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頁
書迷正在閱讀:泥洹夜巡、我靠撒糖拯救演技[娛樂圈]、我在末世開農場、小白花他不裝了、燃燒(1V3 高H 高干)、渣攻火葬場后,跟小奶狗假戲真做了、報告!我已婚、我可以吃掉你嗎[快穿]、原來愛是膽小鬼(骨科H)、雀歡(出軌,高H)
“來啊,秋哥!” 鐘應單手按鍵,伸手招了招,“四手聯彈!” 白皙琴鍵在他左手指尖清泠作響,右手做著邀請的手勢,似乎厲勁秋不來,他就要一只手繼續彈奏下去。 厲勁秋震驚錯愕,耳邊是單音節的旋律,宛如小朋友叮叮咚咚,眼前是鐘應的溫柔笑意。 “行吧?!?/br> 他抬手拍在鐘應掌心,頹然妥協的坐下,又笑出聲道,“四手聯彈?!?/br> 冷清偏僻的君子院,響徹了鋼琴激昂跳躍的琴聲。 兩只本該被關起來監控的籠中鳥,在鋼琴上掀起的風暴簡直是惡龍振翅,烈焰灼燒,方圓十里盡是他們恣意音符,點燃了地底噴涌的熔漿。 安靜清幽的載寧宅邸,還從未如此吵鬧過。 路過遠隔湖泊院墻的長廊,都能聽見兩雙手、二十指持續不斷彈奏的三整音高亢顫抖,不和諧的激烈沖突,在瘋狂的急板之中緊張延續著刺耳的叫囂。 仿佛喚醒了地獄里的魔鬼,張口咆哮出了這段恐怖又鮮明的火焰。 “他們彈的什么鬼東西!” 寧明志終于聽到了鐘應彈奏的旋律,可這不是他想聽到的聲音。 監控里的音量已經放到最小,寧明志依然覺得,耳邊能夠聽到層層假山院墻之外,隱隱約約的鋼琴聲。 “……好像是即興?!敝滦哪軌驈臉非锔惺艿綇椬嗾叩那榫w。 這樣的音樂,更像是一種宣泄,盡情的舒展著鋼琴家們內心禁錮的狂放心情。 浸yin古典音樂幾十年的寧明志,早就忘記了年少時候學習的鋼琴、小提琴。 他皺著眉,痛苦的聽著魔鬼一般的顫音、雜音、不和諧音。 耳邊哪里是一首曲子,根本是一群尖銳的叫聲,帶著對聽眾的嘲諷與折磨。 鐘應像極了沈聆,又一點兒不像。 因為,他的靜篤絕不會彈奏出如此痛苦瘋狂的樂章,更不會即興成這種兇神惡煞的模樣! 他聽不懂鐘應要鋼琴做什么,他只覺得吵鬧心煩,不想再聽到一絲鋼琴的律動。 “關掉它?!?/br> 寧明志簡略的吩咐,致心心領神會,關掉了監控。 老人十年如一日的,透過監控觀察想要觀察的一切,這還是第一次要求關掉屏幕。 儀器仍在運作,錄像仍在記錄。 只是寧明志不想去看去聽了。 他要保存一份驚喜。 寧明志慢慢合上眼睛,等待鐘應帶他去見1947年的沈聆。 有了鋼琴的鐘應,生疏的手指總算有了練習的地方。 他和厲勁秋極盡暢快的玩鬧演奏之后,才慢慢的用這西洋樂器,去琢磨改譜之后的《景星》。 浩浩湯湯的頌歌,變為了鋼琴澄澈清泠的音調,極容易奏響繁華盛景。 鐘應一邊彈奏一邊感慨,“沈先生定下筑琴演奏《景星》,實在是抱著極大的期待,冒了極大的風險?!?/br> 遺音雅社的演奏,聚焦眾多樂界人士的目光。 十弦琴、十三弦筑、編鐘的名號,足夠吸引眾多音樂愛好者慕名而來。 若是以悲器奏歡歌,遺音雅社及演奏者必然會承受狂轟亂炸一般的批駁。 所以,寧明志無法奏出合適的《景星》,沈聆便給他換了《猗蘭cao》。 幽幽猗蘭,聲哀志遠,順應了樂界對筑琴的印象,又能奏響琴家們心中的期盼。 直至寧明志投敵,沈聆才心灰意冷,再不說什么猗蘭幽蘭,專心致志的研究那首承載了所有未來的《景星》。 不過是一首曲子的更替,鐘應都能尋回當初沈聆的心境。 他依照鋼琴的聲音,動手修改了《景星》曲譜幾個音,心中差不多能夠響起最適合筑琴的旋律。 鐘應見厲勁秋饒有興致的看他,就笑著遞出空白的譜紙,問道: “秋哥,不如我們一起來給寧明志寫《偽君子》?” “好啊?!眳杽徘锞拖矚g和鐘應一起研究曲譜,他拿過紙筆,“我看他適合陰沉恐怖的降A大調,還是來段F小調……” “降E小調怎么樣?”鐘應好奇建議。 “降E……”厲勁秋挑眉看他,確認一般問道,“你是不是把降E小調和降E大調記錯了?” 降E大調是英雄悲愴的曲調,莊嚴肅穆。 但是降E小調奇異獨特,甚至被譽為古怪的調性。響亮與舒適與它絕緣,旋律時常陰沉緩慢,升降調符號困難得讓人對這種小調充滿嫌棄,極少有人會將它付諸實踐。 可鐘應困惑低頭,伸手彈奏出降E小調音階,“是這個嗎?是這個吧。我就想要這樣的調性?!?/br> 厲勁秋見到手指不停敲響黑鍵,在降調升調中流暢穿行,就知道鐘應說的確實是降E小調。 這種離經叛道折磨演奏者的不和諧旋律,簡直是天才的專屬。 厲勁秋不是天才,他不喜歡。 “你知道降E小調有多難嗎?不停的在黑鍵上跳躍急行,只有貝多芬喜歡用這種困難的調性瘋狂作曲,炫耀他獨一無二的天賦與技巧?!?/br> 厲勁秋微瞇著眼睛,強調道:“我又不是貝多芬?!?/br> 鐘應笑著看他,“但你是厲多芬?!?/br> “你能跟上我即興演奏的樂思,也能領悟我想表達的情緒,所以你知道的,《偽君子》最適合降E小調?!?/br> 它陰暗遲緩,又變化多端,每一行低沉都是偽君子的陰暗狡詐,每一行高亢都是君子們的坦蕩從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