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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的心臟漏跳一拍,早在發覺負荊者號上的異變時候,她就推測船上的人恐怕是兇多吉少,但一聲一聲源自詹德利的呼喚使得她逐漸淡化了這種推斷。 直到這僵硬的聲音傳遞的信號在大腦皮層擴散的瞬間,她終于確認了噩耗。 詹德利已經死了,留在這里只有危險。 謝利湊前,在肖恩的耳邊說道:“跑,我們要想辦法下船?!?/br> 紅鴉很清楚這些東西的來源,他知道他們根本無力與附著在這些海盜身上的家伙對抗。 可這一刻,他面對眼前的身影,另一個認知也逐漸清晰起來。 如果眼前的他們不同意,他和謝利甚至不會有沒有逃跑的機會。 這樣的認知讓肖恩·馬奇有瞬間的懷疑,但在聽到身后人聲音的同時,這種懷疑便瞬間煙消云散。 他必須堅定起來。 他是戰爭天使的眷者,若是連他沒有抵抗念想,誰能幫助他們破開這必死結局? “靠我近些?!毙ざ鳌ゑR奇對謝利說。 他必須要確保眼前女人的安全。 船艙口的人影沒有給他們繼續交流的機會,他僵硬地移動著肢體,就像是被人提現cao控的抹一般,到處都透露著不和諧的怪異感。 “把祂交出來”眼前的詹德利張口,上唇和下唇不斷的碰觸又分開,卻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響,也就是在他動作的同時,一個詭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就算是用尖銳的指甲不斷摳動墻壁發出了尖銳聲響,這種聲音讓人的鼓膜為之顫抖。 “捂住耳朵,想些其他的事情?!毙ざ鳌ゑR奇轉頭提醒謝利,他眉心的火焰跳動著。 這樣的聲音他并不陌生,再遇到彼端生物的攔截時候,那個蟾蜍狀態的彼端生物就曾以類似的方式發聲。 只是眼前的詹德利,占據他軀體的家伙兒的發音更加的怪異,只是單純的辨認這種聲音傳達的意思,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煩躁起來。 肖恩沒有回話,他瞇著眼睛,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眼前的身影,提防著他隨時有可能出手的攻擊,同時,他盡可能的釋放著自己的感知尋找著可能的逃生機會。 可現在的負荊者號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一樣,完全被孤立在世界的夾縫之中,他感受不到任何人類的氣息。 對面的家伙兒洞穿了他的一舉一動,他雖然沒有再說些什么,卻露出了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深深諷刺著肖恩的天真。 詹德利已經死了。 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這樣的表情是不會出現在那個高壯的男人臉上的,謝利仍然記得,他本來是碼頭上的勞工,可惜那微薄的薪水根本無法制服他小女兒治療偏癱的費用,才不得不登上負荊者號,成了人人唾棄的海盜。 “這具身體只是人類?!敝x利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她握著拳,艱難地向肖恩·馬奇傳達她的意識。 紅鴉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那個陌生的男人,他的眼睛早就失去了神采,卻還在以一種怨恨的眼神緊盯著他。 這種注視甚至超越了世界的界限,肖恩·馬奇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顫抖,尖聲呼嘯提醒他移開視線。 可現在不是逃避的時候,能夠運用的力量已經在頃刻之間被發揮到了極致,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那些靜止密布在甲板上的灰塵似乎也被這扭曲的高溫影響,開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戰火席卷只是瞬間。 戰爭的力量足以讓國家覆滅,而在這一瞬間,眷者將他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推出,化作炙熱的火球,注視其上,感受到的是鮮血淋漓戰場。 肖恩·馬奇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他盯著火球脫手而出,看著它所附帶的炙熱高溫,將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成灰燼,它接觸到詹姆斯一側的身體。 無法理解惡臭在瞬間爆發開來,在被那種氣味籠罩的瞬間,謝利和肖恩臉上露出的表情甚至都不是厭惡或者反胃,而是茫然。 他們過往的記憶和對于氣味的理解在這一瞬間根本就無法辨識這種氣味,單純的說它是一種臭味甚至不符合謝利此刻的念頭。 只是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無法辨識。 不過這種狀態只維持了短暫的片刻,有序的世界在人類無法感知到的間隙之中,賜予了這種滲透進入人世間的“物質”能夠被秩序世界生物所能理解的意義。 臭味,比底層船艙惡臭上千倍的氣味,像是跌進了一千個茅坑,又在臭水溝里滾上幾天幾夜般的惡臭。 謝利瞬間變了臉色,生理上的反應讓她想要嘔吐。肖恩·馬奇不比她好多事,他的視線緊緊落在眼前的詹德利身上,看著他所凝聚的力量在接觸到這個人之后飛速的被消耗,直到寂滅歸融于空氣,扭曲的高溫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詹德利”掙扎地站了起來,他勉強地維持著人的形狀,左側的身體已經完全被烈火所融化,只能從殘破的組織部分中,窺探間灰白色的類似流體的粘稠物質。 可他沒有消失,灰白的粘稠物質蜷縮進他剩余的身體殘段,躲避著有序世界賦予的意義。 祂是超越這個世界意志的存在,是超越規則的存在,只要性質不被打破,這里沒有東西能夠傷害到祂。 但擁有創造意義的家伙兒塑造了這個世界,祂的力量有無序無需意義的力量,若是被這個世界的規則捕捉到,它將被賦予意義,而被賦予能夠被這個世界有意識生物理解的意義之后,祂便會收到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