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莊嵁擦干手，蹲在地上收拾酒瓶，突然說：“你下回搞活動之前跟室友打聲招呼，免得鬧出不愉快?！?/br>
    “你說陳辛覺？他怎么了？昨晚上的事兒我記不得了都……他生氣了？”

    俞莊嵁道：“有人喝大了，看見他名牌就把他當服務生，直接把喝空的酒杯往他手里一放?！?/br>
    季歸豫不明所以：“這不就是誤會嘛，那人道歉了嗎？”

    俞莊嵁無語地嗤笑一聲：“沒有?！?/br>
    “這不好吧，是誰??？我認識么？”

    俞莊嵁看著他，語氣中不無同情：“你啊?！?/br>
    5

    樓粵靈正拍著蒼蠅，聽見開門聲，正想說還沒開始營業，回身卻發現陳辛覺站在后面。

    “你今天也來兼職？不上學么？”

    陳辛覺環視四周，確認前廳沒人，才吞吞吐吐地說：“那五百鎊……”

    樓粵靈心頭一驚，笑意凝在臉上，攥著拍子的手都緊了些。

    “我不能要，”說著他把信封拿了出來，塞進她圍裙口袋里，“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是我自己工作失誤，應該賠的?！?/br>
    “這是干嘛？”

    “我問過洪老板了，這不是他給我的?！?/br>
    沒等樓粵靈回答，陳辛覺就看著時間急匆匆地往外走：“我還要上課，就先走了?！?/br>
    介舒沉默地站在傳菜口邊，聽完二人對話，眼看著樓粵靈等陳辛覺一走，就火速把錢塞進衣服內袋里。

    樓粵靈正鬼鬼祟祟著，介舒突然“哇”地喊了一聲，嚇得她整個人都晃成了波浪形。

    “你喊什么??！”

    介舒見她慌成那樣，心里便快活許多，只說：“好大一只蒼蠅，惡心到我了?！?/br>
    6

    競爭法下課之后，俞莊嵁和季歸豫一起取了車往市中心去。

    見季歸豫時不時翻出手機發消息，俞莊嵁問道：“你那室友還是不回消息？”

    “對啊，全部已讀不回，脾氣真夠大的，我都發了十幾條對不起了?！?/br>
    “晚上他總要回去的?！?/br>
    “我憂慮啊，謀殺室友案那么多，他又看起來挺陰郁的……”

    “他在哪上課？”

    “不知道，我發消息問了，他不理我?！?/br>
    “放學之后呢？”

    “他在一川菜館打工，要不我們殺過去順便吃個飯？”

    7

    削完最后一顆土豆，介舒脫掉手套，忍著脖頸和屁股的酸痛站起身，對樓粵靈說：“我去買根巧克力，馬上回來?！?/br>
    樓粵靈面露鄙夷：“巧克力？你不怕變得更胖嗎？”

    “怕什么？”介舒掀開門簾，數著零錢往外走。

    磨砂玻璃門邊，洪懇正在給他那只招財龜喂生rou，見她穿著工作服往外走，并不驚訝：“你去買吃的？”

    “嗯，需要我帶什么嗎？”

    “給我買包煙，”他拿了一張紙鈔遞給她，手指有意無意地從她手背上滑過，“找的錢留著吧?！?/br>
    “行?！苯槭鏇]看他眼睛，開門時迎面撞上來早了的客人。

    學生模樣，年輕，高挺，精神中帶點作息顛倒的虛浮。

    她早洪懇一秒開口：“抱歉，晚市還沒開始?！?/br>
    那學生小幅搖頭：“請問陳辛覺在么？”

    “不在?！苯槭嬲f完便側身想出去，拉開另一邊的門才發現外面還站了一個。

    匆匆對上一眼，介舒低下頭，走進隔壁的中國超市。

    排隊付錢的時候，那兩個人又出現在她后面。

    介舒佯裝翻看通道兩側的口香糖貨架，余光正好能瞥到他們，二人并排站著，就像一堵墻。

    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她覺得剛才門外的那個人好像一直在打量她。

    把口香糖都看了個遍，她站回原位，直覺后面的眼睛還在盯著她。

    正思考著要不要扭頭問一句“看什么看”，卻聽見之前問話的那個開口道：“莊嵁，要不回家煎牛排吃吧？”

    前面的客人收拾好東西離開，隊列卻沒往前挪動，空出了一大截。

    收銀員見那位身材豐滿的女孩久久愣在原地，揮手提醒著：“小姐？”

    直到身后的人輕戳了一下她的肩膀，介舒才回過神，悶頭把手里的巧克力棒放到傳送帶上。

    “還需要其他嗎？加三鎊可以換購……”

    “不用了，”她打斷收銀員的機械促銷，伸手去口袋里拿錢，摸到洪懇給的紙鈔，又壓低聲音，像是怕誰聽見，“再來一包黃鶴樓?！?/br>
    收銀員的找錢還沒來得及拿出來，眼前就沒了人。

    季歸豫調侃道：“這大姐好奇怪啊，看著有點兇，還有點憨?！?/br>
    他望向俞莊嵁，沒在那張臉上找到笑意。

    “她看起來年紀很大么？”

    “也不是……就是打扮得看起來挺老氣……”

    俞莊嵁沒回話，走在前面刷卡結賬。

    季歸豫火速裝了東西跟上去，追問道：“怎么了？你認識？”

    “像一個認識的人?！?/br>
    “那不打個招呼？”

    “應該不是，那個人已經死了?！?/br>
    第二章

    0

    路過超市外玻璃的時候，介舒久違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完整模樣——二手店幾鎊買的運動衫，領子松松垮垮的，起球泛白一樣不漏，運動褲的褲腳塞在綠色工作靴里，整條腿粗的像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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