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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袋子背好,安娜卻沒有聽從壯漢的話從后門走,光明教會派遣來的那六個人還在外面等她,再說了,她是個收尸人,怎么可能避著尸體走? 安娜原路返回,臨近巷子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原先狹窄的巷子口擠滿了人,身著光明教會制式衣服的護衛們尤其的顯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人們聚集在一起。 若是平時,他們可不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死人而駐足,但今天不同,尸體旁邊站著光明教會的人。 安娜皺起眉頭,緩步靠近,周圍小聲的議論傳入她的耳朵。 “又是斷了手?!?/br> “看見兇手了嗎?” “不知道啊,我聽到慘叫就過來了,結果看見……”那人的視線在光明守衛上轉過,“是不是……???” “噓,不怕被聽見嗎?” “這人我見過,手腳不干凈的,肯定是不長眼偷到了光明守衛身上,才會被砍了手?!?/br> “怎么可能?光明教堂不可能隨便殺人的。不是說最近有砍手黨嗎?專門砍人的手。你聽說沒,南十字街上的裁縫家那位,就被砍了手,現在不知道死活呢?!?/br> 聚集著看熱鬧的人群如同銅墻鐵壁一般,將嬌小的安娜嚴嚴實實的堵在人群之外,她跳起來向里看,什么都看不見。 安娜板下臉,大喊道:“讓一讓,收尸人!” 女孩刺耳的聲音短暫的打斷了議論的聲音。安娜前面的人回過頭看,看了眼這個嬌小的,背著收尸人標志性斂尸袋的聲音,蹙著眉頭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安娜鉆了進去,穿過人群,走到了尸體旁。 那人仰面朝天,臉龐扭曲著,眼瞳完全擴散,致命傷在手部,準確來說在腕部,因為眼前的家伙兒已經沒有手了。 她認識這個倒霉蛋,有過一面之緣,就是剛才那個想要掏她錢袋的家伙兒。 剛剛還是活生生的人,怎么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變成了尸體? 安娜蹲了下來想要細看,因為工作原因經常接觸到尸體,她略微懂一些里面的門道,地上的鮮血是濺射形的。 四周環視一圈卻沒發現什么異常,死者的雙手自手腕處被截斷,截面異常的平整,一般的武器根本無法造成這樣的傷口。 她剛想抓起尸體的手腕細看,就被領隊的抓住了手。 安娜抬頭看他:“做什么?” 領頭的面色陰沉,“別動?!?/br> 安娜抽出自己的手,說著就要繼續查看:“這是我的工作?!?/br> “我已經讓人報警了,警察等會兒就會到?!鳖I隊不顧安娜的反對,又一次拽住她的胳膊,“這不是什么街邊的無名尸體,這是兇殺案?!?/br> 大白天發生在鬧市街頭的兇殺案。 “警察不會管的?!卑材日玖似饋?,高聲問周圍的目擊者,“你們誰認識他?” 或許是因為怕事,又或者是死者真的沒有什么認識的人,周圍的人紛紛搖頭,一個個后退。 這種事情安娜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剛才都聽見了,這人是個手腳不干凈的小偷,沒人會替一個小偷出面。 她看著四周圍觀的人群,這是常態,并不能怪他們冷血。 “你看……”突然,她的視線一凝,落在人群之中的一道身影之上,連帶表情也變了幾分。 她看見的不是別人,正是此刻,躺在地上的這個男人,這個因為斷手失血過多而死的人。 安娜調整了一下呼吸,這兩日和厄琉西斯待在一起,那些不干凈的東西無法接近,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的狼狽時候,以及那種天生的不詳的能力。 --陰陽眼。 安娜低下頭,躲避那東西的視線,生怕他察覺自己可以看到他,然后纏上她,但隨著她低頭,一雙小腳丫闖進了她的視線。 喬治不在空中亂飛的時候,總喜歡坐在她的右側肩膀上,垂下的雙腿剛剛好在肩膀靠下一點的位置。 她是尸語者了,不需要害怕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了。 安娜松了口氣,但她還是不想繼續摻和這件事,她看向領隊,他還在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沒什么?!卑材日f,“你說報警了?” 領隊點頭,道:“尋常人報警,案發現場在下街,警察說不定只會找個收尸人把尸體背走?!?/br> 安娜點點頭,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發生在這里的命案很少被立案調查,所以她才想直接把尸體背走,省得有人通知她之后,再麻煩的跑一趟。 “我是讓小隊的隊員去報的警?!鳖I隊說,“拿著我的證件?!?/br> 安娜恍然大悟。 領隊來自光明教會,是光明教堂編下的人員,拿著他的證件去報警,警察署的人可不敢偷懶,說不定在看到證件的時候,還會嚇得屁滾尿流,想著到底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才會讓光明教堂的編制人員趕來報案。 “那我們可以走了吧?!卑材日酒饋?。 領隊卻搖搖頭:“還不行?!?/br> 安娜疑惑地看著他。 領隊俯下身體,附在安娜的耳邊。 “這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事件?!彼f,“我是目擊者?!?/br> 安娜驚訝地捂住了嘴,壓低聲音:“你看到了兇手?” 提起兇手兩個字,領隊的臉色變得灰白,他搖了搖頭:“沒有兇手,至少我只看見了他一個人從巷子里出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