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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幼儀和鄭靈卉此前也誤信謠言,以為宋翎身故,還很擔心云淺兮會想不開。 鄭靈卉輕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看了看楊幼儀,終是忍不住說道:“淺兮,王爺雖然回來了,可……情況似乎不大好?!?/br> 楊幼儀面露憂色,顯然知情。 云淺兮心底一沉,想到宋翎昨夜說的話,問道:“靈卉,什么叫情況不大好?” 難道是圣上對宋翎的處置下來了?應該不會這么快吧。 鄭靈卉看云淺兮面色不太好,立刻安撫道:“淺兮你也別太憂心,你知曉我兄長在宮中當差,昨夜值守朱雀門,今晨換崗前王爺的車架到了朱雀門外,按例車輦是不能進入皇城的,但王爺……王爺在剿匪平叛中受了重傷,已無力下車,是差人請旨破例乘車入的內?!?/br> 鄭靈卉聽說了這個消息,立即到光祿少卿府上找到楊幼儀,二人商量后,還是決定告訴云淺兮。 “重傷?”云淺兮愕然,宋翎看上去好好的,何時受了重傷?她忙問,“靈卉可知傷在何處?” “我哥下值回來說了,在胸口,兩處傷,一處刀傷,一處箭傷,箭傷看上去十分嚴重?!?/br> 云淺兮有一瞬間的茫然,第一反應是宋翎弄了兩道假傷在圣上面前上演苦rou計,但很快便被她否定了,假傷被識破的風險太大,必然是真的。 這半月他若勤于換藥,傷口早該愈合了,看來他有意拖著,甚至在進宮前想法子讓傷口加深了一些。 云淺兮面色變得煞白,不自覺地攥緊了掌心,難怪昨夜她壓在他身上時,他有一瞬的停滯,想必是壓到了傷口,她卻忽略了。 楊幼儀與鄭靈卉又說了許多寬慰云淺兮的話,待到午后才起身告辭,云淺兮欲留二人用膳,但她們婉拒了,說得了空再來看她。 云淺兮送二人出門之時,正巧碰上云定坤和云澤下值回府用午膳,楊幼儀與鄭靈卉同他們見了禮,云定坤盛情邀請她們常來做客,云澤看了楊幼儀一眼,應了一聲,側過頭,一副避嫌的模樣,耳根卻微微泛了紅。 二人走后,云淺兮立即上前問道:“爹,王爺他怎么樣了?” 云定坤嘆息一聲,對云淺兮說:“陛下原本對王爺抗旨離京一事大為震怒,但王爺離京是為了追剿擎蒼寨余孽,此番又查出敘州官吏私自屯兵的大案,還在平叛過程中受到重創,陛下終究是擔心多于惱怒,并未重罰,只罰俸三年,幽禁晉王府?!?/br> 云淺兮稍稍松了口氣,還好,懲罰不算太重,隨即她又想到,宋翎若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大殿上,就不是禁足那般簡單了,恐會被褫奪封號或是下獄,她問:“王爺要禁足到何時?” 云定坤搖頭,說道:“陛下并未明示?!?/br> 云淺兮眸色微黯,如此說來,許久都不能見到宋翎了,她又問:“王爺的傷真的很嚴重嗎?” 云定坤想了想,如實說道:“是,面色看上去十分不好,是被人攙著上的大殿,未等到下朝便被扶去偏殿,請太醫會診了?!?/br> 云淺兮不抱希望地問:“禁足可以上門探視嗎?” 云定坤立即說道:“不可,禁足期間晉王府會由禁軍把守,禁止閑雜人等入內,亦不許私通書信,你想見他只能等候禁令解除?!?/br> “那敘州的案子……” 朝堂上的事本不該讓云淺兮知曉,但這事與云淺兮有所牽扯,云定坤壓低聲音說道:“敘州刺史杜向榮和折沖府都尉孫隆不日便會押入京中受審,此案……恐會牽出不得了的人?!?/br> …… 轉眼半月過后。 這日天氣晴好,陽光和煦,晉王府梅園中,宋翎披著大氅坐在亭中茗茶,手里握著一冊書卷閑閑地翻看,亭周臘梅樹剛剛抽生出嫩黃的花瓣,縷縷清香若有似無。 這半月他多數時候躺在暖閣養傷,今日趁著天暖,便想來園中賞梅。 宋翎正看得認真,忽聽遠處似乎有人在叫他,隱隱綽綽,聽不真切。他從書冊上移開目光,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紅梅林,如今尚未到紅梅開放的時節,光禿禿的,略顯單調。 他并未發現梅林深處有人,但那聲音他卻聽得愈加真切—— “懷衍,懷衍……宋翎——” “淺兮?” 一旁的謝容顯然也聽見了,愕然說道:“卑職還以為出現了幻聽,原來王爺也聽見了,這是云姑娘的聲音?” 宋翎起身,朝著梅林深處走去,待走至梅林盡頭,才發現云淺兮趴在圍墻上方,露著半個腦袋努力朝里面張望。 這圍墻是王府的外墻,高九尺有余,平整光滑,要穩住身子頗為不易,宋翎面露訝色,往前緊走兩步,仰頭問道:“淺兮,你這是……” 云淺兮見到宋翎很是開心,她努力往上挪了挪,將手臂支在圍墻上沿固定住身子,氣喘吁吁地說:“懷衍,你家圍墻修這么高干啥,爬上來費了我老大的勁兒!” 宋翎眼里有些擔憂,說道:“你小心些,別摔著?!鳖D了頓又說,“外面有巡邏的禁軍侍衛,當心被他們發現?!?/br> 云淺兮眉眼彎彎地說:“不礙事,竹雨在下面盯著的,你家這么大,他們巡一圈且得費些時間?!?/br> 宋翎問:“你怎知我在梅園?” 云淺兮說:“這個時節只有臘梅開著,你若出門多半會來梅園,我也是過來碰碰運氣,幸好這梅園臨著外墻,不然還真見不著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