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夏貴妃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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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夏洛荻按著額角有些疲倦的樣子,封琰起身道:“我先回去,你休息吧?!?/br> 但夏洛荻卻抓住了他的衣袖。 搖曳的燭火下,她認真地看著他。 “不,你今晚留下來,陪我?!?/br> 第24章 如撥云見日豁然開朗 “你今晚留下來, 陪我?!?/br> 封琰的腦子有那么一瞬間斷片了。 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種“陪”嗎? ……還有,為什么說這種話的是她,感覺上臟的卻是我? 萬一她要對我做點什么, 我要怎么辦?先寫個退位詔書八百里加急寄給我哥嗎?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已經開始斟酌孩子以后跟誰姓的時候,廂房的門被敲響了, 一個不太自然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客官, 是您訂的酒菜嗎?” 夏洛荻聞聲起身,開了門,放進來一個送外食的,那人進來之后,將手里的食盒往地上一放,氣喘吁吁地將圍巾摘下來, 卻是裴謙假扮的。 “你知道大半夜的我找個食盒裝送外食的有多難嗎?!彼г怪? 隨即看見了這崔統領也在屋內, 頓時一愣。 白日里這人總戴著帷帽, 晚上才發覺他和皇帝簡直一模一樣。 他倒是聽說過宮里有個姓崔的,是皇帝的替身影衛,因為給皇帝擋刺殺傷了臉……可真就這么像?不對啊, 白天他上朝才見過皇帝, 今日皇帝還有召見外藩的要務,千百雙眼睛盯著,是斷不可能離京的。 裴謙也只是疑惑了一下,但夏洛荻都沒說什么, 他也不會多言, 坐下來喝了口茶, 才道:“我已經拿印鑒和護衛隊的人對上了, 領頭的是一個姓孫的校尉,他和他麾下的護衛現在已經歸我管了?!?/br> 夏洛荻問道:“兩百多個人,看三十幾個都看不???” “啊,是這樣的,其實他們提前三天就到柴家鎮了,本該早點進京的,無奈路過柴家鎮時下了一場大雨,聽說是河水沖壞了鎮外通往官道的木橋,他們就不得不先在柴家鎮住下?!?/br> “既是在柴家鎮下榻的,何以是在赤狐山上失蹤的?” “聽他們說,是秀女們自己要求要上山上的寺廟里住的,還派了幾十個人護送上山,可護送的人也一并消失了,后來去了他們投宿的白水寺一問,寺里的僧人說根本就沒見過有人來投宿,旁邊的幾間農戶也說沒見過人進入白水寺?!?/br> 夏洛荻略一想,覺得有疑,三十多個秀女,其中不乏門閥出身,與其在山上清寒之地入住,不如就在山腳下環境還更好一些。 有什么理由讓她們必須要全部上山? 就在此時,客棧外一陣喧囂,聽聲音是傍晚時見到的那一幫紈绔,醉醺醺地擠上客棧三樓。 “乙十三號……對,就是這個?!?/br> 紙窗上映出幾個醉鬼的人影,找準了夏洛荻在的廂房便開始敲門。 “小娘子可在?小生京城人士,哎嘿嘿嘿嘿……夙夜叨擾,想同小娘子聊一聊風土人情,還請原諒、諒則個?!?/br> 門口傳來老板慌慌張張的賠罪聲:“幾位公子,這萬萬不可啊,小店可是正經生意——” 紈绔們一把將那老板推到一邊去:“滾、少管閑事,老子住你們這破客棧半個月了……要錢,老子有的是,滾出去!” 屋里裴謙皺著鼻子道:“呸,好色之輩?!?/br> 他說完,便收到了其他二人的視線。 裴謙解釋道:“我對不語是一心一意的?!?/br> 夏洛荻:“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裴謙:“就、五天,嗯五個月……五年前吧?!?/br> 呸,一丘之貉。 “幾個流氓,處置了便是?!狈忡?。 “等一下?!?/br> 夏洛荻知道他說的“處置”一定不是打一頓就算了的,開口勸阻了他,又捏了捏嗓子,放柔了嗓音對著門外道—— “深更半夜,小女子只能見一人,不如公子們猜個拳,選一個進門一敘?” 一個“敘”字尾音拉得纏綿曼妙,叫門外的紈绔們一靜,復又嗷嗷躁動起來。 “就聽小娘子的!我們這就猜拳!” 裴謙:“……我的姐,你還能這么說話?” 夏洛荻道:“畢竟陛下不舍得撥兵馬給我,勢單力孤,只能權宜行事?!?/br> 封琰:“……”那你想怎么樣,我去到中州大營給你抓個十萬兵馬過來? 見封琰的手指頭開始不自覺地輕敲起了桌面,夏洛荻解釋道:“聽見這幫紈绔剛才說的了嗎?他們在這兒住了半個月,又是群好色之輩,一定見過那些秀女,勾個人進來盤問一下,比那些護衛隊的可信?!?/br> 此時,外面的人似乎決出一個勝者了,夏洛荻在里面又叫其他人退避,那贏的人轟走同伴后,再三叩門,只聽里面一聲門閂響,燈滅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踏進屋內關上了門,環顧了一圈,見到有個人影坐在床頭,心中大喜:“小娘子……” 沒等他抱上去,忽然有人從背后用布條綁住了他的嘴,緊接著就是兩個耳光狠狠地落在他臉上。 “嗚!嗚……” 來人在他懷里摸了摸,搜出一塊玉佩,嘁了一聲:“我道是誰家的,原來是都察院給事中李藿那老王八蛋的兒子?!?/br> 李家少爺瞪大了眼睛,隨后見那人點亮了蠟燭,拍了拍他的臉:“認得你世叔嗎?” 草,刑部的。 朝中的三法司向來是情同花瓶,被老爹的政敵逮了個正著,沒有比這更慘的事了。 “認得是吧,認得我就松綁了,你敢叫一聲,今天這事世叔我就給你找最好的寫手寫成邸報貼滿都察院的大門?!?/br> 李家少爺頓時酒醒了,顫顫巍巍地站好,道:“我們也沒干什么啊,前天那鶯鶯……那是本來就做那生意的,裴大人怎么親自到這京郊來了?” 這理由裴謙倒是還沒編好,正卡殼時,夏洛荻從屏風后面轉出來。 “你還認得我嗎?” 李家少爺定睛一看,便是白日里相中的那佳人,呆呆道:“我……我若是見過你這樣的,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至于拋棄了你啊?!?/br> 他言罷,就感覺到一股砭骨的殺機鎖定了自己,沒等到他找到殺機的來源,就見那佳人掏出了一條假胡子,熟練地貼在了自己臉上。 “現在呢?” 李家少爺傻了一陣,嗚嚶一聲就想跑,被裴謙一腳絆倒。 “如你所見?!毕穆遢堕_始滿口編故事,“本部堂入宮的事人盡皆知,因我試圖混入落選的秀女中逃跑,被刑部的人抓了個正著。但秀女隊伍里有我的同黨,綁架了她們想以此換回我,現在我想起陛下的知遇之恩,如撥云見日豁然開朗,幡然醒悟之下決定幫刑部找回秀女并抓住同黨戴罪立功,想向你了解一下最近有沒有看到那些秀女的行蹤?!?/br> 夏大人這一番謊話行云流水,邏輯拐到天邊去還能硬生生圓回來,這是封琰沒有想到的。 ——所以她以前在他面前到底面不改色地扯了多少謊? 李家少爺雖然聽得腦殼劈叉,但還是茫然地點了點頭。 “……您是說日前那美女隊伍,確實有這么一回事?!?/br> 小小的柴家鎮,忽然來了三四十輛大車,每輛車上都載著容貌姣好的美人,還有重兵把手,當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自然也包括這些跑到柴家鎮游樂的紈绔們。 不過他們也不傻,單看那把手的重兵也曉得這應該是京中運送秀女的隊伍,皇帝的女人,他們哪里敢碰。 見得到吃不著,他們心里癢癢,便能找些當地的粉頭填一填胃口也便罷了。過了一日他們本以為秀女隊伍們早走了,可不曉得那日柴家鎮外下大雨,必經之路的橋壞了需要三日來修繕,秀女們其實是滯留在鎮上的。 而秀女們都是妙齡女子,待了一兩日,有人便憋不住偷偷上街解悶。柴家鎮這地方出美女,當地產的脂粉遠近聞名,京中的權貴之家也在用,紈绔們不知曉,當街調笑了三五個上街游逛的女子,但沒動手動腳,只笑說晚上要跟著找她們去。 “……直到第二天,身邊的小廝說我們可能闖禍了,那幾位小姐是秀女來著的,我們又老實了兩日。再之后沒聽說有什么動靜,便又自己玩開了?!?/br> 夏洛荻聽了他的描述,心中有了些許推測。 秀女最大的指望就是上京選秀,在柴家鎮發生被紈绔調戲的事,如果傳進宮里是一定會落選的,所以她們必會想方設法隱瞞。 加上那兩日她們出不了柴家鎮,如果是出于遠離這些紈绔、保佑自己名譽的想法,她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上山到寺廟去祈福。 而這還不足以說動全部的人,因為同行的還有外邦的秀女,她們大多也不在乎這些名不名譽的,那么能打動她們的就是…… 夏洛荻看向手腕上的紅線,是美貌。 那邊的李家少爺見她面沉如水,小心翼翼道:“我也如撥云見日豁然開朗,愿意鞍前馬后幫大人救人,能……別把我的事貼都察院大門嗎?” “能,不過你要跟我們去一個地方?!?/br> “哪兒?” “紅線娘娘廟?!?/br> …… 當晚李家少爺就被裴謙帶走了,次日一早,封琰正喝著茶看京里的奏報,不一會兒,有腳步靠近,三綹熟悉的長髯出現在眼前。 絲滑,光亮,正是蟬聯三年京城美髯大比冠位的假須須。 封琰:“……” 封琰:“你這是什么打扮?” “返璞歸真的打扮?!?/br> 夏洛荻就像回到了自己的舒適圈,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后,雖然臉皮刻意撲黃了些,但雙眸明亮,頗有幾分俊逸之氣。 封琰盯著她許久,冷不防地出手一扯那須須,卻不曉得她用什么粘的,居然一下子沒有扯下來。 “你做甚?”夏洛荻夾著半個小籠包面無表情道。 封琰也不放手,他好奇很久了,在手里捻了捻,道:“你這胡子是頭發做的?你自己的掉頭發都到這兒了?” 夏洛荻把自己的胡子一點點從他指縫里扯出來,理理好才道:“從前是自己的頭發做的,大理寺事忙掉多了,為免創業未半而遁入空門,后來就用的拙荊的頭發,做一副不容易,你莫要扯壞了?!?/br> 封琰:“……”沒想到秦夫人日子過得這般苦。 用罷了早飯,二人便掐著時辰上了山。 赤狐山的主山道在柴家鎮以北,因平日里游人如織,山道上用青石板一層層壘著,馬兒也能爬上爬下。 大約是時近中秋的緣故,上山的游人一大早就有許多,賣吃食的小販天不亮就忙開了,生意紅火得很,還有外地趕來進香的,一家老幼互相攙扶著登山游玩,道旁的避雨亭里都歇滿了人。 爬了將近兩個時辰左右,山上的游人才稍微少了些,但夏洛荻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她時不時看見有一些男女成雙成對地牽著手走在一起,即便是路過畢竟窄的山路,牽著的手也不會分開。好奇之下,攔下一對問了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