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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使得康熙怒火不斷高漲,“身為大將軍連點常識都沒有,若非胤祚點破,你用何種理由狡辯?” “奴才疏忽大意甘愿領罪?!爆F在說什么都是錯的,福全以頭點地認了。 胤禔看了眼認罪姿態無比誠懇的福全,又望向一臉怒容的皇阿瑪,一時急智上涌,很快抓住問題的關鍵。 “尼布楚談和應該平順解決了才對,不然老六不可能帶人來烏蘭布通?!被拾敻易尷狭砬巴?,若無萬全把握達成協議,絕對不會讓老六冒這個險。 胤禔又道:“一切皆是老六隨口臆測,也許逃軍壓根沒銀子去買沙俄的武器,羅剎鬼精著呢!” 康熙冷著臉,不知該欣慰老大有幾分腦子,還是該點醒可笑的僥幸心里,“戰場上預判極為重要,不是你想當然就不會發生?!?/br> 皇上只字不提尼布楚談和的事成敗與否,引得福全抬頭觀望,不解皇上到底想說什么? “現在做出部署不晚?!必范A據理力爭。 “下去吧,朕乏了?!毖巯虏皇翘幹酶H臅r候,打發兩人離開。 胤禔咬著牙無奈退下,太寸了遇上老六準沒好事,僅有的機會眼看付之東流,心下咒罵罪魁禍首一萬遍。 另一邊胤祚心情被帶得有點陰翳,丟開顧生騎馬放風。 “你說的是人逃了?”策妄阿拉布坦一再反復確認手下人聽到的消息。 “千真萬確,留了人綴在后面,您看走還是留?”喪家之犬雖說殺傷力不大,最好還是不要留。 策妄阿拉布坦左手握拳錘著右手掌心,思慮再三道:“你帶一部分人先行離開,看能不能接觸上逃兵,收歸不了就地格殺,立了功我好向皇上討了臺吉當當?!?/br> “是?!笔窒氯饲那牡淖龊脺蕚鋷穗x開。 策妄阿拉布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個大漏果然跟著朝廷的軍隊容易撿到?!碧焐系麴W餅的好事不吃白不吃。 出門去見皇上,策妄阿拉布坦心知皇上肯定清楚他有派人跟隨大軍打聽消息,不會攔著他的人去截留逃軍,但是,該說還得親自前去表個態。 無論是收歸己用還是處理掉,功勞只可能是他的,策妄阿拉布坦就為了在皇上面前把臺吉的身份落到實處。 梁九功端茶倒水,生怕剛好兩日的皇上又被大阿哥、大將軍氣出個好歹。 “唉!”康熙長長嘆了一口氣。 “老大個人了從不考慮沙俄會不會反水,主意打到胤祚頭上便也罷了,偏偏把胤祚想得那么……”康熙越想越氣,“要沒胤祚哪來噶爾丹去換老大!” 梁九功耐心當個聽眾不接話,大將軍福全再有過錯再拎不清,那也是皇上的兄弟,豈容他一個奴才多嘴多舌。 “老大?!笨滴跽f不后悔是假,“不該讓福全帶著,心態不穩哪怕有胤祚一半懂事也行?!?/br> 康熙明知胤禔在軍中會讓福全瞻前顧后,仍然點了老大為其副手,一來表示對福全的絕對信任,二來是鼓舞全軍士氣,三來鍛煉大阿哥,免得人在京中總是和眾兄弟窩里斗,一個胤祚就夠熱鬧的了,不需要在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老大,誰知胤祚壓根沒回京,反到給老大兩次極大的不痛快,這事鬧的。 懲處福全,康熙極不愿意,但是,錯就是錯了,死了的那些皇親國戚總得給一個說法,福全為胤禔考慮又是另一回事。 公和私康熙分得清,思來想去命梁九功傳話:“告訴胤禔,福全是他的伯父,議政王大臣等取供時,若與裕親王稍有異同,朕必置他于法,斷不姑息?!?/br> 梁九功心臟一顫,福全、大阿哥怕是一回京準落不了好,由此可見六阿哥這張嘴夠利的。 “奴才這就去傳話?!绷壕殴β榱锏淖呷?。 胤禔滿腔不憤無處發泄,又不敢在屋里打砸摔,傳到皇阿瑪耳中可不是好事,一直在喝涼茶敗火。 “大阿哥可在?”梁九功站在帳外高聲道,“皇上口諭?!?/br> 胤禔把人迎進屋,跪下聽圣諭,心里七上八下寧愿被皇阿瑪罵,也不愿聽到讓他即刻回京的話。 梁九功原話復述,替大阿哥掬一把同情淚,怎么就不長記性多和六阿哥學學,如今地位是一落千丈越發尷尬。 胤禔笑不出來更沒地方哭,皇阿瑪的話他懂。 不就是因老六一句話,回去后要處置福全捎帶上他,胤禔站起身連嘆氣都帶著嘲弄。 梁九功離開,大阿哥不加掩飾的頹廢令人唏噓。 胤禔扶著桌子坐下,耳畔回響著之前的口諭,“皇阿瑪讓我和福全同進退,說一樣的話招一樣的供,否則絕對不會饒了他這個兒子?!倍嗝纯尚?,他可什么都沒做,憑什么! “老六!”胤禔恨死胤祚,那張從來得理不饒人的嘴簡直吃人不吐骨頭。 這件事不單是他一個人的錯,胤禔立刻去找福全商量對策,他不能這么被埋沒下去,回宮后不單要面對討人厭的老六,最大的敵人太子恐怕會借機發難,徹底讓他翻不了身。 胤禔無比后悔不該那么早急著回宮,呆在福全府上學些老道的兵法或是經驗,再上戰場時會更加從容應對,就不會出現眼下被動的情況。 “老六拿我來擋太子的眼?!贝艘粫r彼一時,當時被逐出宮的胤禔心里急上火,才會上了老六的當,如今回過頭再看當日所為,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