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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菱點了點頭,然后岑冥翳才后退一步,那種強勢悄然退去,又換成溫和模樣,和謝菱并肩站著,似乎朝她笑了笑。 徐長索停住了腳步,在樹林的掩映后,直到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 很亮的陽光從樹林間穿透進來,耳邊嘈雜的聲音如浪潮般一陣陣涌動,像蟬鳴,也像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徐長索抬眼看了看,已近深秋,林中已經沒有幾只蟬,樹葉也靜止著,于是他知道這聲音大約又是自己的耳鳴。 徐長索沒有下山,找了個迎風的石頭盤腿坐著,面無表情地等待耳邊的雜響褪去。 岑冥翳是問謝菱還想不想自己走路。 說完之后,他似乎又覺得這樣的問法不大好,便換了一種措辭,問她,讓他背著走好不好。 謝菱就點點頭。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三皇子背了。 岑冥翳側眸,看向之前同他說話的那人,簡短說了句:“你先去?!?/br> 那人之前便躲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聽了岑冥翳的話,立刻喏了一聲,低著頭離開。 謝菱留心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很陌生,起碼之前她見岑冥翳幾次,都不曾在他身邊見過這個內侍。 她稍微有些跑神,岑冥翳已經在她面前屈膝,半蹲了下來。 他等著謝菱趴到他背上,他肩膀很寬,脖頸的線條流暢筆直,小麥色的肌膚散發著勃勃生命力。 其實岑冥翳是很有力量感的那種身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將這樣的外形和懶散紈绔的氣質融為一體。 謝菱的確累了,并沒有和他客氣,圈住岑冥翳的肩膀,被他輕松而穩當地背了起來。 謝菱無所事事,便想起來問岑冥翳:“三殿下,你讓徐大人把我接過來做什么?” 謝菱私心里覺得她自己是在明知故問。 岑冥翳找她,定然也是為了創造兩人獨處的機會,對她“下手”呀。 有時候,謝菱會感覺自己好像女唐僧,岑冥翳則像是男妖精。 按照第七個世界的劇本,岑冥翳會一步步地引誘謝菱,最后將她吞吃入腹,尸骨不剩。 不過,她跟唐僧不同。唐僧急于求生,她卻只求速死。 否則也不會從圍獵一開始的時候,就忙著找岑冥翳。 謝菱一直努力配合,想讓岑冥翳快點動手,可直到現在,妖精先生遲遲沒有動靜,反而叫唐僧有些著急了。 總不能叫她去吃妖精吧? 謝菱的聲音不大,岑冥翳似乎沒聽清楚,側臉朝她偏了偏,眼珠很黑,目光沒有看她,而是專心落在了前方的路上,問了一句:“什么?” 謝菱只好又往前趴了趴,離他很近,用手心攏著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問:“你找我做什么?” 岑冥翳頓了一下,側臉扭了回去,只讓謝菱看到平整的下頜線條。 謝菱松開手,發現岑冥翳的耳垂迅速變紅,連帶著脖頸那一塊也隱約發紅。 他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沒什么,只是想見你?!?/br> 謝菱不置可否。 這種明顯是敷衍的答案,她聽過之后,也就不放在心上,因為她其實并不在乎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岑冥翳換了一條路,似乎是在往山谷走去。 謝菱無所事事,被岑冥翳身上晃動的一個腰墜吸引了注意力。 那個腰墜是個厚重的環形,旁邊有很多不明意味的花紋,頭尾纏繞在一起,像銜尾蛇。 謝菱盯著一直看,目光落著的位置有些敏感,岑冥翳稍微慢了慢步子,感受了一下,沒發現有不對勁,才問:“菱菱,怎么了?” 謝菱指了指那個腰墜:“那是什么?” 岑冥翳也低頭看去。 “是一種鎖?!?/br> 岑冥翳干脆松開一只手,從腰間解下那個墜子,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單手把它打開。 那厚重的圓環忽然就散開來,復雜的圖案交錯平展,九條蛇蛇尾重疊著,蛇頭展向不同的方向,很絢麗。 謝菱覺得很新奇。 岑冥翳把鎖遞給她:“你可以玩。小心些,不要劃傷?!?/br> 謝菱沒見過這種機關精巧的鎖。 她靠在岑冥翳肩上,專心致志地把玩起來,摸索了一陣子才找到竅門,原來要把手伸進空隙之中,再想辦法把那些蛇一條條頭尾相銜。 每一條蛇的機關都不一樣,謝菱玩得入迷,解決完最后一條蛇的時候,那個鎖忽然“啪”的一聲合攏,將她的手腕關在了里面。 它又變成了一個有些笨重又美麗的圓環,圈住謝菱的手腕,竟然大小剛剛好,不至于緊得讓她覺得疼痛,卻也完全無法掙脫,貼著她的肌膚,仿佛是為了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謝菱懊惱地摸了摸那個圓環,她大約知道原理,這就好像魔術,在她把手腕伸進去的時候,就已經上當受騙了。 那個圓環會根據伸進去的手腕粗細自動調整,最后合攏,就嚴絲合縫了。 難怪說是鎖。 謝菱折騰了一會兒,解不開,把手腕伸到前面去,懨懨地說:“三殿下,幫我取下來?!?/br> 岑冥翳看著謝菱被圈住的手腕,像是沒忍住似的,伸手握住了謝菱的手,拉到面前看了一會兒,謝菱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捏得有些用力。 然后岑冥翳才故技重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輕按了一下,圓環四散彈開,他取下來單手拿著,手掌很寬大,手背朝著謝菱,修長的五指靈巧地動了動,幾乎瞬息之間,又把它收成一個圓環形狀,掛回了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