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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決握著胸針改裝成的長銀針,心里思索著,到底是等援兵來,還是先發制人,騙著他們把箱子打開。 箱子里的空氣有限,身體里的藥效還沒完全散去,一陣一陣的困意襲來,林決用力擰了自己一把。 不能睡,得等著,等著機會,等著孟響…… 此時的孟響正在云來茶館的地下室。 在這間青幫隱秘的牢房里,平時溫文爾雅的孟響像是換了個人,板正的白襯衫隨意地解到了胸口,袖子粗魯地擼了上去,雖然是大冬天,可孟響額上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正把玩著手上的匕首,輕蔑地看著眼前五花大綁的人。 “翟麗軒,找到你用了我三個小時,你猜,殺了你能用多長時間?!?/br> 翟麗軒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發現了,而且更沒想到,這位看上去瀟灑隨性的孟大少居然下手這么狠。翟麗軒感覺自己渾身哪都疼,可是頭腦卻很清醒,他現在多想暈過去啊,他一刻都不敢再看孟響那張臉了。 可是孟響就是有辦法叫他清醒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br> 人是小村找的,他只負責出面交代任務,連那兩個人長什么樣他都沒記住,更何況現在林決那個賤人怕是早就死了,他怎么說,照實說就是個死啊。 橫豎都是死的翟麗軒搖著頭,什么也不敢說。 距離下午王彩吟跑來報信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個小時,夜色已深,可是仍舊一無所獲,孟響越來越急躁恨不得生啃了翟麗軒,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亂,不能急,林決還在等著他。 長舒了一口氣的孟響拉了張凳子,跨坐在翟麗軒眼前。 “上海就這么大,哪怕是一寸一寸地摸過去我也能把人找到。不過是我自己找到,還是你主動說出來,這個結果對于你,就很不一樣了?!?/br> 翟麗軒抬起頭吃力地看著孟響,恐懼從骨頭縫里呲呲地往外冒,他怎么惹了這么一位閻王。 翟麗軒喃喃地抖著嘴唇,想說什么又不敢說。 就在這個僵持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緞子的小哥跑了進來,手里還抓著一張紙。 “綁匪來信了!” “要大洋三萬塊就放人!” 他的聲音不但振奮了孟響,就連翟麗軒都是一激靈。 不可能,他明明吩咐過,得手立刻殺人的,一萬塊大洋還不夠買一條命的么,他們怎么敢! “好!” 孟響一腳踢開椅子,大贊一聲,不怕不來信,就怕信不來,云中路早就埋伏了人,就等著順藤摸瓜呢,“跟上了么?” “跟上了,是個生伢子,連個替鬼都沒找,自己就來送信了,家里的兄弟們已經貼上去了。孟少,蔡爺囑咐過,叫我們青幫兄弟全聽您的,您盡管吩咐?!?/br> “咱們走?!?/br> 孟響起身要走,忽然頓住了,扭頭看了眼翟麗軒,“把他帶上?!?/br> 就這樣,孟響帶著人順著青幫弟子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到了黃浦江邊一個僻靜碼頭的倉庫。 王大王二本來就是從鄉下來上海謀生活的力巴,原先就是在這周圍的碼頭上扛活,因為好斗又臉生被小村選了做這個殺人越貨的勾當。他們很熟悉這里的地形,在臨時起意要藏人的時候,王大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快廢棄的倉庫。 王大送完信就怕有尾巴,在外面繞了一個多小時才摸回來,可是這事兒太順了,順得他心里總是不太踏實。 “老二,信已經送到了,下午我去取錢,要是我不回來,你就把后門開了,叫這個女人給咱陪葬!” “哥,你不是說這個女人沒父母沒男人,有誰能幫她作主的,等咱們拿上錢就走?!?/br> 王大看了眼靠近后門的木頭箱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稍微踏實了些。眼看就天亮了,成敗在此一舉。 王二也學著哥哥的樣子,猛喝了一口,瞇著眼展望起有屋有田的日子來。 天邊漸明,孟響帶著人把小碼頭圍了起來,確定綁匪只有兩人后一點一點靠近。 王大剛有了些困意,忽然轟的一聲,倉庫前門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一把斧頭破空而來,直接釘在柱子上,還嗡嗡作響。 “青幫拿人,遇擋必誅!” 青幫有青幫的規矩,這句口令一出,只要在道上混的就知道必須投降了,否則下場會很慘。 可惜王大王二是生瓜蛋子,門剛被破開兄弟倆就蹦了起來,王二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壞了,他二話不說沖到后門邊一把拉下了門邊的手閘。 手閘一拉,后門就開了。 這里本就是給船上貨的地方,后門那里自帶坡度,只要開門箱子就會自動往江里滑。 看著門邊二三十個箱子極快地滑向了海里,王大傻了,他沒想到弟弟這么聽他的話,這下子沒了退路,只能硬拼。 還好,雇主為了方便還給了他一把手、槍,王大抽出手、槍朝對面胡亂射了起來。 林決在箱子里也聽到了吼聲,緊接著她就發現箱子開始劇烈地搖晃,然后就是一陣槍響,想來外面開始了火拼。 箱子里的林決開始拼命用腳踹木板,企圖逃出去,可是箱子釘得太結實了,她踹了好幾腳后箱子紋絲不動。不僅如此,隨著一聲巨響,林決整個人猛地陷入了一種失重的感覺。 她被推進江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