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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還沒用朝食呢!”云朵掙扎著說,“我自己會走!” …… 聚義堂,一群人喋喋不休地爭論李家莊“借糧”是該先禮后兵還是直接上手,云朵聽得昏昏欲睡,這種與她無干的行動,她向來沒多大興趣。 眾人吵得不可開交,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嘍啰,向張彪通稟道:“稟大當家,錢姑娘在門外求見?!?/br> 張彪不耐地問:“她又來作甚?” 小嘍啰說:“說是來向二小姐請罪的?!?/br> 一瞬間眾多目光匯聚到云朵身上,云朵精神為之一振,這倒出乎她的意料。 張彪看了云朵一眼,他本想將錢柳玉轟走,但想到昨日因自己草率行事讓云朵受了委屈,多少有些不自在,便說:“讓她進來?!?/br> 錢柳玉低頭走進門,對張彪行禮道:“大當家,玉兒昨日行事莽撞,險些冤枉二小姐,今日特來請罪?!?/br> 張彪頷首道:“算你識大體,有什么話你跟朵兒說吧?!?/br> 錢柳玉應了聲“是”,轉身面向云朵。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什么決心,突然毫無征兆地跪下來,低聲下氣道:“二小姐,昨日是玉兒莽撞了,事情沒查清楚就急著下結論,讓二小姐受了委屈,還望二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玉兒這一次?!?/br> 說罷,連磕三個響頭。 她這頭磕得實在,直起身時額上紅腫一片,眾人都驚訝于錢柳玉兩日截然不同的態度。 云朵看了鄔鐵一眼,見他睥睨著錢柳玉,面上明明白白寫著嫌惡二字,云朵心下了然,知道鄔鐵找過錢柳玉的麻煩了。 她昨日在錢柳玉那處受的氣算是抵了,淡淡說道:“錢姑娘敢作敢當,昨日之事便當未曾發生,只是希望日后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br> 錢柳玉咬著后槽牙,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說道:“多謝二小姐,玉兒告退?!?/br> 錢柳玉退了出去,眾人的話題一時又引向了昨日之事,眾說紛紜,情緒高漲。 云朵不想招人談論,偷偷溜了出來。 鄔鐵見話題暫時回不到李家莊“借糧”一事上,便跟著云朵出了聚義堂。 云朵知曉鄔鐵跟在身后,頓足轉身問他:“你昨晚去過錢家?” 鄔鐵點頭。 云朵又問:“錢柳玉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她不是那么容易便會認錯的人?!?/br> 鄔鐵抄著手,鳳目半瞇,懶洋洋地問:“真想知道?” 云朵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萬一我知曉了,她殺我滅口怎么辦?!?/br> 鄔鐵贊許道:“你倒是機靈?!?/br> 云朵仰頭看著鄔鐵的眼睛,由衷說道:“鄔鐵,謝謝你,又幫了我一回?!?/br> 鄔鐵挑了挑眉,說道:“就嘴上一說,沒點實際的表示?” 云朵為難地撓撓頭,說道:“我也沒什么可給你的啊,保護你吧,功夫不如你,為你獻計吧,腦子不如你,給你錢吧,你也不好意思收啊?!?/br> 鄔鐵嗤笑一聲,頓了頓說道:“其實……你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br> 云朵睨他一眼,心想我當然不是,她說:“那你說說我能為你做點什么吧,總欠著你人情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br> 這些年來鄔鐵始終不讓旁人欺負她半分,她心中感激,也想為他盡點綿薄之力。 鄔鐵心下一動,望進云朵清淺的眼底,她在他面前沒有半點隱藏,仿佛一眼就能看透。 他抬手揉亂她的烏發,在她的抗議聲中緩緩說道:“……我想想?!?/br> …… 今冬天氣較為晴好,往年云朵早該裹上身的蓮蓬衣還收在柜子底部,近日更是難得的連著出了幾天太陽。 這日下午,云朵斜躺在院里的藤椅上愜意地曬太陽,有敲鑼打鼓之聲由遠及近而來,奏的是喜樂,混合著鞭炮聲,顯然是寨里有人家在辦喜事。 接親隊伍打從云上門前經過,震天的鑼鼓聲中突兀地夾雜著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若是仔細分辨,能聽出哭聲出自一大一小兩人之口。 院中小嘍啰紛紛跑去院門口瞧熱鬧,云朵躺著沒動。 待接親隊伍走遠了,陳塘捧著一捧喜糖跑到云朵跟前,喜滋滋地說:“二小姐,吳茂頭領今日娶親,其他頭領都跟過去喝喜酒鬧洞房了,您不去嗎?” “吳茂?”云朵想了想,幽幽說道,“我記得他前兩月才剛娶過親,怎的又娶?” 那場婚禮她去了,新娘子長得很美,看著不過十五六歲,哭成了淚人兒,據說是西和縣一個左姓教書先生的獨女,沒等到入洞房云朵便離開了。 陳塘將喜糖放到云朵身旁的石桌上,說道:“嗐,別提了,先前那個娶回去當晚就撞墻自戕了?!?/br> “哦……”云朵坐起身,那姑娘眼里的絕望她至今記得,她面無表情地說,“吳茂還未得著教訓?我聽著今兒這個哭聲也不小啊?!?/br> 陳塘說道:“這回不一樣,這回連著那姑娘的小meimei一起綁上山了,她若想尋死,那她這meimei也活不成了?!?/br> 云朵沉默了,陳塘見云朵不說話便去忙了。 晚上用過夕食,云朵坐在院里望著桂樹發呆,小嘍啰們見她沒什么吩咐便回后院歇著了。 三水從云上門前路過,順道進來打聲招呼。 他應是喝過酒了,身上帶著酒氣,一進院門就大聲嚷道:“二小姐,吳頭領娶親你怎的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