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夏貴妃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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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馳了半個時辰后,天降飄雪,又遇上一個岔路口。 副統領心里也沒底,猜測道:“賊人莫不是走了小路?” 裴謙下馬摸了一把地上的土,道:“剛才這條路上有蹄鐵印子,但現在下了雪,前面的路也分不清是對是錯,再分兵吧?!?/br> 官大一級壓死人,統領只得咬牙再分,二百五分作一百二。 沒過多久,飄雪如鵝毛,官道上很快落了一層斑駁的雪白……官兵們已然開始冷到搓手跺腳,但更令人絕望的是,前面又是一條岔路口。 “再分只怕壓不住那些綠林了……” “統領何故長匪徒志氣!”裴謙嚴肅道,“他們不過十幾個人,我們便是兩個人打一個,也足夠碾他們許多回的了,分!” 無奈,只得再分……直分到剩下三十個凍得手臉發紅的官兵時,他們終于看到了道旁有家野店,店邊拴著一匹屁股上打著烙印的官馬。 “追上了!”裴謙興奮地搓著手道,“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不就追上了。天寒地凍的,這些賊人必定在店里吃酒,這里只有我穿著便裝,且讓我先進去打探虛實,確認秦夫人無恙之后,你們再包抄過來?!?/br> 一路上滿腹幽怨的兵馬司統領對裴謙肅然起敬:“大人以侍郎之尊愿意輕涉險境,實乃兵馬司楷模,陛下幸而有大人這般智勇雙全的……” 不等他馬屁拍到實處,裴謙便一溜煙地踏雪而去,在門口裝模作樣地自稱旅人,要在野店借宿,不多時,店家開門,讓他進入店內。 外面的兵馬又等了許久,又冷又餓,有人問道:“那裴大人進去這么久沒出來,不會出事吧?” “……也許被賊人懷疑了吧?!?/br> “依我看,他怕不是在吃熱酒,卻教兄弟們在外面挨餓受凍……” 低低的抱怨聲此起彼伏,就在那副統領尋思著要不要直接殺進去時,那野店窗戶上燈火一陣搖曳,突然“卟”地一下,燭光全滅了,店內一片烏漆嘛黑。 “壞了,快進去救人!” 三十幾個官兵踉踉蹌蹌地撞門進去,卻只見那野店里空無一人,店主被綁在椅子上昏了過去。而店內柱子上貼著一張白紙,上書幾個難看的草莽大字—— “先奪天下姝,后擒紫衣臣,犯京華屬誰,霞州三江會?!?/br> …… 子夜雪停,前往霞州的崎嶇官道上,一輛故意做舊的馬車在山道上緩緩而行。 不多時,后方馬蹄踏雪聲由遠及近而來。 “慢點、慢點?!迸嶂t座下的馬兒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也累得筋骨酸軟,直至追上前面的馬車,才道,“睚眥,快去看你娘?!?/br> 他前面的少年拍馬追上馬車,對著駕車的人團團抱拳道:“梁大哥、郭大哥,有勞兄弟救我娘?!?/br> “出來走跳江湖講的是一個義字,只恐這一路崎嶇,委屈了老母?!?/br> 馬車里的秦不語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探出頭來。 “睚眥,你也太不像話?!?/br> 她微微蹙眉,道,“劫了我,你爹怎么辦?!?/br> 哦,原來不是罵他,是怕把夏洛荻落下了。 雪月清輝落在秦不語面上,周圍的綠林紛紛長大了嘴巴,壯年的漢子一個個手足無措,遠遠站直了望著這邊。 “沒事兒,就是那……”睚眥皺了一下臉,道,“就是那姓崔的叫我們干的,不然哪能這么容易走脫,我爹有他顧著,不會有什么事的?!?/br> 三江會的梁斬道:“老母莫怕,今日就算沒有那狗官派刺客謀害,我等也是要救夫人出來的。我三江會弟兄不少是三王亂時上山的,先前害他們落草的狗官不少都被夏青天鍘過,算是我寨的大恩人,此番離開那天子腳下,夫人往后只管在霞州定下來,三江會勢大,連常氏的地盤都要看我們的眼色?!?/br> “多謝好漢?!鼻夭徽Z又轉向睚眥,咬了咬下唇,道,“官兵可有看到你與此事有關?” “沒有?!?/br> “那你回去?!鼻夭徽Z擔憂道,“回去煬陵,保護你爹?!?/br> 睚眥一挑眉,想了想還是點頭,對三江會的人道:“我娘年事不高,但名聲累贅,此去恐怕多生是非,這里有一個朝廷狗官?!?/br> 裴謙:“世侄,說話不要那么殘忍?!?/br> “我娘罪名未定,官兵恐怕會對三江會動兵,你們把刑部侍郎帶上,他家里是開國閣老世家,有此人質要挾,三江會好談判一些?!?/br> “還是兄弟想得周全,裴大人私放我等出獄,也是我等恩人,會不會委屈了裴大人?!?/br> 裴謙已然打算把自己掛在秦不語車上,聞言狂喜:“不委屈不委屈,貴寨還缺軍師嗎?” “……” 睚眥再次提醒道:“我娘周圍的蒼蠅也交給梁大哥打發了?!?/br> “放心,睚眥兄弟。咱們獄中結識,乃是天定的兄弟,你老母便是我老母?!绷簲爻夭徽Z納頭便拜,“老母在上,孩兒梁斬,忝為三江會副寨主,今年三十三,孤兒出身,若老母不棄,寨中還有一百單七結拜兄弟,愿一同奉養老母天年?!?/br> “……” 第94章 洛郡荻花 天不亮, 大魏的朝臣還未從昨日秦姝在天子腳下公然被劫走的事里醒過神,就被宮中傳出的樂修篁罷相消息給震醒了。 皇帝,他怎么敢?! 誰都曉得, 樂修篁是大魏百姓心中的圣人,拜相七年間,政績斐然,雖居高位, 但度日清簡,實為公認的百官表率。 這樣的人,能有什么錯?皇帝豈敢擅自罷相? 不知有多少人漏夜起身, 提前為樂修篁寫好求情、乃至批判皇帝輕率罷相的奏本……但隱約間,又覺得怪異。 畢竟當今天子絕非荒唐的先帝, 相反戰功卓著、內政通明,不像是無端妄為之人。 有什么理由讓皇帝罷相? 京中九成官吏都沒睡著,翻來覆去想不通, 五更天一過, 就穿戴好官袍,圍在宮門外等待上朝。 大理寺的蘭少卿也是熬夜整理秦公案的證供, 突聞宮中出了這樣的大事, 忙不迭地趕來宮門準備上朝求情,哪知一到宮門, 便見足足上百個官吏、不戴官帽、不著官袍, 披頭撒發地站在雪中。 一眼掃過去, 俱是樂相門生故吏。 蘭少卿不由退后,問身邊同樣迷惑的熟人:“他們這是在做什么?” “他們說要為樂相獻頭, 請求天子讓樂相官復原職?!?/br> “竟也不問問原因?” “不問, 剛才幾位大人就勸過, 他們說樂相乃圣人轉世,身負救世大道,不管有任何過錯,都是因心懷天下,圣明天子當遵從之?!?/br> 蘭少卿呆在原地,眼前這一幕,倒讓他想起了紅線娘娘那樁案子里,那些狂熱的信徒。 那些分明看上去飽讀詩書、出口成章的聰明人,一旦被心中的偶像所奴役了精氣神,連基本的是與非都分不清楚。 宮門在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中緩緩打開,以那些單衣披發的樂氏門生為首,文武百官魚貫而入,踏過掃清了積雪的宮道,甫一至官員們上朝前的文淵閣,便看到昨夜當值的閣臣聞人清鐘像條死魚一樣趴在書桌上和衣而眠。 “聞人大人、聞人大人?!?/br> 昨夜的閣臣只有聞人清鐘,百官們抓心撓肺地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圍上去搖醒了他。 聞人清鐘一臉朦朧地醒過來,抬頭一看,周圍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人,便伸了個懶腰,問道:“諸位早啊?!?/br> “早什么!”有人沒好氣地說道,“你可知樂相昨夜被罷相了?” 聞人清鐘打了個呵欠,道:“知道啊?!?/br> 他的口氣理所當然,倒教其他人不知所措了起來。 “大人快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吧,莫叫我等猜得心焦?!?/br> 聞人清鐘活動了一下手腕,伸手道:“茶來?!?/br> 有人忙給他倒了杯熱茶,喝完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攤開手上寫好的彈劾折子,抖了抖攤在桌上,自己端著茶杯悠然溜達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眾位自己看吧?!?/br> 眾人湊過來一看,紛紛愕然。 這霍然是一份彈劾丞相樂修篁的罪狀,不同于都察院慣用的激情罵人修辭,這份彈劾奏章,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寫了數百條罪狀,當先第一條,便是——叛國。 “擄劫秦國公親衛,歪曲軍令,使十萬嘯云軍投北燕……這、這簡直荒唐,這?!” “聞人清鐘,你該死!目無尊長,竟敢污蔑恩相,我同你拼了!” 樂氏門生早就看不慣聞人清鐘,分明受樂修篁賞識得了親傳弟子的身份,到頭來不珍惜,反倒放浪形骸以致被樂修篁逐出師門……早就是他們嫉妒攻訐的對象。 只是等他們罵出聲時,卻發現聞人清鐘早就走了。 面面相覷間,眾人只能去問負責刑名的大理寺蘭少卿:“蘭少卿,你正在負責秦家叛國案,聞人賊子寫的這些污蔑之言,你可清楚?” 蘭少卿雙手微微顫抖,越看越是心驚,嘴唇抖動著喃喃念道: “吻合……時間、地點,都吻合……” “若按這條線索,證人也好查,這、這……” 四周的人看他的臉色都變了,頓時也心生不妙之感。 “這不可能吧,那可是樂相?!?/br> 有人這樣說著,只是語氣已經不太確定,直到人群后面有個人怪叫道:“你看那聞人清鐘幾時吃過虧,落井下石的人難財他發的少了?” 貪官污吏中有句話,跟著聞人買,金山帶銀海。 他敢下手彈劾到底,必是看中了對方不可能翻身,要去吃他留下的政治資源——之前的夏洛荻他寫了一千字字,升了一寺之長。 現在彈劾樂相他寫了一萬多字……那他大爺的豈不是想入閣當閣老? 而且最可怕的是,昨晚他就在文淵閣當值,保不準這折子是皇帝授意他寫的……皇帝可從來沒干過這種事,既然干了,就是殺心已定。 一時間所有人手里揣好的罵皇帝折子都有點不穩當。 百官心中動搖之時,高太監出現這里文淵閣門口,正準備開嗓招呼眾臣上朝,蘭少卿便連忙撥開眾人擠到高太監面前,道: “高公公,事態緊急,秦夫人昨日被綠林匪徒劫走了、樂相也出了事,我等六神無主……” 高太監一如往常地甩了甩拂塵,道:“陛下曉得今日諸位臣工必定驚慌失措,但陛下還說了……” 所有人都靜下來看向了高太監,只聽他清了清嗓子,道:“試問古今,哪朝哪代的盛世氣象,是靠求圣問卜得來的嗎?” 求圣問卜……這話忒毒。 聽懂了的大臣們俱都煞白了臉,這句話的意思是,王朝是靠列位臣工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而非靠著被神化的某個人。 有膽的可以來吃他留下的政治資源,無膽的各司其職閉嘴做事,倘若胡攪蠻纏聚眾鬧事,就算當真是圣人再世,也殺給他們看。 文淵閣里鴉雀無聲,高太監拍了拍手,一列內監捧著嶄新的朝服進來。 “年末了,陛下提前給百官備了冬衣,各位大人不妨換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