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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和伍德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感受到了安娜的不善。 “打擾您了?!蔽榈挛⑽⒕瞎?,走進安娜的小屋,休斯跟在他身后。 屋子依靠山坡而建,半個房子在山里,是掏出來的屋子,空間不算小,幾件家具分散在各個角落,更是顯得這具屋子空曠。 在一覽房間全貌之后,休斯瞳孔一縮,鎖定在空曠地面上擺放的那具尸體上。 “那是我的工作,我是城里的收尸人?!卑材茸⒁獾剿凵竦淖兓?,聲音里沒有好氣。 她本能的厭惡和光明教會有關的人,除了厄琉西斯。 說完這句,女孩重重地關上門,本著主人的禮儀,為這兩個訪客倒上了茶水。 “你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安娜將茶水遞給客人,直截了當地開口:“我知道你們是審判者?!?/br> 休斯一驚,險些拔出長劍。 而伍德就淡定許多,昨夜他已經特別了解過,靠近亂葬崗的地方,曾居住著一位光明教會的老審判者,那位老牧師,曾收養過一個被拋棄的女孩。 眼前的安娜,很顯然就是那個女孩。 “既然這樣,我就開門見山了?!蔽榈率諗科鹉樕系男θ?,“安娜小姐,請問昨天一整天您有發現什么與平日不一樣的地方嗎?” 安娜抬起眼眸,她剛想將提前編造出的謊言說出口,大腦里,就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安娜,審判者天生對謊言極其敏感,不能說謊?!?/br> 是厄琉西斯。 安娜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厄琉西斯的提醒,讓她先前準備好的謊言失去了作用。 而她這幅表情,在休斯與伍德的眼中,就是知道些什么的意思。 “安娜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伍德取出了筆記本,抽出鋼筆,“我們很需要你的這份情報?!?/br> 安娜吐出一口氣。 “昨天是圓月之夜,伍德先生?!彼f,“每一個月圓之夜,對我而言都不是什么平凡的日子?!?/br> 伍德寫字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注視著安娜,“這是什么意思?” 站在后面的休斯也移動了視線。 安娜看著他,打量著這位金發青年的表情。 “你們是光明教會的人,難道沒有聽說過斷頭者安娜?”說到“斷頭者”一詞時,安娜幾乎是牙咬切齒風。 伍德一愣,下意識地回頭向休斯看去。 他是今年剛剛通過儀式的九階審判者,根本沒有資格接觸深層次的知識,連這座屋子曾有一位退休審判者前輩居住過的事情,都是在與前輩們喝酒的酒桌上打聽到的。 而休斯大他一歲,今年已經有資格晉升八階審判者。 休斯瞇起眼睛。 “聽說教會的收容所那邊曾出過一個身負不詳詛咒的女孩?!彼_口,毅然就是昨晚那個暴躁的聲音,“你就是斷頭者?” “休斯?!蔽榈潞傲艘宦?。 他總覺得休斯這樣的直腸子會在交談之中給到對方不好的印象,所以特意叮囑他不要說話,卻還是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直戳對方心窩子的話。 安娜垂下了頭。 “是的,是我?!?/br> 休斯沒有理會伍德,他越過講究禮儀的貴族少爺,上前一步:“你昨晚,在什么地方?或者說,你看到了什么?” 斷頭者的傳言,他是聽說過的。 她會在月圓之夜吸引無數的邪物。以前養在教會時,那些東西懼怕于女神的神威,是不敢靠近的。 后來有審判者前輩庇護,能活著也不奇怪,可老前輩去年時因為未知原因失控,變成了怪物,已經被審判者驅除,那這個會吸引邪靈的女孩,是怎么活下來的? 本能的,休斯覺得她與昨天晚上發生的非凡事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安娜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我真的看到了什么,就不可能在這里和你們說話?!?/br> 休斯一愣。 她說得是實話,她還活著,就說明她沒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 “休斯?!蔽榈吕⊥?,“你這樣和一位女士說話不禮貌?!?/br> 休斯避讓開,伍德接替他的位置。 “抱歉?!彼蛑材鹊狼?,“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安娜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給了伍德。不過,她隱瞞了關于厄琉西斯被她帶回家的那一部分,只說白霧纏身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瀕死的狀態下,胡亂地向著神靈祈禱,殊不知真的得到了神靈的回應。 “神?”伍德的表情凝重起來,他嘗試著問:“能描述一下嗎?” 其實伍德并不對安娜接下來的講述抱有希望,在聽她講述昨晚經歷的過程中,伍德已經斷定,這絕對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可以接觸的,恐怕只有多恩城內最高級別的審判者主理人才有可能涉及這個層面的東西。 他一邊記錄,一邊感嘆。 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太幸運了,既然能在這種層次存在的注視之中活下來。 安娜沉默下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在試探回憶超過她本身能力的記憶時,頭不住的刺痛。 伍德分辨出這種表情:“不需要太勉強?!?/br> “肅殺?!卑材韧鲁鲆粋€詞語,話音落下,便不住的大口喘氣,汗水一滴一滴沿著下顎下低落在圍巾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