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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的淚珠簌簌掉得更歡了,越擦越多,像個總也不干涸的小泉眼,汩汩地冒著清澈的水流。 “我錯了我錯了,不要哭好不好?” 他手忙腳亂地給微生塵擦眼淚,可人卻抽抽嗒嗒哭得更加傷心。 “是哪里不舒服嗎?你說,我給你看看好嗎?” 男人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的跟人說過話,現在倒是心甘情愿哄著人,動也動不得說也說不得的瓷娃娃。 “嗚嗚嗚,你這只手剛都碰我的腳了,現在還摸臉?!?/br> 小嘴咧開紅艷艷的小縫,內里可愛的小舌蜷在下面,飽滿的唇rou委委屈屈地撅起來,很可憐的狼狽相。 “你臟不臟???” 從來都是保持干干凈凈的紳士外貌,即使單身近三十年,也將自己打理得精致整齊的老男人——牧遂,第一次被人嫌臟,還是第一眼就鐘情上的對象。 他有些不自然的用手壓壓襯衫下擺,說話又急又氣,還有著些微委屈。 “臟什么???一點也不臟,你看你全身都是香味,干干凈凈的?!?/br> 說著他手還摸上微生塵的腳,似乎為了證實剛才所說的話,用一種接近狎昵的動作來回摩挲,弄得微生塵很癢,本來要發脾氣的場合卻有些想笑。 要是真笑出聲,微生塵簡直尷尬的要昏過去。 “才不是才不是!你要煩死人了!” 微生塵生氣地推男人堅實的上半身,扯著他的耳朵朝另一邊拽,哭叫著罵他。 “真不臟的,不臟的?!?/br> 牧遂急切著抓起那雙沒什么力氣的白嫩小手,極力辯解,灰眼睛里滿是無措的情緒。 “你別總碰我!要是腳是干凈的,你怎么不用腳吃飯呢?” 微生塵甩開牧遂的手,赤足穿著拖鞋跳到地面上,一只腳抵上牧遂肩膀平整干凈的襯衣,踩出一塊褶皺的布料。 牧遂握住面前的腳踝,纖細精致,手指甚至可以環成一圈,雪白皮膚下黛青色的血管極為明顯,突起的光滑骨頭rou眼可見的脆弱。 他用一種很卑微的姿勢蹲在地上,被人踩在腳底下,眼睛里卻盛著渴慕的光,像只餓久了看到rou骨頭的惡犬。 聽到微生塵嫌棄的話之后,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住肩膀上的腳,垂頭把唇貼在上面。 那樣一個線條堅硬凌厲的人,唇的觸感卻是軟軟的,有些冰涼的溫度。 微生塵被他的反應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僵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做。 就在他愣在當場目瞪口呆的時候,突然感到腳背上蹭過濕熱的什么東西,轉瞬即逝,觸之即分。 白膩的皮膚上留下一線濕跡,在明亮的光線下閃過道詭異的光,一如微生塵眼底驚詫的神色。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抽回腳,連著在拖鞋上蹭了好幾下,總感覺自己已經不干凈了Q^Q “看吧,很干凈?!?/br> 微生塵著實被惡心到了,踩著拖鞋噠噠朝門口跑去。 又被牧遂輕巧地拎著后衣領提回來。 【副本數據更新完畢?!?/br> 【檢測到新的劇情點?!?/br> 【死寂的城市里隱藏著陌生的幸存者?!?/br> 【看似詭譎的外表中隱藏著世界真相?!?/br> 【副本任務請查收,與牧遂相處一周?!?/br> 【即時開始,不可中斷?!?/br> 微生塵無可奈何的回到屋內,看著牧遂穿上和他款式相同,只是尺寸有差異的拖鞋。 “我很擅長做家務,做飯也很好吃,你留下來嘛?!?/br> 牧遂扯著微生塵的衣角,像是個受氣小媳婦。 微生塵:謝謝,并不想吃你用摸過腳的手做的飯。 …… 晚上捧著飯碗連吃三碗的微生塵抱著圓滾滾的肚子。 真香。 說不上來戚曜和他哪個人做飯好吃,但是微生塵確定那個把超市食品區幾乎搬空的人應該就是牧遂,害得他吃了三個多月的面條。 牧遂之前答應他,等吃完飯就送他找戚曜報平安,不然自己突然失蹤,戚曜還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樣子。 …… 防盜門是虛掩著的,空曠的走廊里就連藤蔓也不見蹤跡,絲毫生命存在過的蹤跡也無。 “他走了?!?/br> 牧遂捏著紙條遞到微生塵跟前,上面的字體沉靜雋永。 白紙黑字清晰工整的寫著:“我走了,去J市,后會有期”,就連一點模糊的痕跡都沒有,意思也極為明確。 微生塵記得之前他們在廣播里聽到的消息,本來也打算結伴一起去J市的,沒想到自己離開一個下午,戚曜就一個人走掉了。 “不可能...是不是你騙我?”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牧遂,茶色的圓眼里涌動著盈盈淚水,但還倔強的死撐著,眼眶憋得發紅也不肯讓淚水掉下來。 牧遂從抽屜里拿出一根中性筆,在紙條空白處寫下幾個字,“不是我,你看我們字跡相差很大的?!?/br> 墨跡未干的漢字神采飛揚,筆鋒瀟灑自如,旁邊的字跡被襯托得略顯文秀,一看就是兩個人寫下的。 纖薄的肩膀因為巨大悲傷而顫抖,牧遂將手掌輕輕覆在那對振翅欲飛的蝴蝶骨上,安撫著微生塵受到刺激的脆弱神經。 “沒關系,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陪你等到明天早上,看他還會不會回來?!?/br> 他不說話之后,房間變得很安靜,降落的天幕在落地窗前鋪撒開一片旖旎幻美的窗簾,逐漸加深,變成黑漆漆的顏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