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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是你啊?!?/br> 徐長索眉尖輕顫。 軟座上的人,是前任指揮使,是他的師父,李茂。 徐長索牽了牽唇角,那張冷酷而英俊的臉上,勉強勾出一個不似笑容的笑。 “恭喜師父?!?/br> “恭喜?”李茂的眼珠又疑慮地轉了兩圈,“喜從何來???” “師父隱忍多年,難道不就是為了今日?”徐長索平靜地說。 他篤定的語氣和姿態,給了李茂某種暗示。 李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手點著他,露出一種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你這小子,看起來呆頭呆腦,倒挺會來事兒?!?/br> 徐長索也笑了笑,這回的笑意是真的。 他走上前,一邊邁步,一邊問。 “新帝,對師父許諾了什么?” “哧,還能有什么……自然是,夢寐以求的那些好東西啰?!崩蠲盗舜凳稚系陌庵?,問他,“你呢?你又向新帝求了什么?” 全部猜中。 徐長索的笑容深了點,走到李茂面前時,反手抽出一把冷刃,在李茂喉間深深地割過。 “什么都沒有?!毙扉L索垂目,濃黑的眼眸盯著李茂震驚的眼神,一字一句地低聲說清楚,“而你,也什么都不會再得到?!?/br> “等了一輩子,死在成功的前夕,滋味如何?” 李茂喉間喀喀有聲,噴出幾股濃到發黑的鮮血,咚咚幾聲,栽倒在地板上。 徐長索默默地看了他好一陣子。 李茂效忠于四皇子——也就是如今大多數人心中公認的新帝,徐長索殺了他,便意味著絕不會臣服于四皇子的陣營。 今天,的確是報仇的最好時機。 徐長索心中像是被慢慢地移開了一塊沉重的鉛云,一瞬間,有種重新獲得呼吸的暢快,也有淡淡的空虛和茫然。 如果沒有趙綿綿,他將永遠是一個蠢人,被蒙蔽著。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掌控了自己的命運。 如果有機會將這件事告訴趙綿綿,她會高興嗎? 徐長索從內室屏風后走出,一個小廝直直沖著他跑過來。 他不動聲色,手心卻藏起了滿是鮮血的刀刃,預備隨時再來一擊。 那人卻并不是為了李茂而來。 他跑到徐長索身邊,眼神慌亂地看了看四下,焦急低聲問:“徐指使,可有看見……那位?” 徐長索皺了皺眉,面上的神色看不出是不解,還是不悅。 那小廝大約是被催促得緊,又不敢顯露,越發焦急起來,伸手在自己頸間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斜斜的眼睛瞅著徐長索,用氣聲道:“那位,三皇子啊?!?/br> 徐長索眼眸瞇了瞇。 三皇子? 岑冥翳被大火攔住去路,只能躍過宮墻改道。 而前方等著的,是羅列布陣的禁軍。 岑冥翳停下了步子,站在大風獵獵的屋脊上,垂眼看著下方。 “三殿下!”為首的禁軍頭領手持長槍,喊道,“如此匆忙,是要去何處???四殿下有話要同您說,請讓小的帶您回去,同四殿下好好商量商量!” 岑冥翳冷淡的眼眸微窄。 看來,老四是被他要離宮的舉動嚇住了,擔心他有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后招,這才慌忙發起了決戰。 膽小如鼠。 或許對他們來說,眼前的宮闈,身后的皇權,便是最重要的事,可是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他必須出宮。 岑冥翳抽\\出隨身佩劍,橫在眼前。 他沖進隊列中,以一當十,竟然和身覆鎧甲、手持兵器的十數禁軍士兵纏斗起來。 禁軍首領臉上閃過驚愕。 這三皇子,究竟韜光養晦了多久?如此身手,絕對不凡。 四殿下有令……三皇子去意越是堅決,便越是不能讓他出了這宮門,哪怕是當場殺了他。 纏斗之中,岑冥翳身上難免受傷,他每一招用意都不在于防守或進攻,只為了能越過這道防線,離城門更近一些。 眼看三皇子即將脫逃,禁軍首領揮起手,朝不遠處待命的弓\\弩下令。 岑冥翳身若游龍,掙開束縛,朝著宮門奔去。 身后的箭矢破空逼近,他耳尖微動,分明聽見身后的動靜,卻沒有回頭。 另一支箭擦過岑冥翳的箭頭急射過來,將沖著岑冥翳的那支箭矢射落。 另一隊人馬突然出現攔在門前,只一瞬的停頓,岑冥翳便被人重重摁住單膝跪地,縛以鐐銬。 岑冥翳靜了一瞬,安靜而沉黑的眼眸看向不遠處。 黎奪錦手持長弓駕馬緩緩而來,是他救下岑冥翳,也是他攔住了岑冥翳的去路。 黎奪錦看了岑冥翳一眼,便移開目光。 “世子?”禁軍首領愕然,“你為何如此?” 世子竟然出手救下三皇子,這分明是違抗四殿下。 可他又攔住三皇子,叫人拿不到把柄。 黎奪錦的臉色也復雜至極,道,“皇子身份尊貴,你豈能隨意損傷。禁衛,放了三皇子?!?/br> 聽著這冠冕堂皇的話,禁軍首領臉色忽青忽白,僵持只是,隔著層層宮墻,遠處忽然傳來陣陣喪鐘聲。 - 蘇杳鏡熬過那陣頭疼,已是昏昏沉沉。 她勉強換上干凈衣裙,挨到枕頭便陷入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