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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女生坐在校長辦公室里,淚眼朦朧的呆滯神情,還有她父母對他指著鼻子的責怪,說如果沒有他報警,這事就不會捅出去。 “報警是公民的義務和責任,何況你昨晚不是替她們報仇了么?” 遲煬說得一臉篤定,仿佛還要給凌瑯頒個“好市民”獎狀。 空蕩蕩的胸口突然被一股陌生的情緒塞滿,脹脹的,但并不壞。 凌瑯難得發了會兒怔,突然想起正事:“校服借你穿” 遲煬接過干凈的藍白校服,撲鼻而來洗衣液的清香,暖暖的,帶著凌瑯臂彎的體溫,胸口有幾處怎么都抹不平的小皺褶,是獨屬于小狼崽的痕跡。 這時,凌瑯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電話接通,徐圖急迫的聲音傳來:“狼哥,我們和立高人對上了?!?/br> 凌瑯難得和緩下來的神色一凜,瞬間恢復面癱:“定位給我,馬上過來?!?/br> 立德高中就在城北高中兩條街外,歷年來盛產混子,為江市底層的江湖幫派輸送了一批又一批精英人才,和優等生如云的城北高中是兩個極端。 由于離得近,立高大惡人向來愛找北高乖乖仔們麻煩。 尤嘉就是立高的。 凌瑯急匆匆地往前走了兩步,停下來,對遲煬說:“煬哥,你先回?!?/br> 遲煬抓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br> 凌瑯拒絕:“你去了,我分心?!?/br> 兩撥人狹路相逢,搞不好會動手,遲煬這么個金貴大少爺,肯定需要他的保護,他放不開手腳。 遲煬:“我不靠近,就遠遠地看,十米可以么?” 凌瑯思考了幾秒,最后還是同意帶上遲煬一起。 北高只有在周日假期的時候才會對住讀生開放校門,其余時間都是封閉式的。 遲煬問:“怎么出去?” “翻墻?!绷璎樚ь^看了眼并不算太高的圍墻,“你翻過嗎?” 遲煬搖頭:“沒翻過?!?/br> 凌瑯完全猜到了答案,遲煬要是會翻墻,母豬都會上樹了,雖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 “我教你,看我的動作?!?/br> 凌瑯說完,蹬著墻坎爬了上去,手上拿著東西也絲毫不影響動作的流暢帥氣。 他坐在墻頂上問遲煬:“看清楚了嗎?” 遲煬點頭:“看清楚了?!?/br> 凌瑯立馬翻到了墻外,在墻上呆太久容易被發現。 在凌瑯看不見的另一邊,遲煬推推眼鏡,無比利落地縱身躍上圍墻。 又在凌瑯看過來的時候迅速放緩了動作,擺出一副猶豫不決,不敢往下跳的樣子。 “跳吧,沒事的,我接你?!?/br> 凌瑯在底下張開修長的雙臂,少年懷抱初顯寬厚。 “那我跳了啊?!?/br> 遲煬深吸一口氣,跳了下去,190的身軀撲進了183的凌瑯懷里。 凌瑯往后退了兩步才扶穩他。 遲煬鼻梁太高,這么大的動作都沒把眼鏡甩掉,他感慨:“嗬,這高度,得虧咱倆腿長?!?/br> 凌瑯淡淡道:“比這更高的我也能翻?!?/br> 遲煬打量了一下凌瑯的側臉,他怎么覺得小朋友剛才好像在炫耀。 兩人就著剛才半摟的動作,貼在一塊兒走了兩步,凌瑯再次接到徐圖的電話,第一句就是劈頭蓋臉的彩虹屁:“霸氣狼哥,永遠滴神??!” 凌瑯:“說人話?!?/br> “他們聽說你要來,全他媽打飛的逃跑了!” 徐圖電話里的語氣賊嘚瑟。 凌瑯:“……” 俗話說得好,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凌瑯在他們眼里就是最后一種,各類真真假假的傳說加在一塊,約等于聞風喪膽的程度。 翻都翻出去了,就這么回去有點虧,兩人干脆去學校旁邊的店子吃了點串串。 在熱辣鮮美的白霧中,遲煬主動和凌瑯聊起8班。 然而凌瑯對8班一點感情都沒有,說起班上的同學和老師,仿佛是談起一群陌生人。 簡直十級孤僻。 通過今天在班里和同學們的交談,遲煬已經粗略地獲取了一些信息。 關于凌瑯的風評,比較復雜,好壞都有。 他平日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之外,從不參加集體活動,本該是最容易被孤立的性格,但由于長得帥,還懲治過年級惡霸和外?;熳?,乖張就變成了酷,反倒擄走了不少女生的芳心。哪怕是被他掃上一眼,臉紅和害怕都瞬間對半分。 回學校的時候,遲煬翻墻依舊翻得磕磕絆絆,要靠凌瑯抱抱才能站穩。 凌瑯確定了,遲煬是骨子里的純良,與生俱來的矜貴,的確不適合接觸一丁點不符合他人設的事。 - 第二天上午的開學典禮,凌瑯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準時到場了,他打算陪遲煬三天,三天過后再回到正常軌跡。 典禮上,遲煬穿的是凌瑯的校服,拉鏈一路拉至脖頸,剛好卡在凸起的喉結處, 校褲的褲腳吊著,露出一小截兒骨骼分明的腳踝。 北高的校服是量身剪裁的,凌瑯的校服對遲煬來說有點兒小,不過非但沒別扭,反倒把他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好身材襯了個淋漓盡致。 能把清一色的校服穿出貴氣,實屬人間不真實。 所以典禮進行的時候,時不時有坐在前排的人回頭看,盡管那個高大的身影匿在后排晦暗的角落,壓根看不清臉,但他們隱隱有預感,那里好像坐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