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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以前”兩個字,凌瑯的目光明顯縮了一下。 他雙手插兜,酷酷地別開臉:“他家奶茶還挺好喝的,不能讓人渣給禍害了?!?/br> - 下午的課,凌瑯依舊是睡過去的。連化學老師蘭姐的擴音器都沒吵醒他,仿佛睡神附體。只有英語課遲煬被點起來做情景對話的時候,他抬了一次頭。 和遲煬搭檔的是副班長葉玲玲。 遲煬畢竟在英語為母語的國家上過學,一口磁性流利的純正英文把班上同學都聽呆了,尤其是英語嚴重瘸腿的葉玲玲,磕磕巴巴了好幾次才勉強完成對話,到最后都不敢看遲煬的眼睛了。 整個過程中,遲煬一直表現得十分紳士風度,耐心等待葉玲玲思考,她實在接不上話的時候,還換個簡單一點的對白替她解圍。 二人坐下后,葉玲玲偷偷回頭看了遲煬一眼,目光閃爍,兩頰緋紅。 遲煬沒看懂這個表情,問他同桌:“她還有話要跟我說?” 凌瑯:“她快要給你告白了?!?/br> 遲煬:“?” 凌瑯:“她們給我告白之前,都是這種眼神?!?/br> 遲煬:“她,們?” 人還不少。遲煬眉心微跳。 凌瑯“嗯”了一聲,趴回桌上繼續睡覺。 遲煬:“……” 如果是別的男生說這種話,肯定讓人覺得特裝逼,特欠揍,但凌瑯說出來,卻莫名沒有一點在炫耀的感覺,語氣比陳述今天吃了什么早餐還寡淡。 遲煬甚至有一種錯覺,他的凌瑯小朋友其實根本不知道“告白”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和三歲的時候一樣單純。 開學第一天沒有安排自選晚自習,不到六點就全班放學了。 凌瑯本來是和遲煬一塊兒下樓的,結果人太多沖散了,等凌瑯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多了個女生,是葉玲玲。 天際剛剛擦黑,凌瑯始終跟在他們斜后方兩三米處,沒有上前。 他和八班的人都不熟,而且從班上同學平時對他躲閃的態度來看,除了那幾個覺得他帥,眼瞎給他告過白的女生,大多數同學應該是不喜歡他、甚至怕他的。 葉玲玲雙手攥著書包帶,仰著小臉問:“遲煬,你英語口語是怎么練這么好的呀?” 遲煬:“我在A國呆了幾年,經常和A國人交流,自然就變好了,但我應試肯定比不過你們?!?/br> “你好謙虛呀,那我平時能不能……”葉玲玲說到一半,對上了不遠處凌瑯不咸不淡的視線,把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遲煬我先走了,明天再聊哈~” 葉玲玲臉頰紅撲撲的,從凌瑯身邊飛速跑過。 “她怎么話說一半就走了?!边t煬隨意瞟了眼葉玲玲的背影,目光落到走上前的凌瑯身上。 他早就發現了凌瑯默默跟在后面的身影,在這三五成群的放學現場,既孤獨,又顯眼。 凌瑯淡淡地說:“她想問你,平時能不能和她做口語交流?!?/br> 遲煬驚訝:“你怎么知道?” 凌瑯:“這是她們告白的第一步?!?/br> 遲煬鏡片后的眼珠微瞇了一下,摟住凌瑯的肩,壓低嗓音:“可以啊弟弟,這么有經驗?” 凌瑯雙手插兜,沒說話,這并非什么經驗之談,而是這種無意義的行為被不同的人重復過幾次,讓他產生了機械性記憶。 “那到底能不能???” 凌瑯愣了愣:“你問我?” “當然?!边t煬道,“你是我同桌,她來找我,萬一打擾到你就不好了?!?/br> 凌瑯原本想說他不怎么呆在教室上課,但又覺得那個位置是他的地盤,他不在的時候,葉玲玲勢必會坐在他的凳子上和遲煬說話。 想想就有點煩躁。 “我覺得不能?!绷璎樥f。 “OK,聽你的?!?/br> - 遲煬走后,凌瑯在樓下喂了會兒屁桃,被小家伙纏了好一陣才脫身回到宿舍。 第二天是開學典禮,學校要求穿校服。 凌瑯里里外外找了個遍,好不容易才從箱子里翻出兩件咸菜質地的北高校服。 不過不是自己穿,是給遲煬穿。 遲煬個子太高,學校校服訂制需要時間,他先借給遲煬湊合一下。 凌瑯把衣服拿到衛生間,結果好巧不巧,洗衣機壞了,只能手洗。 他剛用洗衣液把衣服泡上,徐圖就來了電話:“歪歪,呼叫狼哥!” 徐圖那邊很吵,一聽就知道是在夜店蹦迪。 這是徐圖他們每周的保留節目,凌瑯偶爾也過去坐坐,但沒他們這么沉迷。 凌瑯:“來不了,在洗校服,宿舍洗衣機壞了?!?/br> 徐圖:“扔洗衣店啊?!?/br> 凌瑯:“借遲煬應急的,洗衣店洗到明年?!?/br> 對面沉默了一下:“北高校霸親手洗衣,背后的原因竟令人暖心?” 凌瑯毫不留情地直接掛斷電話,扔下手機,繼續洗衣服,直到最后兩個褲腿兒都濕了,才終于把兩件外套洗好。 然而等烘干之后他才發現,兩件校服上都有洞,他回憶了一下,依稀記起是高一打架時弄破的。 他打開微信,翻了半天列表,拇指從一堆亂七八糟的人名上劃過去,停在了“連雪鹿”上面。 連雪鹿的名字取自金大俠的“飛雪連天射白鹿”,人如其名,有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江湖俠氣,是被他拒絕過的女生里,唯一和他化單戀為友情,最終成為朋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