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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將軍,咱們這點人夠不夠,萬一那女人路上跑了怎么辦?” “跑了才好呢,老子還沒打夠呢?!?/br> “你們說,這個長公主長得好看不,我得替王爺把把關?!?/br> “用得著你!哪家新娘子不是蓋頭牢牢地蓋著,你就別惦記了?!?/br> 許是等得不耐煩了,使團里的人開始議論了起來,言語中頗為不尊敬。周圍的百姓敢怒不敢言,誰叫他們打不過人家呢。 在議論聲中,宮門吱呀一聲緩緩拉開,兩隊人馬魚貫而出,這群人穿著短打騎裝,宮女著紅,侍衛穿黑,捧著儀仗寶冊氣宇軒昂地走向眾人。 “這…” 沒有見到預料中的新娘子,使團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激烈的鼓聲隨即響起。 人們循聲望去,發現不知道在何時宮門兩側推來兩面戰鼓,兩個赤著上身的精壯漢子正揮舞著鼓槌,敲得起勁。 咚、咚咚… 那鼓聲激昂熱烈,聲聲直擊人心,像是戰場上刀槍碰撞,血rou廝殺之聲,聽得人汗毛直立。 鼓聲中,馬蹄飛揚之聲由遠及近,溫無晴身著紫色騎馬裝,頭戴金色綴東珠親王冠,粉黛未施腰佩長劍策馬而出。 端的是一個俊俏玉面小郎君,看呆了百姓,看傻了使團眾人。 人們以為會看到一個哭哭啼啼的嬌娘子,卻沒想到迎來了一個玉面羅剎。 溫無晴行至使團面前才收住了馬,她現在有一米七三遠高于南慶男性的平均身高,坐在高頭大馬上更比使團眾人高出了一截。 溫無晴端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了眼使團,“你們就是來迎我的南慶使團?” 使團里走出一個倒吊眼的小黑瘦子,“南慶迎親專使潘阿贊見過鄣憲長公主?!?/br> 溫無晴掃了眼他,用馬鞭指著使團眾人問道:“既然是南慶人,見了主母為何不拜?” “你!”剛才那個要幫南慶王驗貨的大將劉蠻被溫無晴眼中的傲慢激得狂怒,卻被潘阿贊按住了。 雖然大虞戰敗,可是南慶王屬實是以王后之尊求娶長公主的。潘阿贊帶頭下馬,跪到了地上,“拜見長公主?!?/br> 專使都跪了,其他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跟著下馬行禮。 “起吧?!?/br> 溫無晴看都沒看南慶使團,直接一夾馬肚子,策馬越過了跪著的眾人,徑直走了。 使團的人慌忙上馬去追,已經走出老遠的溫無晴卻又停了。 她掉轉馬頭,望向城樓。 “大虞錦衣玉食養我十六年,今日我便以此身血rou報大虞。從此,我與大虞兩不相欠!” “陛下,太后,鄣憲去了?!?/br> 說完,溫無晴就在列列戰鼓聲中,帶著人頭也不回地出了皇城。 城樓上,太后和光繼帝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溫無晴遠去的背影出神。 溫無晴臨行前肆意張揚的決絕令光繼帝的心微微發顫,他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母后,以后無晴jiejie就與大虞沒關系了是么?” “皇帝,你記住,為帝者最該學會的,就是無情?!?/br> 溫無疾站在太后身后,看著她高聳的發髻,華麗的禮袍還有那保養的很好的側顏,笑了。 突如其來的笑聲引得太后回頭去看。 溫無疾的笑聲從喉嚨深處翻滾而出,像是野獸的哀鳴。他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母后,您今日對長公主無情,他日呢?” 溫無疾像是發現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笑得怎么也停不下來,跌跌撞撞地轉身走了,只留下那哀鳴一般的笑聲回蕩在城樓里。 像是王朝末日的喪鐘。 從京城到吉州,水路要兩個月。一路走來越是往南周邊景物越是荒涼,三年的戰火和南慶殘暴掠奪造成的慘象就這樣觸不及防的展現在了溫無晴的面前。處處焦土十室九空,百姓流離失所,慘不忍睹。 迎親使團的南慶人看見這樣的景象非但不以為意,甚至還攀比吹噓起了自己的戰功,每經一處,都要討論一番,這個城當初是誰打下來的,又屠了多少百姓。 一行人到達吉州后不久,他們便湊到一處,開始了憶往昔。 “要說起來,上次我們五天沒有聞過rou味,后來還是劉大哥拎來了幾只兩腳羊,才解了我們的饞?!?/br> “唉,那次匆忙,捉到的都是不好的,要我說,二十到三十歲的,皮rou鮮嫩,最美,四十歲次之,要是上了四十歲,那可就是白費牙口,差勁得很?!?/br> 聽到有人夸他,劉蠻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來了。 劉蠻說得口沫橫飛,渾然不覺溫無晴出現在了門外。 “劉參將已然不惑,想來早已是臭不可聞,食之敗興了?!?/br> 見是溫無晴來了,其他人都起身相迎,只有剛被定性為臭不可聞的劉蠻別著臉沒動。 溫無晴看也不看他,徑直走進大廳坐在了空著的主位上,隨意地揮了揮手,“我找潘主使有事要說,各位請回吧?!?/br> 潘阿贊沖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劉蠻這才帶著人退了下去。 “等上了島我看她還能怎么蹦跶…” 劉蠻不滿的吼聲原封不動地傳進大廳,溫無晴面無表情地吹著茶沫,“潘專使,我們何日上島?!?/br> 迎親使團如今在吉州休整,要等待對岸的指令才能啟程上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