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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的力氣雖然大,但動作很溫柔。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不知所云的廢話,那人不僅一直聽著,還給他找了個東西蓋在身上,怕他凍著。 盛知新迷迷糊糊醒來,睜開眼便是搖晃的車頂。 他頭暈目眩得很,慢慢轉頭,就看見了林莫奈皮笑rou不笑的臉。 “呦,醒了???” 林莫奈伸手□□了一把他的頭發,頗帶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個死孩子,爸爸幾分鐘不看著你就惹事是不是?能耐了,在年會公然毆打同事???” 盛知新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小聲說:“是他先搶我東西的?!?/br> 不說這事還好,一說他又覺得委屈:“我被欺負了你還訓我,你到底和誰站一邊?” 林莫奈冷笑:“你還好意思說?知道這次誰把你撿著了嗎?” “誰???” “溫故!”林莫奈咬牙切齒,“不是我說你倆這有緣得都過分了啊,第一次就算了怎么第二次還是他撿的你?他是璀璨的人嗎怎么會突然出現???” 盛知新剛從旁邊摸了瓶礦泉水,聞言一口水嗆在嗓子里。 林莫奈不痛不癢地拍了拍他的背,幸災樂禍道:“我看你擇個日子嫁他得了。這要是換個人,你的床/照早就滿天飛了?!?/br> 盛知新被他直白的話說得面上發紅,踟躕片刻才繼續問道:“那溫老師他有沒有說什么?” “沒說什么?!?/br> 林莫奈的表情有些詭異:“我到的時候他也就是長久而靜默地凝視著你,估計在想怎么悄無聲息地把你做掉?!?/br> 盛知新把手里那瓶水喝完,輕聲道:“林哥,你有溫老師微信嗎?我想和他說句謝謝?!?/br> 林莫奈挑眉,把溫故的名片推給他。 溫故的微信和他想象中的一樣簡約,頭像是自己黑白的藝術照片。照片里的人微仰著頭望向窗外,長發垂下來,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些許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 盛知新瞅著那張照片看了半天,發現自己不爭氣地有些心動。 溫老師長得真好看。 可以說長發造型最考驗人的五官,稍有不合適就會顯得很油膩。但這個造型好像是為了溫故量身定做似的,換誰來都沒這種高級的感覺。 他正在這兒悄悄看美人,手機上面忽然彈出個對話框 【Wind已通過您的好友請求】 盛知新點進去,琢磨了一會兒,敲下一行字:“我是盛知新,謝謝您照顧我,給您添麻煩了,以后有空請您吃飯?!?/br> 他剛發過去,對面就回了個“嗯”。 盛知新等了半天下文,可溫故到底也只回了自己一個“嗯”字。 好冷漠。 盛知新按了鎖屏,長嘆一口氣,倒進了車座里。 那邊林莫奈打完電話,對他招招手:“來,咱倆聊聊?!?/br> 盛知新蹭過去:“聊什么?” “酒醒了?” 林莫奈瞇著眼打量了他一會兒,確認自家藝人目前精神狀態還算良好,敲著椅背說:“你考不考慮換個公司?” 盛知新有些迷茫地抬頭:“為什么換公司?” “現在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br> 林莫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和艾新分手了,剛剛又鬧得那么不愉快,璀璨星光估計已經在討論雪藏你的事了。你對公司而言就像個□□,他們不會允許艾新有負面新聞?!?/br> 盛知新眨眨眼。 他被“雪藏”兩個字扣下來,有點砸昏了頭:“啊,這樣?!?/br> “雪藏你懂不懂?不是半冷藏啦,”林莫奈說,“沒有資源,沒有曝光,什么都沒有,慢慢地就被人忘了?!?/br> “我懂?!?/br> 盛知新垂下眼去看地毯,又眨了眨眼,忽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想哭又哭不出來。 林莫奈見他這個樣子,縱有千萬埋怨也不舍得說,又摸了把他的頭發:“沒事,哥帶你出去開公司,就捧你一個,你當我們公司的太子爺怎么樣?” 盛知新微微側過臉,牽起嘴角勉強地笑了下:“林哥,對不起,我不該這么沖動的?!?/br> “怎么就他媽叫沖動了?” 林莫奈擰起眉,聲音倏地拔高了一個八度:“你沒做錯,換我被人算計了我不把那對狗男男下面粘在一起扔黃河里頭我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 “你別安慰我,我......” “你給哥一句準話,”林莫奈說,“這破地方的氣我也受夠了,只要你說行,咱倆明天就去解約走人?!?/br> 盛知新看著林莫奈,心中五味雜陳。 當年的林莫奈是個剛研究生畢業入職的新人,他也是才簽了公司的練習生。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爬到今天,眼看著就要混出頭了,卻被他一手毀掉。 還是自己對不起他。 林莫奈家里條件不錯,算個富二代,可盛知新深知開娛樂公司的成本,怎么可能讓林莫奈把家底全搭進來陪自己賭? 林莫奈還有自己的人生,而他不做藝人也不是活不下去。 車停在盛知新家小區外。他搖搖晃晃地從車門爬了出去,趴在車窗上輕聲道:“不了吧,林哥。開公司不容易,我不能讓你為了我把家底都賠進去?!?/br> “你不覺得很可惜嗎盛知新?”林莫奈的語氣急促起來,“我就沒見過有人比你更努力更拼命更有才,但他們怎么對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