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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坐到康熙對面,抱怨道:“買的東西都丟了,還有一袋子銅錢,腰也疼?!?/br> 熊孩子當眾撒嬌的背后往往做了錯事,康熙指了一名侍衛回話。 侍衛原原本本事無巨細道出所知的情況。 季勇戰戰兢兢焦急不安的等著父子二人問話,這樣他才好訴苦,以賣地的形勢搭上大人物,謀求一條生路。 康熙親自倒了杯茶遞過去,根據侍衛所述,腦子里勾勒出驚心動魄的一幕,若非胤祚出宮前要了一把匕首,遇到危及情況很難真正做到自保,不單單濺一身血了事。 未卜先知四個字赫然浮現在康熙眼前,話風突變:“昨晚做惡夢了?” 胤祚受寵若驚的接過康熙遞來的溫茶,比不上宮中的口感卻意義非凡,估計太子未必能有此殊榮。 茶剛入喉乍聽康熙問話,差點嗆住,捂著嘴生生硬咽了下去。 “咳,咳咳?!痹僖豢纯滴趼湓谏砩系难凵?,胤祚懂了忙揮手,起身走到雅間外猛咳。 臭小子反應之大,康熙疑心四起。 胤祚回來,接過侍衛遞上的茶一口飲盡,“沒做惡夢,睡得挺好?!弊詮挠辛她埮蹓宏?,奇奇怪怪的夢即便做了,醒來后毫無印象。 康熙持懷疑態度,混小子一定藏了心思。 胤祚解釋不清只會越描越黑,幸好解圍的人來了。 后續收尾的侍衛回來,手里拿著六阿哥落下的東西,擱在空著的椅子上。 “都找到了?”胤祚高興的打開翻了翻。 侍衛道:“地上有些沾水的不能要了?!?/br> “花出去的銀子沒打水漂就行?!必缝褚呀浄浅M意,他都不好意思為這點小事再花一次康熙的錢。 康熙想弄清楚胤祚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買種子種地?” “對?!必缝裰钢懒税胩觳畈欢嘀巧淘诰€的某人,“他賣地,試一下秋天收獲的成就感?!?/br> 康熙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去:“如今已是盛夏,距離秋天不遠了,你要等何年何月的秋收?” 胤祚楞了一下,拍了一下腦門:“忘了?!币粫r高興的腦子不在狀態,忽略了眼下的季節,難怪米鋪掌柜的眼神不太對。 “小少爺若有意,這個季節能種新鮮蔬菜?!奔居麓笾懽娱_口。 “你要買地?”康熙不置可否。 “呃,阿瑪,你看?”胤祚突然記起買地的銀子還得康熙出。 “誰來種,何來閑暇?”康熙一副你皮癢了的凌厲眼神。 季勇見縫插針道:“小人愿為小少爺效犬馬之勞?!狈治牟蝗∷偷氐脑捙R到嘴邊改口。 康熙:“家里有莊子,有正經下人?!蹦髌涿钆艹鰜淼娜艘才?! 胤祚說出顧忌:“莊子太大人多眼雜?!碧煜聸]有不透風的墻,皇莊的地和百姓的地不一樣,收獲自然不盡相同。 康熙仔細考慮片刻:“地在何處,太遠不行?!?/br> 季勇慌忙坦承道:“小人家的地在城外,因與索相家中仆人起了沖突,放話說三天內不交出全部家產,就讓小人一家暴尸荒野,小人實在沒法子,這才一時沖動跟著您二位?!?/br> 父子二人皆不言,季勇小心翼翼窺視一眼,垂首硬著頭皮說下去。 “小人在京城僅一家米鋪維持生計,索相大人家仆看到店鋪位置極佳商談要買,但給出的價格實在難以再換地方經營,小人以為破點錢財消災便能將此事抹掉,誰知……” 季勇氣憤道:“沒過兩日索相家仆來店里買糧,進店是客豈有不做買賣的道理,明知可能是套不得不鉆?!?/br> “人走沒兩個時辰,拎著小人店里買的東西回來,說是里面有沙子差點咯了索相大人的牙,非得逼小人賣了鋪子抵償,小人錢也花了,該求的人也求了,實在走投無路?!奔居录t了眼眶,心里實在憋屈。 “哪家米鋪的貨能沒一粒沙子,上貨前都用最細的篩子篩了三遍,沒人敢要錢不要命在京城天子腳下賣假貨,其他偏遠地方明目張膽往糧里摻沙子的事不少見,大多看人下菜碟,坑的是平民百姓,此類司空見慣的常例即使告到官府也無用,損失的只會是買家?!奔居峦嘎冻錾倘私坏亩惛?,為了多賺錢使用的手段多是公開的秘密。 “權貴多如狗,大官滿街走?!痹捯怀隹谪缝耋@覺不妙,求生欲滿滿生硬的切換話題。 “你是皮癢了!”康熙敲著桌子,盡量克制住不在外面揍說話不過腦子的臭小子。 侍衛恨不能馬上失聰,六阿哥是真敢說,把皇上都框進去。 胤祚假笑了兩聲,古代就這點不好,一時禿嚕了嘴,應了那句禍從口出。 “此事索相未必知曉,很可能家仆擅自做主以權謀私,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必缝裥奶摰拿榱丝滴跻谎?。 “詞用的,言不由衷!”康熙到要問問顧八代怎么教的! 眼下說再多康熙也能從中挑出理,胤祚低頭裝乖巧聽訓。 “倘若不是家仆之意?”康熙一問到底。 季勇的擔憂就在此處,到時得罪了索相,別說賤賣鋪子,白給恐怕換不回家破人亡的命運。 “阿瑪,您看……”胤祚不想透漏太多,只能請康熙擋上一擋。 康熙輕笑:“家里的莊子不也一樣?” 胤祚一怔,兜兜轉轉又繞回來了,只要康熙一出面或是不出面,讓身邊的侍衛放出點風聲,今日出宮的事必然瞞不住,隨之而來的麻煩躲都躲不掉,直接接手皇莊的代價和前者差不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