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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又嘆了口氣,“我尋思……大概還是為了公司的事兒吧?!?/br> 傅時遇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但凡有點不順心,就得遷怒身邊的每一個人,夏至言早就見怪不怪了。 傅家公司有什么事,不是他能cao心的,但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他還是情愿這一切問題都是傅時遇和傅家自己的事情,最好別跟齊洛酩扯上關系。 “公司怎么了?”他連忙問道。 “哎……我說過他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聽勸,就是不聽!”傅滿山氣得錘了把大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也知道,我是搞實業起家的,他倒好,非要去搞什么金融投資?” “我說了他多少次,那些東西咱們不懂,就不要去碰,他非是不聽!現在好了……賠了一次又一次……” 他連連搖頭,說著拽過夏至言的手,“小夏啊,你也知道,我們搞實業的,這資金鏈斷了,是要命的事情?!?/br> “現在銀行的貸款批不下來,我好不容易豁出老臉去求了老朋友的公司注資,傅時遇這個混賬倒好 ”他氣得捶胸頓足,不自覺調高了嗓門,“臨了臨了,他居然把人家姑娘的婚事給退了???” “你侯叔叔,還記得吧?當初跟你爸一起,我們大學里就都是同學。那是我幾十年的老朋友??!你說……這事鬧得圈子里的熟人都知道了,兩家人都下不來臺,讓我這老臉可往哪擱?” 聞言,感動倒算不上,但夏至言著實有些震驚。 傅時遇和侯家是商業聯姻這點他能猜到,但問題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程度則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他更想不到這么嚴峻的情勢下,傅時遇居然還真敢退婚。 “別著急,傅叔叔,身體要緊?!彼醚园参康溃骸翱偸擒嚨缴角氨赜新??!?/br> “我先去看看傅時遇?!?/br> 他走到傅時遇二樓的臥室門前,剛要敲門,就聽到門里傅時遇陰沉沙啞的嗓音 “進來吧?!?/br> 剛才電話里傅滿山明明說傅時遇把自己反鎖在屋里不見人,急得幾度哽咽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裝的;可夏至言試探著扭了扭門把,門還真就開了。 房間里拉著厚重的窗簾,沒有開燈,只有大門拉開后泄進的一縷光線。 循著微弱的光亮,夏至言找了一圈才看到,傅時遇背后床沿,頹然地倒坐在地毯上。 “你知道是我?”他輕聲問道。 “不然呢?”傅時遇拎著半瓶威士忌,手臂架在膝蓋上,“腳步聲 ” “我爸又走不了路,家里的傭人……呵呵……”他冷笑一聲,“沒哪個不長眼的還敢到我門前來晃?!?/br> “你剛不都聽見了嗎 ”他無不諷刺道:“還問?” “你……” 剛才的對話里,傅滿山可沒說傅時遇什么好話,這讓夏至言有些尷尬。 “都聽到了?” “老頭子罵得那么大聲 ”傅時遇擱下酒瓶,抬頭白了夏至言一眼,“我想不聽到,能行嗎?” 這一抬頭,夏至言正好看見傅時遇不僅像電話里傅滿山說的那樣渾身是傷,甚至整個人都陷在一種極其頹廢的狀態里,他不由得心里一緊。 “你……”他吃驚道:“怎么搞成了這樣?” “你還問我?”傅時遇眉頭一皺,反問道:“去問你養的狗??!” 夏至言當然明白傅時遇在說誰,只是他不愿意聽到任何人這么說齊洛酩,更擔心能讓傅時遇這么狼狽的齊洛酩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傅時遇,我來見你是給傅叔叔面子,如果你不會好好說話,那我們多說無益?!?/br> 說罷他轉身就要摔門離開,卻被身后的傅時遇一把抱住大腿。 “別走!小言,你別走……不要離開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離開我……” 夏至言吃驚地回頭,看著傅時遇這樣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天之驕子,泣不成聲地匍匐在自己的腳邊。 “傅時遇 ”他艱難地抽開腿,“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已經不愛你了?!?/br> 失去了夏至言的支撐,傅時遇癱軟在地,像一攤爛泥,又像是一團匍匐在黑暗里的陰影,低沉的,毫無生氣。 他的聲音也是一樣,沙啞地說著,像是自語 “如果不愛我,那就當可憐憐我?!?/br> 面對這樣的傅時遇,夏至言心里或許也有惻隱,但最多只能算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對于同類的某種共情;面前的人已經再也不能喚起他心里柔軟的疼惜,也動搖不了他冷靜的理智。 在心底他很明白,如果現在當斷不斷,將會是一出三個人的悲劇。 “可我 ”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夏至言剛要開口,爛泥一般癱軟在地的傅時遇卻突然有了反應。 他緩緩撐起身體,整了整衣領,就在夏至言以為他要起身時,他卻做出了一個夏至言這輩子都想象不到的動作 他直挺挺地跪在了夏至言面前。 “我什么都沒有了,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紅著眼睛,哀求的眼神絕望地看向夏至言,“我只要你,夏至言?!?/br> “求求你,別離開我?!?/br> 就在夏至言手足無措地愣在當場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隨著聲音傳進樓上的臥室,他清楚地看見傅時遇絕望的眼底也同時爆發出了激烈波動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