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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彼P門,解開門鏈,又打開門放了她進來。 進入溫暖的空間,何如雎很快就活泛起來,接過陳辛覺遞上的水杯便問:“俞莊嵁最近有帶別的女人回家過夜嗎?” “不知道,”陳辛覺沒有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下,而是站在客廳和臥室走道的交界,隨時準備回屋睡覺,“你們一起吃了晚飯,為什么沒有一起回來?” “他把我送回家就走了,說有事,我算好時間,覺得他就算去下一攤玩,這么晚也該到家了,所以特意打扮了一下跑來找他,還想給他個驚喜,”她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我可真是太蠢了,冷靜下來想想,幸虧他不在家,不然主動送上門真是太掉價了,好險?!?/br> 陳辛覺撓撓頭,感覺眼前的人并不是真的在跟他講話,而只是在自言自語。 “所以你現在也不在乎他去哪過夜了?” 何如雎咬著紙杯邊緣:“像他這樣有風度,長得好看,出手又大方的同齡人,難找?!?/br> 2 水剛燒到一半,水壺正發出爬坡式的尖利氣聲,隨著突如其來“啪”的一聲,爬坡失敗,狹小的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介舒無奈地一拳砸在開關上,確認各處都沒電,才熟練地打開手機電筒走到門邊:“又跳閘了,我去外面電閘看一下,你等會兒?!?/br> “好?!?/br> 家門在她身后合上,屋內隨之恢復寂靜,俞莊嵁從靠墻擺放的小餐桌旁起身,摸黑走到床邊。 借著窗外微弱的光,能看到深灰色的被子,兩個枕頭疊在一起,最上面還擺了一個雞心形狀的格紋抱枕。 他抓起抱枕,摸到了上面的刺繡文字——“MS”,大概是超市搞活動送的。 黑暗中,他坐在床沿,左手撫上冰涼的床鋪,仔細感受著布料粗糙的織路和床墊的紋理。 接著,他俯身湊近枕頭,閉上眼睛。 甜西瓜味,很化學,很廉價。 “你在干嘛?”介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手機的燈光亮得晃眼。 床上的身影一動不動。 她走到床尾,發現他平躺著,手攤在兩側,腳還垂在床邊,雙眼緊閉,呼吸平穩,占據了她大半張床。 不是說睡不著么?她暗自嘲諷著走到水池邊,從柜子里找了幾根備用蠟燭點上。 電暖氣失去供電,本就陰冷的地下室漸趨低溫,介舒幾乎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熱氣。 她裹著拼布毯子走到床邊,踢了踢他的腳道:“你回家睡吧,這里太冷了?!?/br> 一連幾次,他毫無反應。 介舒伸手掀起未被壓住的被子翻到他身上,但只能擋住小半個身體。于是她干脆把肩上的毯子平展著丟過去,就像飛毯降落,自己則舉著一支蠟燭走進浴室關上門洗漱。 水聲剛一響起,俞莊嵁就睜開了眼,把還帶著她溫度的毯子向上拉到鼻尖。 也是一樣的西瓜味,在這個寒冷的地方,這味道清涼的不合時宜。 3 介舒打著顫走出浴室時,床上已經沒了人,被單上只留下一個人形的褶皺輪廓。 她打著手電環視房間,確認他已經離開,便反鎖了房門,掛上門鏈,最后一溜小跑鉆進被窩里發抖取暖。 睡意剛一來襲,手機就震動起來,屏幕在昏暗的房里亮著光。 【爛賬終究是爛賬,他脫不了身?!?/br> 她清醒過來,意識到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沒預計這筆賬能收回來。 【你還沒畢業就已經接手這些事了?】 【還輪不到我?!?/br> 他回復得很快。 介舒熄掉屏幕,把手機合在床頭柜上,翻身朝向窗戶發呆。 她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房間里好像少了點東西,可她怎么也想不起來少的是什么。 4 何如雎靠在沙發上瞇了一會兒,敏銳地聽見門外的動靜,忙光著腳一路奔到門口,湊上貓眼望出去。 俞莊嵁并沒有在外面過夜,或許只是和朋友玩得太晚,這出乎她意料,亦充當她心理安慰。 只是他手里拿了個奇怪的抱枕,彩色格紋,看起來破舊廉價,和他的裝束完全不搭。 接下來的畫面更令她疑惑。 一開始他只是正常在開門鎖,莫名其妙地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打開。 十來秒之后,他開始焦躁,生硬地試圖用蠻力把鑰匙向左轉,她從旁觀者角度很難不擔心鑰匙會斷在鎖芯里。 再之后,他真的把鑰匙扭斷了。 靜止片刻,他對著手里的半截金屬悵然若失,一頭抵在門上。 從何如雎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耷拉的肩膀和垂在身側牢牢抓著抱枕的手。 這種情緒失控的樣子,何如雎沒有在他身上看見過,說不清他是喝醉了還是遇到了什么壞事。 她陷入兩難——他這種模樣想必沒幾個人見過,多么可憐頹喪而誘人同情,如果她現在出去,或許會成為對他很特別的人,而不再是他dating對象中的一個;然而,如果這么做,很多事情就解釋不清,比如她為什么會出現在對門,又比如她為什么會深夜盛裝打扮跑來找他…… 未待她作出決定,屋內就有不知情者沖她喊道:“你在看什么?” 何如雎扭頭瞪了頭發蓬亂的季歸豫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等她再回去看貓眼時,驚弓之鳥已經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