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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忙死他老人家了。 快過除夕了,許良山清清靜靜,況飛舟未曾來,倫山蠱后也未來。 隴西離大漠并不是很遠,況曼本來是考慮著,去信圣慾天,問下況飛舟要不要來許良山過年,或是她去圣慾天也行。 卻不想,她還未做決定,圣慾天那邊就派人送來了年貨,并帶了一封書信給她。 信是況飛舟寫的。 說他人在草原,過年回不來,讓況曼就在許良山上過年,還說,來年他一定會和她一起過年,且是帶著她阿娘……一家三口過年。 況曼看著那蒼勁有力的“一家三口”四個字,頓時便知,他與倫山蠱后之間這冷漠如水、毫無交集的關系,問題應該不在他身上。 而倫山蠱后……況曼有點不知道該說啥了! 她記憶恢復差不多兩個月,但至始至終她都未曾捎來只字片語,仿佛就沒有她這個女兒般。而且她還行蹤不定,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前不久據說她出現在了隴西,她匆匆下山,想去會會她,結果她還未走到地點,便接到郁戰傳信,說倫山蠱后去百濮了。 況曼:“……??!” 阿娘也太神出鬼沒了。 在她身份不明、未暴露時,她都會夜里翻窗去會她,怎么現在反而疏遠了? 這態度不對……她,是否有什么難言之隱,不便與她和阿爹相認? 倫山,倫山……阿娘如此冷漠,是不是和倫山和關系? 況飛舟只字未提,況曼想不通其中關鍵,便將倫山蠱后那有異于正常人的態度,暫時按壓了下去。 除夕下午,況曼和孟九重提著祭品,踏著厚厚的積雪,無言地去了后山崖頂。 這崖頂并不是況曼當年慘劇發生的那處崖頂,而是……埋葬裴邑與阿碧的崖頂。 這兩處墳的位置是青蒙告訴她的,說是當初她與阿娘久沒回圣慾天,他來中原尋她們,最后…… 是他為阿公和阿碧斂的尸。 朔風呼嘯,兩座被雪覆蓋相靠而立的墳,一前一后,孤零零佇立在山頂之上。 況曼肅靜地祭完兩座墳,在崖頂上吹了一夜的風,直到天空泛起明亮,才頂著一身風雪,從山頂上下了來。 孟九重一直陪著她,期間,他冷硬的唇瓣翕了好幾次,始終沒有開口叫她回去。 他就那么靜靜站在她身邊,陪著她一直站到天明。 他知道,這個時候她只想靜靜緬懷他們,不希望其他人打擾。 * 大年初三,風雪未停,崖下小筑的三個人,收攏好東西關上院門,踏著風雪離開這座住了快兩個月的小竹屋。 郁方曾詳細給他們說過,朱果成熟期是在二月到三月這段時間,一年只有這一次,錯過就得等下一年。 朱果所在地,是在興遠府與鄂州交界處的涇山境內,涇山的大山連綿起伏,重巒疊嶂,地域之廣闊,完全不亞于蠻地與百濮之國那邊。 他們從許良山出發,哪怕路上不出意外,都得有近半個月的路程,到了那邊還不算,還得進山。 山林險峻,就算有郁方繪制的地圖,要想在那么廣闊的深山中,找到一株朱果,也非是易事。 這一次,郁戰也跟著一起上路了。 孟九重如今無內力防身,況曼身份又暴露,一露面,許是就會有麻煩纏身,所以,郁戰必須得跟著,以防萬一。 況曼也知道,她一旦出山,就極有可能再次落入回紇人的眼里。 青蒙可是說了,那個帶頭暗殺她的回紇首領潛藏了下去。這個首領性子陰鷙,極為狡猾,城府之深非一般人能比,她殺了他那么多屬下,最后更是殺掉了兩個看守,應該是他精銳部隊的中年男人,他必不會善罷甘休。 這條毒蛇,說不定就隱藏在暗處,等著她出山呢! 她住在許良山上這么久,倒是沒有發現他的眼睛——老鷹! 但是這個人肯定知道她還活著。 許良山這兩個月里,進進出出不少人,年前圣慾天還往許良山上送了年貨,只要關注著許良山的人,必知道這山上住了人,而這個人,最有可能就是她。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出山的時候,況曼拿出一些自己調制出來的化妝品,給三人稍微化了一下妝。 亞洲四大邪術之一……化妝術! 一種化出來,親媽都不認識的妝。 這種妝可比那用面具或是藥水易容出來的妝更具欺騙性,五官改變不說,還毫無破綻,除非拿盆水潑他們的臉,要不然,誰也別想識破他們。 別說,這個妝真的很管用。 妝成之后,郁戰就拿著個小銅鏡對著他的臉,一直照啊照,照完自己,眼睛又時不時往況曼臉上瞄,連孟九重都神奇地在她新鮮出爐的臉上,看了好久。 以前她五官秀麗,雖美,但那是一種明媚的美,平日里利落的穿衣打份,將她的容貌襯得有幾分英氣,但現在……已經沒辦法形容了,活脫脫一只山里走出去的小妖精,瑰姿艷逸,明亮的大眼睛輕輕一挑,便是風情萬種。 完全不相同的臉,完全不相同的氣質,楞生生糊弄了某些人和畜生的眼睛。 ……沒錯,就是畜生。 況曼果然沒猜錯,那昆苗還真的沒有死心,一直盯梢著許良山。 這不,他們走上官道沒多久,天空上就盤旋著飛過來了一只老鷹,這只老鷹在他們頭頂上駐留了一會兒,便飛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