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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六弟有段日子沒來上課?!碧又苯恿说绬?,“文淵閣也看不見人?!彼H自去找過壓根連毛都沒有,更加確信出宮的猜測。 其他阿哥豎起耳朵聽,非常想知道答案。 康熙考慮過胤祚失蹤的借口,“夜里起了疹子挪出宮外靜養?!?/br> 胤祚前往尼布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是一種保護也是康熙有心算計的一環,他要看看胤祚離開皇宮之后,能釣出哪些跳梁小丑。 自從索額圖官復原職,朝堂之上的平衡眼見即將分崩離析,曾經聚集在索額圖身邊黨羽有死灰復燃之勢,康熙不希望看到舊事重演,哪怕索額圖此次帶隊出使辦成差事,亦不準備再度重用。 朝堂之上找不出能與索額圖分庭抗禮的奴才,康熙曾思忖過重用提拔佟國維,加上舉足輕重的佟國綱幫襯,佟家的實力便可掣肘索額圖一黨。 但是,現實打了康熙一個措手不及,佟皇后去世后留下的奴才,手伸得未免太長,居然把歪心思打在胤祚身上,豈能容許此等卑劣小人。 上次的巫蠱事件,牽扯出太子身邊的奶嬤嬤,同樣的招數又出現在佟皇后留下的奴才身上,康熙斷了讓佟家更進一步的念頭。 倘若佟家一遭得勢,不先掣肘索額圖一黨,反而聯手對付胤祚,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后果可想而知。 “天花?”太子及眾人吃了一驚,怪不得連夜挪出去。 康熙略過話題不答繼續choucha課業,點了胤禩的字,“字寫得不錯有進步?!?/br> 老六得了天花部分人即高興又忐忑,太子巴不得天花要了胤祚的小命,至此隱患根除大快人心,又怕那小子有造化逢兇化吉。 太子一想到皇阿瑪能被看重坐上皇位,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出過天花,老六若是后者別提多膈應人。 康熙臨走之前丟下一句:“過段時日都去種痘?!?/br> 阿哥年紀小康熙怕出問題就沒讓種,這次借胤祚的事一并辦了。 恭送皇阿瑪,眾兄弟眼神交匯,同情有之更多的是深埋的復雜情緒。 六阿哥出天花的消息不脛而走,有人欣喜有人憂。 德妃不信胤祚得了天花,第一次心慌意亂去見皇上。 康熙的解釋是:“宮中人多眼雜,胤祚身邊已派去最好的大夫?!?/br> 德妃不傻,一句話中漏洞百出,若是派太醫前去,太醫院半個月來毫無動靜,又是誰在給胤祚看??? 要不是皇上神情平靜不像有事發生的樣子,德妃不禁要懷疑胤祚是不是被厭棄的那一個。 回到永和宮,德妃揮退所有奴才,一個人靜下心思考。 之前老四好幾次打著探望十四的名義,不止一次問起過胤祚為何不在的事。 甚至連十四身邊的奶嬤嬤都不放過,德妃對老四的關心消磨的只剩下一層皮。 面上不見絲毫擔憂,這就是送出去給別人養大的好兒子,不止一次在她心口上插刀,德妃自覺對不起胤祚,生恩確實不如養恩。 “或許是沒能像佟皇后一樣,給予他高貴的身份?!钡洛闹泻藜?,“當年從也得從不從還得從,現在報應來了?!?/br> 感傷之余德妃突然記起胤祚最后一次來永和宮,抱著十四說過那樣一番話。 如今細品,德妃眉頭皺成川,“當時只覺得胤祚在吃十四的醋,如果是意在指失蹤這件事,值得推敲?!?/br> “皇上沒說胤祚移出宮外所居何處?!钡洛鋈恍α?,“保護,對,是在保護胤祚,都在傳索額圖起復朝局要變?!?/br> 突然之間茅塞頓開,起伏的情緒趨于平緩,德妃喝了一杯茶,讓奶嬤嬤將吃飽喝足的十四抱過來。 “我的兒,你哥哥不希望你太皮?!钡洛χH了親十四的小臉,“快點長大?!?/br> 小豆丁十四張著嘴傻樂,伸著手去抓垂下來的珠子。 德妃抓住小胖手,不讓十四扯她的耳墜子。 索額圖一行人半路遇到了雙重考驗,一個來自已然不穩定的人心,一個是眼前必須面臨的困難。 一路走來實在太累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還有源于心里上的不確定。 面前是一條溫達河,因連日暴雨水位上漲迅猛,很多兩岸的人不小心被湍急的河水卷入其中,眨眼間淹沒看不到人影,眾人多有畏難情緒表露。 身子骨走下坡路的索額圖同樣心驚,改道就怕耽擱時日,萬一不幸遇上噶爾丹后果比直接淹死在水流中不逞多讓。 其他人動搖了,半截身子埋進黃土里的年紀,急流涌進十分考驗人。 馬奇也知改道未知險境不可預估,只有最慘沒有更慘,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喪氣話。 打退堂鼓的人不在少數,皇上的差事固然重要,前提是你得有命活著抵達尼布楚。 “扔繩索到對岸?”索額圖不缺腦子,怕的是行動跟不上腦子。 佟國綱搖頭:“上哪找這么長的繩索,空手投擲難度不小?!狈ㄗ邮遣诲e,架不住準備匆忙帶的東西以食物兵器為主。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這個決心非常難做,趟過去的機會有多大? “一人找根棍子試水深淺,繩子系腰上一個挨一個排隊過?!瘪R奇提出意見。 佟國綱再次搖頭不贊同,“一個倒了,一連串都站不穩?!?/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站在河邊干瞪眼吧?馬奇看向索額圖,到是拿個主意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