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頁
“嘖!我就知道,咱們三殿下的手段非凡,豈是尋常女子可以招架。哎,殿下,我什么樣的女人都見過了,那嬌滴滴的膽怯貴女倒是沒嘗過,不如仔細說說,滋味如何?” 謝菱又在紙上寫下兩個字,“不錯”。 徐長索看著她的眼神,已經從痛苦轉成了濃烈的疼惜。 私密之事被外人拿出來侃侃而談,親耳聽到這些、面對這些的謝姑娘又該如何自處? 她如今這般,明知接下來的話只會更加不堪入耳,卻還要聽下去,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欺殘。 徐長索實在不忍,卻又無法在此時開口勸阻謝菱,只能捏緊了那張紙,力道大得將它抓破,悶聲念道:“不錯?!?/br> “嘶——”陳慶炎一聲長嘆,“殿下的新賭約是三個月拿下那謝菱,現在看,哪里需要三個月啊。這次是殿下贏了,可先說好,上次你輸給我的那袋夜明珠太過貴重,我可沒那么貴的東西輸給你?!?/br> “上次?”徐長索照著謝菱寫的字問。 “就是殿下之前說,一個月要讓謝三姑娘對你傾心相許卻沒有做到,輸給我的那次呀!” 徐長索死死地握緊拳。 虧他以為,三皇子哪怕不是一腔真心愛慕謝姑娘,最少也是有好感的??蓻]想到,這一切都是閑來無事的紈绔子弟之間一場賭注。 聽到這里,謝菱已經完全懂了。雖然她看過大綱,很明白岑冥翳這個人物不可能對“謝菱”有什么真情,但是岑冥翳在她面前表現得總是有哪里不大對勁,讓她多多少少好奇了一陣子。 現在聽到賭約,聽懂了這些來龍去脈,讓謝菱再一次清醒了很多。 無論岑冥翳在她面前展現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謝菱都不能忘記,岑冥翳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 高高在上的皇子,和深居簡出的不受寵貴女之間,是一場不平等的圍獵,有時候,謝菱覺得自己在岑冥翳身上找到了征服的快感,但那也很有可能只是一種錯覺。 一種岑冥翳故意給她的錯覺。 謝菱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她自詡經歷了好幾個世界,又游離于世界之外,足夠冷靜,對于情情愛愛早已看淡,可是當岑冥翳總是像一只熱情又笨拙的大狗一般跟在她身邊時,原來她還是有一點微不可見的動搖,可見,岑冥翳的段位非但不如她想象的那般淺薄,反而是更加高深。 徐長索不愿意再讓口無遮攔的陳慶炎說出更多傷人之語,假借三皇子的口吻,將陳慶炎匆匆趕走。 待陳慶炎的腳步消失在院外,徐長索方才對謝菱開口道:“謝姑娘,你若是現在想離開,我可以送你回去?!?/br> “離開?”謝菱揚眸問了句,“為什么?!?/br> “你……不難受?”徐長索恨自己笨口拙舌,為什么在這種時候說不出能令人寬慰的關懷之語,而只會說這些廢話,“那個陳公子,嘴里向來不干凈,可見從小沒有家教?!?/br> 對于徐長索而言,罵人沒有家教,已經是很嚴重的辱罵了。 謝菱故作苦澀地笑了笑,搖搖頭:“不必這么說,我應該感謝陳小公子,不是嗎?好歹現在,我不用再蒙在鼓里?!?/br> 徐長索焦急道:“這種事不值得傷心。謝姑娘,你……” “可是感情這種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斬斷的?!敝x菱把語氣壓得很苦澀,就跟一個被情愛所困的女子沒有兩樣,但是她的眼神很平靜,幾乎像是在念既定的臺詞,“徐大人,你不要再管我了,我要在這里等三皇子過來,這是我的愿望?!?/br> 徐長索胸膛震了震。 他想不明白,謝姑娘為什么對三皇子用情這樣深,那個人究竟有哪里好?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徐長索似乎又能理解這樣的謝菱。 專注、執著,掩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堅定不移的心。 趙綿綿就該是這樣的。 徐長索捏緊了拳,低頭道:“好,你要是想等他,就等吧。不過我會在外面等你,不會先離開?!?/br> 徐長索話語中帶著暗示,暗示謝菱有任何危險都可以叫他。 謝菱點點頭,目送著他走遠。 徐長索走后,謝菱發了一會兒呆。按道理來說,現在徐長索對她很好,已經是超乎尋常地好。 但是謝菱心中卻沒有一點波動,甚至都懶得去想徐長索這樣做是為什么。 不管他是為了什么,都跟她無關。 門口再一次響起腳步聲。 沉穩、步調統一,帶著些微的急促。 謝菱聽出來是岑冥翳的腳步,徐長索離開時,已經把門閂抽開了,謝菱于是坐在那里沒有動。 岑冥翳推門進來,裹挾著一道風。 他很快把門關緊。 他走到謝菱面前,發現謝菱翻開了那本畫冊,而且停在那幅兔子前,就抿抿唇,很克制地笑了笑,溫聲說:“你也養了只兔子?;蛟S你能看出來,你養的那只可愛,還是我畫的這只可愛?!?/br> 謝菱又掃了一眼畫冊,說:“你這只是普通白兔,我養的那只毛色很特別,相比起來,還是我那只可愛一些?!?/br> 她面色如常,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 而事實其實也正是如此。 這點小插曲,對她的任務來說不重要。 岑冥翳一向都表現得很順著她,但是聽她這么說,卻是第一次不樂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