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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忍,你等我會啊?!?/br> 邵忍“嗯”了聲,轉身過去,雙手手肘反靠在柜臺上,很隨意的姿勢。 老頭戴了老花鏡,又從抽屜里拿出個筆記本,他寫寫算算,終于講了個數字。 “378?!?/br> 邵忍從兜里抽出四張粉鈔遞過去,隨后頭也不回:“多的記賬上,下次抵?!?/br> “好嘞?!?/br> 到了家門前,邵忍拿了鑰匙,手指頓頓開了門。 不似平日回家的一片漆黑,這次回家,壁墻上掛了一盞昏黃溫暖的夜燈,它驅散房中的黑暗,好像在告訴邵忍,無論多晚歸家,都有一盞燈火會為他而留。 邵忍凝視那盞夜燈,看得有些入迷,他貪戀這抹微小的溫暖,盡管不知道這盞夜燈還能為他亮上多久。 挪開視線,謝昕的房門緊閉著,想來早已入睡。 邵忍走到沙發旁,卻發現謝昕并沒回房,她就睡在沙發上,側靠著,雙腿沒安全感地蜷縮起來。 借著昏黃燈光,邵忍眸眼深沉,看她安穩的睡顏,甚至情難自禁,伸手過去想撫她凌亂的發,卻終究沒有逾矩。 小心翼翼,是怕sao擾她的美夢。 他轉了身,剛準備去浴室,身后的謝昕卻醒了過來。 “邵忍,你回來了!”她的呼喊聲有些激動。 邵忍并未回頭,只淡淡“嗯”了一聲:“我去洗個澡,你早些回房間睡覺,天涼了,睡沙發容易感冒?!倍谕暌∈易?。 “邵忍!”謝昕坐起身來,聲音很急切。 邵忍也自然而然停了步,還未等他細問,后背被小小地撞擊上,緊接著一雙細白的手從他身后環抱上來。 身后溫熱,邵忍眼眶有些紅,手指也驟然捏緊,身體緊繃得不像話。 謝昕從身后緊緊抱住他,將臉靠在他背脊上,輕輕呢喃:“謝謝你?!?/br> 他喉頭澀得很:“謝什么?” 謝昕卻沒回答,她像只調皮小貓,使完壞亂亂張張落荒而逃。 跑進房內,她匆忙關上門,背脊抵在門口,臉紅心跳,血管中的紅色液體循環倒流。 邵忍進浴室,慢騰騰脫了上衣,洗手臺鏡子里映出他堅實臂膀和流暢的肌rou線條,他腦子一片混沌,想到謝昕突如其來那個擁抱,心里暖流涌動。 這么多年,他看似懶散不羈,心里卻冰冷,謝昕的到來,時常讓他溫暖,亦讓他動心。 但邵忍又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一個是待死的枯木,一個是過冬的候鳥,等來年春暖花開,她便要飛往更加廣袤的天空。 真好,成為她休憩的某一站。 邵忍無怨無悔。 - 鄔廣被逮的消息可謂鬧得人心惶惶,一大清早,財狗和小九便來敲邵忍的門,響動激烈一陣多過一陣,終于吵醒了邵忍,他揉著凌亂短發不耐煩地起床給他倆開了門。 “你倆大早上敲魂呢?!?/br> 兩人惶恐地站門口詢問:“三哥,我們就是害怕,想來問一句,沒事吧?” 邵忍神情不耐語氣暴躁:“抓魚也要抓大的,你們倆小蝦米,逮過去燉湯都不夠塞牙縫?!?/br> 也是,吳彪至今安然無恙,神秘莫測從不露面的山昆那里也沒聽到動靜,這場禍,應該無論如何殃及不到他們這群小嘍啰。 想到此,兩人稍微松了口氣。 小九笑著找補:“三哥,我倒不怕,都是財狗這貨慫,我陪著他來的?!?/br> 財狗梗著脖子不服氣:“得了吧,剛剛在外面,誰怕得手直打擺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邵忍無語地瞥了他倆一眼。 “行了,住嘴吧,你倆什么德行我還不清楚,還有屁沒有,有就快放,擾老子睡覺,活夠了?” 說話之際,里屋的謝昕也被這動靜吵醒,她小心翼翼打開門探出身體:“邵忍,你和誰講話?” 財狗和小九的視線隨即被這輕柔聲音吸引過去,只見謝昕身穿睡衣披散頭發,搭配邵忍這一臉惺忪睡意,兩人瞬間想到了什么,小九油腔滑調,嘻嘻直笑著低聲叮囑:“三哥,這么多年也沒見你有過什么女人,突然得了嫂子這個新鮮的,還是得要節制啊?!?/br> 邵忍面無表情,直接摔上了門。 震耳欲聾砰地一聲響,讓這兩貨落了一鼻子的灰。 邵忍不想兩人這些猥瑣的暗示玷污謝昕的耳朵。 轉身過來,見謝昕一臉迷茫赤著腳站門口,他沉下眼:“快去把鞋穿上?!?/br> 謝昕“哦”了聲,冒冒失失回去找拖鞋,再出門來問:“邵忍,你剛剛同誰講話?” “財狗和小九?!被卮鹜?,邵忍迅速挪開話題,“你今天不用上課吧?!?/br> “不用上課?!?/br> “餓了嗎?” “餓了?!?/br> “去洗漱換衣,我們出門吃飯?!?/br> “好?!?/br> 謝昕心情愉悅,忙回了屋里找衣服換。 洗漱完,兩人一同出門到了不遠處的早餐店。 各點一份相對而坐,互相笑笑然后低頭大快朵頤,誰也沒耽誤誰。 店里食客不多,老板閑得無事也健談,和其中一顧客聊孩子聊得熱火朝天。 “你孩子在哪里念書?” “北京?” “呦,北京好地方啊,首都,是可是國家的政治中心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