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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并不知道他的眾多思緒,以為天使已經移開了注視著這里的視線,第二聲她沒有再喊“天使”而是呼喚了他的名字。 人類總是對自己的名字有著特殊的感應,這一點,在厄琉西斯身上同樣也適用。 在他們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之中,只要她喊出天使的名字,他總會第一時間給予她反饋,這一次也不例外。 安娜低眉淺笑,她想,恐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類如她一樣放肆,可以這樣容易呼喚厄琉西斯的姓名。 而更讓她感到開心的事情是,他一定會回應自己,只要她呼喚他的名字,就一定會得到回應。 “安娜?!倍蛄鹞魉馆p輕念出她的名字,在女孩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聲音緩解了他的恐懼。 這個認知讓厄琉西斯愈發地感覺到自己也很渺小,也會恐懼。 有點時候,身為神靈的他,也不如人類,至少他們中的許多,在絕境之中仍然有著樂觀的心態。 人類稱其為“苦中作樂”。 這樣的力量,讓神靈震撼。 圣槍十二街21號的客廳之中,一個衣著破破爛爛的銀發男人伸手按在了胸膛。 那里依舊空空蕩蕩,但厄琉西斯卻感受到了心跳的律動感,那種與人類無異的鮮活感。 這一年的時間之中,安娜帶給他的改變,已經超過他生活在太陽神域之中兩千年的時光。 “安娜,按住石棺?!倍蛄鹞魉箤⒆约旱囊庾R傳遞給女孩。 陰冷的地下室之中,女孩的額頭上亮起火焰的標志,一種溫暖人心的力量從中蔓延而出,驅散了安娜感到的陰寒,她相信厄琉西斯,即使先前遭遇了襲擊,但安娜并不擔心,天使在她的身后,天使會保護她。 隨著女孩的手掌按在那鐫刻滿各種陣法的石棺之上。 兩種完全不同的囈語涌入她的大腦,一個尖銳、一個低沉,像是小孩子的哭泣聲。 安娜皺起了眉頭,與此同時,厄琉西斯也聽到她感受到了聲響。 除此之外,他還感受到了另一個更加清晰的聲音,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墮落之母。 “戰爭?!蹦莻€意識通過安娜構成的橋梁,完成了與厄琉西斯的溝通, “果然是你?!倍蛄鹞魉箾]有絲毫的驚訝,這個結果他已經有所猜測,所以并不意外。 兩個本該不死不休的仇敵,這一次的對話卻難得得沒針鋒相對,他們都感受到了發生在這座城市里的異變。 “是我們?!北硕说男吧駨娬{道,“規則將事情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br> 厄琉西斯并不想和祂有過多的交談,殺了祂,就能夠完成女神的神諭。 墮落之母察覺到了厄琉西斯的猶豫,祂們都是這個世界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兩敗俱傷并不是什么好的結局。 雖然正是因為戰爭的神器將祂擊傷,給了那家伙兒可乘之機,但事情已經這樣,厄琉西斯付出的代價并不會比祂小,此刻更關鍵的是,獲得戰爭的幫助。 這很難,但祂擁有足夠的把握。 “我可以將你的心臟還給你?!眽櫬渲笒伋隽说k的依仗。 厄琉西斯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墮落之母的態度已經清楚地告訴他,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獵殺,清除。 祂們之中,混雜進入一個讓墮落之母不得不拋棄前嫌,與他合作的變數。 這個變數……結合之前的種種訊息,并不難得出。 厄琉西斯被這個答案震撼,但此刻,主動權在他的手中,所以天使并不急著表態,這樣的機會,只取回他的心臟,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你只是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就想讓我違背我的神,與你合作?”厄琉西斯的語氣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輕蔑,“你當我是慈善家嗎?” 墮落之母亦是活過漫長歲月的神靈,自然沒有被厄琉西斯的態度言語激到,從而吐出更多的利益。 祂很清楚,原生墮落的入侵,可不只是祂的事情。 萬古之前的外神入侵,付出代價的會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圣靈 神或許能夠獨善其身,但失去了信徒,失去了力量的來源,這些可笑的神靈,怎么抵御亙古之前的恐怖? “你還有其他選擇嗎?”墮落之母發出咯咯的笑聲,瘆人的笑聲之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原生墮落掌握著與我類似的力量,但祂遠比我強上千萬倍,摧毀秩序是祂們的本能,你總不會天真地以為,你敬愛的光明女神會是祂們的對手吧?” “你的神,光明女神萊特,祂甚至沒有制定規則的能力……” “你說得越多,只會暴露得更多?!鄙锨陙眇B成的習慣,在聽到詆毀女神的話語時,厄琉西斯瞬間變了臉色。 墮落之母卻道:“虛偽的維護,戰爭,你是真為了你敬愛的女神,而不是單純地反抗關于你的預言嗎?”身為掌握墮落權柄的神靈,墮落之母擅長抓住每一位生靈隱藏的陰暗面。 就算是神靈,也不能避免。 回應它的,是逐漸浮現在安娜身后的天使幻影,那個模糊的紅黑色影子也伸出手,覆蓋在石棺之上,威脅的意味不必多提。 墮落之母并不慌張,石棺之內,沉睡的母體肩頭,一雙沒有瞳仁的白色眼睛緩緩張開。 “戰爭,滿身弱點滿是破綻的,是你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