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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臟”字,說的念離無話可回。 只覺得自從老太太臥床休養,安以柔就越發地偏執了,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念離卻知道安以柔并非是因為勞累而焦躁。 她的恨意,即使被這苦難時期園子空前的團結和苦中作樂所掩蓋,卻無法遮的住這背后的怨憤,這樣的怨憤,在莫言秋和葬月到來后愈加無法遮掩了。 如果不打開這一層心結,恐怕柔柔這一輩子都要這樣怨念著活下去了。 念離決定去找葬月好好談談,可是傍晚時分莫言秋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個人,那呂知府似乎和葬月有些交情,說自家夫人和葬月是手帕交,定留她在府里吃頓便飯。 莫言秋心里也是嘀咕的,但這男人什么都沒有妄加推測,只是淡淡帶過:“呂大人是京官,葬月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行走宮人,兩個都是位高權重的,說不準認識的吧?!?/br> “這倒是怪了,去驛站接呂大人的時候,你就和她一起去的,這要是本就認識,為何拖到今天才相認呢?” 念離心中最清楚不過,那呂大哥從未和宮中打過交道,要不,她不是一早就認出他了? 這是現用現交的酒rou朋友。 憑葬月的心計,還想不出找靠山這一招,這說不準是惜花遠在京中還指手畫腳的。 呂大人、葬月、惜花—— 這三人聯合在一起非要在莫言秋和安以柔之間插一腳的話,就不能怪她多事了…… ************************************* “呂大人太客氣了,我那天驛站見到您,就知道您是個識時務的人?!?/br> 呂楓暗笑不語,雖說和這葬月說話不到五句,他已經知道她是個什么秉性的人,一看就是口直心快潑辣無理的嬌嬌女子,倒是沒什么城府可言。 如今他是官,她是民,他在上,她為下,居然還滿口的“識時務”,倒是挺逗樂的。 “這些日子安園全靠莫公子撐著門面,不知道他投了多少自己的家財進去,我作為溯源的父母官先謝過了?!?/br> 呂楓溫文爾雅,葬月卻開門潑水:“他們這些做生意的,錢多的很,不比我們這樣的,干的最多,看著最風光,其實什么都沒留下,人一走,茶就涼,還是銀子在身邊實惠?!?/br> 話糙理不糙,葬月句句都說道呂楓的心坎上了,為官十年,在遍地都是官的京城混著,天天點頭哈腰,卻也沒見著什么好兒。前半年夫子香等大片草藥斷貨,呂楓以為是個出頭的好機會,就上了一本,哪知道這背后正是陛下授意清剿的,大水沖了龍王廟,現在小皇帝一句話就把他連降三級扔到這“民風彪悍”的地方體驗生活,官場之事,真是說不清楚。 這一到溯源,就聽說安園的九成家產被繳,所有商鋪給劃給了自己,心中還有些竊喜,于是才那般熱心地跟著莫言秋大半夜就去安園。 先是在城門口見到了安家百聞不如一見、連魏大人都親自關照過的大夫人念離,心中頓時就不自在了。 人家呂大哥一句叫的親切,可是做大哥的,卻混的如此狼狽,這心里頓時就變了滋味。 再一到安園門口一站,看著這富庶之地的首富之家那氣派那雕琢,心里滋味又復雜了幾分。 呂楓連夜就叫親信把安園過繼來的那些商鋪的賬簿拿來看,足有五六十本,都是一筆一筆的雪花銀,這心里那口鍋,算是徹底被踢翻了。 天蒙蒙亮,安以墨就在外面等著了,說有要緊事。 此刻呂楓只吩咐下去,讓他等著,我先休息了。 于是,第二天上山,從找人到救人,都是安以墨一個人忙活著,呂楓就帶著一幫衙役跟班,來了一個“不作為”。 不作為的好處就是,壞了事沒責任,做好了都攬過來。 呂楓這一招是成功的,這件事過來,溯源城都知道他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這局面一打開,日后就一帆風順了。 可是在這樣的順風順水之中,也有讓呂楓頭疼的事兒。 最要緊的,莫過于看的找摸不著。 安家的商鋪雖然都歸他代管,可是收成是五五分,五分上繳中央,五分支持地方,他頂多在其中撈一分“監管有力”的褒獎。 而在這個被小皇帝重點監察的風口浪尖的地方,向上那五分他不敢動,向下那五分他也不敢動,全全成了個大帳房了。 外人看著風光,羨慕著,卻不知道這些背地的貓膩兒。 這個時候,來了個莫言秋。 安園非常時期,很多外頭的打點都是這在西北很有名氣的大老板莫言秋出面周旋的。 這個男人話雖不多,看著也一派正氣不近人情的,但是關鍵就是有錢,和已經被榨空的安家比,是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 而突破莫言秋的這一點,自然就在葬月身上,這一點,呂楓看的很明白。 因為她有求于人,而只要是有求,就有交易。 這就有談的可能性。 “我早聽說葬月姑娘是魏皇后身邊的紅人,位高權重,今日一見,果然不是平常女子,尤其是方才那一席評論,切中要害,切中要害?!?/br> 葬月最得意的就是這行走宮人的身份,要不是接二連三的被煮雪和逐風竄了她首席的位子,她哪容得下這“姐妹倆”囂張? “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連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都敢和我搶男人。若是我做大,她肯做小,我倒是可以容她一分地,可是她現在居然撕破臉皮和我對著干,這就不能怪姑娘我依靠些過去的人脈了。不瞞呂大人,我的好姐妹,原也是行走宮人的,現在就在陛下身邊伺候左右,就算換了我,要是想回宮去,也是易如反掌,何苦受這份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