 他說:“沒什么。我只是選擇了戰爭?!?/br> 選擇成為了戰爭的爪牙,利用掌握的戰爭天使的力量,回收這這片土地上的火與血。 謝利張了張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然后,她就跟著他來到這里,一座荒棄已久的房子。 “我們暫時在這里定居?!毙ざ鳌ゑR奇對謝利說。 謝利本想要拒絕,親眼見到了負荊者號現在的樣子,見傳說中的神樹倒下,她怎么可能還能過上普通的生活? 可紅龍離去時候的話語回蕩在她的耳畔,將想要拒絕的話語壓了下去。 “珍惜你們所剩不多的時間?!?/br> 所剩不多的時間。 謝利微微昂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 她很清楚,在那之上,人類無法窺探的神靈之境,早已經混亂不堪。 第163章 小漁村安寧而祥和, 在這里的生活愜意甚至超過在黑港的日子。 白天,謝利拿著彎刀在院子里練刀。肖恩·馬奇則在屋子里研究他的那些魔法卷軸。晚上,兩人一起在庭院里吃晚飯, 有時候是早晨在漁民漁船上收購來的海鮮, 有時候是他們自己去趕海撿到的海蠣子。 謝利發揮多年跟隨海盜船漂泊學來的知識,釀造了整整一地窖的啤酒。 她天生力氣大, 一個人扛著兩個裝得滿滿當當的橡木桶走得十分穩健,看上去一點都不費勁。 肖恩·馬奇則坐在院子里看著她。 他不再穿著那身鮮艷的紅色長袍,反而換上了和普通漁家一樣的亞麻衣服, 可身上那份常年養尊處優形成的氣質絲毫不減, 反而越發的猖狂。 幾年之間,偶爾有月光極美的夜晚,兩人并坐在庭院之間, 看著銀月揮灑籠罩世界,海浪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 在釀造的糧食酒和烤制海魚的咸香下, 肖恩曾不自主地向謝利分享過很多他過去的生活。 小時候在漁村的時候, 戰爭爆發時候, 家鄉被炮火摧毀開始逃難的時候, 還有被戰爭天使的使者選中成為紅鴉的時候,作為紅鴉在世間游歷的時候。 他出身于海邊的漁村,與謝利一樣,卻在之后的人生之中行走過這個世界的大半土地。而謝利只是在海上漂泊,她的回憶只有大海,只剩下大海。 灌下又一瓶麥酒。 謝利透過燃燒篝火泛起的紅光看向對面的肖恩·馬奇。紅袍早就被藏了起來, 可此刻火光為他鍍上一層紅暈。 “我沒什么好講的?!敝x利聲音中泛著醉意,“就是船上的那些事情,你不是都聽過很多遍了嗎?” 肖恩·馬奇看著她:“再講講, 說說你們在珍寶島的事情?!?/br> “別提什么珍寶島!”謝利喊,“都是騙人的。哪里有什么珍寶,分明就是一群吃喝嫖賭的臭蟲?!痹捳Z之間,滿是厭惡。 肖恩看到她眉眼之中出現的怒氣沾染著醉意,像是看到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笑容爬上俊逸的面容,他拿起一旁的酒杯,朝著月光與海面相連的地方遙遙一舉:“敬盜賊與扒手?!?/br> 謝利看著他手中的酒杯,癟嘴。 她一向是看不清肖恩·馬奇的小酒杯的,她拿起一側的酒瓶,也高舉手臂,對著海天一色的地方,喊: “去他的珍寶島!”然后她咕嚕咕嚕地將酒瓶里的酒灌了個一干二凈。 末了,還打了一個酒嗝。 肖恩笑起來,火光映照著他的側臉。 “話說,珍寶島上就真的沒有什么寶藏?”他明知故問。 同樣的問題他已經問過太多次,每一次換來的只有謝利的炸毛,被欺騙的感覺可不好受,但他很喜歡看到謝利露出這樣的神情。 這讓他感受到久違的愜意。 “有吧。也許有吧,就算它滿地的金子,也根本沒法滿足那些強盜和扒手!那些家伙兒可都是亡命徒,都是些瘋子?!敝x利叫嚷著,“得到珍寶島的航海圖的時候,我和水手們是真的以為我們這次要發達了。該死的,那該死的信息販子,他把海圖賣給了幾乎全部的賞金獵人和海盜船長。要命的不要命的,一股腦兒地擁入珍寶島。別說是島上不是遍地黃金,就算是真的遍地黃金,也不夠這樣貪婪的強盜們瓜分的?!彼貞浧疬^去的冒險生活,想起了搖晃的甲板與海水的氣息,是不同與這里的氣息。 同樣是腥咸的海風,那時候似乎格外的鮮活,格外的自由。 肖恩躺了下來,在鮮活的吵嚷中,躺在了他之前一定會嫌棄的土地上。其實哪有那么多的講究?在沒有成為紅鴉、沒有穿上那身紅袍之前,他就出生在這個小漁村,是普通的漁夫漁婦的孩子,在海水和泥地上玩耍打鬧,是再平常不過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