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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煬用棉簽沾了碘酒:“消毒,有點疼?!?/br> 凌瑯“哦”了一聲。 棉簽觸到傷口上,除了一開始的刺激,只剩下癢癢的感覺,從足尖鉆入他心底。 他又想起快要到終點的那刻,他心中轉瞬即逝的陌生感覺,只可惜直到最終也沒能抓住。 凌瑯抿了抿唇,突然想起自己有手,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幼兒。 他按住遲煬的手:“我自己來?!?/br> 遲煬也沒堅持,把棉簽和藥水都遞給了他,然后站起身,抱臂看向遠處。 凌瑯跟著仰起頭,看了遲煬好一會兒:“你是不是生氣了?” 遲煬低下頭,對上凌瑯鼻尖冒汗的臉,剛劇烈運動完輕微泛紅的面頰還是同往常一樣寡淡如水,但眼神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沒想到小狼崽長進這么快,居然連人類情緒都能看出來了。 遲煬盯了凌瑯幾秒,攝住他的目光,沉聲問:“你怎么會有那樣的想法?” 凌瑯怔住,忙道:“我亂猜的?!?/br> 遲煬:“我是說,你為什么會有我看到你帶傷跑步,還會夸你有毅力的想法?!?/br> 更大的尷尬席卷而來,凌瑯面頰潮熱,垂下頭悶聲道:“我聽其他人都是這么說的?!?/br>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哪根筋沒搭對,居然強迫遲煬夸他,簡直太傻逼了。 “其他人?”遲煬再度坐下,湊到凌瑯耳邊,進一步壓低聲線,“你把我也當成其他人了?” 熱氣襲擊耳根和頸窩,凌瑯動了動脖子,決定保持沉默。 因為他發現今天在遲煬面前,他說多錯多,而且今天的遲煬也有點兒得理不饒人。 撕開創可貼給自己包扎腳趾的時候,凌瑯埋著頭,忍不住地胸口向前傾,盡量貼近大腿,像只蝸??s回了殼里。 遲煬看著小狼崽默默套上襪子,又默默穿好鞋,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就是不回答剛才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唇縫抿得比膠水粘過還緊。 遲煬太陽xue微微跳動了幾下。 明明是他在向凌瑯提問,但主導權卻不知什么時候被暗中調換,讓他反倒被凌瑯牽著走,哪怕是對方一次垂落的眨眼,一個淺淡的呼吸。 這種感覺很令人難耐,心也癢癢的。 最終,沉默的氛圍還是被遲煬打破:“渴嗎?” 凌瑯擦了把鼻尖的汗,“嗯”了一聲,剛一轉頭,下唇就被塑料瓶口抵住了,瓶口輕而易舉撬開了他緊抿的唇縫。 他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揚起脖頸,就著遲煬的手喝了小半瓶水。 侯思杰作為狼哥小弟,也不幸地被葉玲玲一塊兒打包安排走了,他無聊地四處看了看,想找徐圖,結果發現連雪鹿一個人坐在看臺的最上端,她單手撐著下巴,正看著下方不遠處那兩個并坐在一起的高大背影發呆。 侯思杰走到看臺頂上,坐到了她身旁。 她手邊放了瓶礦泉水,是滿的,還沒開蓋,顯然也沒打算自己喝。 侯思杰問連雪鹿:“你怎么沒去給狼哥送水?” 連雪鹿抬抬下巴:“有人送水加喂水,你長眼睛沒看到嗎?” 侯思杰:“看到了啊,可是妹子和兄弟不一樣嘛?!?/br> “格局小了?!边B雪鹿收回目光,看了眼侯思杰,“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br> 摸不透連雪鹿的心思,侯思杰笨拙地撓了撓頭,在她旁邊安安靜靜坐了好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試探地開口:“那個,我等下有個標槍項目,你這瓶水能不能……” 恰在這時,廣播傳來尋人啟事:“呼叫連雪鹿,呼叫連雪鹿,速來廣播臺念稿!” “遭了!廣播臺該我換班了!” 連雪鹿站起身,匆匆忙忙往廣播臺跑去,礦泉水留在了原處,也沒能看到侯思杰黯然神傷的表情。 - 到了十一點鐘,上午的比賽項目全部完成,開始進行頒獎。 “接下來要頒發的是高二年級男子3000米獎牌,第一名,12班馬傾予,第二名,8班凌瑯,第三名,1班李放,請念到名字的同學速到主席臺?!?/br> “快快,瑯哥,到你了!” 秦野生怕凌瑯跟遲煬在一起講話太過投入,沒聽見廣播,專程跑到他身邊催促。 凌瑯原本不急,被秦野一催,便匆匆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才想起自己腳上有傷,摩擦一下就鉆心的疼。予一惜一湍一兌。 遲煬伸出手:“過來,扶著我?!?/br> 凌瑯咬住牙,盡量維持表情的平和,搭上遲煬的胳膊。 貼著對方薄薄的單衣,凌瑯緩步走下臺階,突然后知后覺地發現,遲煬布料下的手臂肌rou似乎很硬,仿佛暗藏著什么未知的東西,有種不符合人設的結實感。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嘗試著,慢慢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遲煬的小臂上,對方依舊很穩,不見半分搖晃,甚至連個顫抖都沒有,只是肌rou繃緊了。 凌瑯恢復了半扶著遲煬的姿勢,道:“你力氣比我想象中要大?!?/br> 怪不得小狼崽突然主動貼貼,原來是在偷摸測他的臂力。 遲煬笑笑,并沒有半點被凌瑯拆穿的慌張,偏過頭道:“不用盡全力,把你摔了怎么辦?你現在是可寶貝?!?/br> 最后兩個字,尾音是稍稍上揚的 凌瑯怔了怔:“什么……什么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