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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宇還沒反應過來,有點懵地對沈又菊說:“長姐,什么事這么急。來吃葡萄,玉匣剛剛洗的?!?/br> 玉匣默默看著他。 沈又菊眼睫顫了顫,繃住了神情未變,說:“父親來信,要你即刻回府,受家法?!?/br> 沈瑞宇的臉色忽然僵住。 他的快樂像是都被凍成了冰,被一口氣用力敲碎,沈瑞宇慢慢站起身,僵硬地走到沈又菊面前,接過那枚信封。 里面的字字句句映入眼簾,讓沈瑞宇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沈又菊轉身就走:“有什么話,回去說?!?/br> 沈瑞宇回頭看了玉匣一眼。 “玉匣,你等等,我很快回來?!?/br> 玉匣沒接話。 上一次沈瑞宇說,他很快回來,接著三天不見人影。 這一次,又要多久呢? 沈瑞宇跟著沈又菊回了沈府,跪在祠堂里的蒲團上。 “長姐,父親為何會知道玉匣的事?”沈瑞宇狐疑。 “是我說的?!鄙蛴志仗谷怀姓J。 “……為何?”沈瑞宇直起身子,“長姐,我原本打算徐徐圖之,為何你卻在背后捅我一刀,你不是說,你一直站在我這邊?” 沈又菊看著他,慢慢搖了搖頭:“瑞兒,我是站在你這邊,因為你就是沈家的未來?!?/br> “你可知道,我小時候為何會去寺廟禮佛?這件事,我以前從未對你說過。 “是因為陛下篤信神佛,所以父親也跟著信奉。為了沈家官運亨通,便將我這個大女兒送進寺中十年,以保你們男丁的安寧。 “可現在,你在做什么?將自己陷于危機而不顧,還要拖累整個沈家? “你可知道,你收一個青樓女子做外室,甚至還想納她為妾,這對沈家來說,是多么大的侮辱?” 沈瑞宇早已面色鐵青,手背暴起根根虬結青筋。 “長姐?”他不可置信地低聲喚了一句,“你為何會變得如此。你不是并不介意玉匣的身份么?” “我不在意?有用嗎,世俗會不在意嗎?所有人都是凡塵人,包括你!你若當真能不介意,為何要對父親他們隱瞞玉匣的身份?說到底,你不也是害怕?” “因為父親他們不了解玉匣!但凡見過玉匣的人,都會喜愛她,只要我先把第一步做了,以后一切都有可能!為何長姐你要斬斷我的這個機會?” 沈瑞宇盯著沈又菊,胸膛不斷起伏,呼呼喘氣,目光中第一次帶上了仇恨。 沈又菊心中微顫,她沒有想到,弟弟會用這種目光看待自己。 但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她又如何能夠回頭? 沈又菊后退兩步,深吸一口氣,掩去了所有的情緒。 “父親信中有令,要你端著家法,在祠堂跪一天一夜思過。頂撞長姐,罪加一等,罰至三天三夜,你好好反省?!?/br> 說完,沈又菊轉身離開。 她不是故意要對沈瑞宇加罰,只是,她也需要時間,給玉匣準備離開的事宜。 她著人去采買東西,要求很簡單,那下人卻回來得很慢。 沈又菊有些焦急,忍不住訓道:“這么點事情,為何拖延這么久?” 下人求饒道:“小姐,不是我故意拖延,只是最近城外兵荒馬亂的,許多店鋪關了門,貨源也缺,這東西實在不好買?!?/br> “出什么事了?”沈又菊狐疑,“天子腳下,不至于這么嚴重。算了,你把東西給我吧?!?/br> 下人連忙應答,將包裹等物交給沈又菊。 沈又菊帶著它們去找了玉匣。 “我給你安置了一處農家院子,包裹里還有一些盤纏,你若是省著些,足夠你過日子了?!?/br> 沈又菊將東西遞給玉匣。 玉匣舉起手指放在唇前比了個噓聲:“沈小姐小聲些,別讓嬤嬤聽見了?!?/br> 這幾日,玉匣已經跟嬤嬤通了氣,讓她回沈府去另尋他主,不必在她這里留了。 嬤嬤整個人驚慌失措,無論怎么說都是不肯。 有一回,玉匣晚上起夜,聽到嬤嬤房里有動靜,還發現嬤嬤坐在床邊抹眼淚,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沈又菊忍著心中澀意,點點頭。 玉匣接過東西。 其實,沈又菊方才的囑咐她也沒仔細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也知道,劇情快到結尾。 接下來,便是她離開城門,不知所蹤,也就是這個世界的be。 玉匣想到那日,沈瑞宇說,要和她說一件高興的事,忍不住看向門口。 沈又菊大約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釋說:“瑞兒在府中受罰,不能來送你了?!?/br> 其實,父親前后有兩封信。 第一封,是她給沈瑞宇看的,叫沈瑞宇受家法的信。 第二封,沈又菊沒給沈瑞宇看,是父親叫沈又菊將玉匣趕走,趕得越遠越好的信。 沈又菊知道,沈瑞宇本就打定主意要保護玉匣,若是給他看到這封信,定然要鬧起來。 不如先聽了父親的指示,等玉匣安定下來,再告訴他后續。 所以,沈瑞宇是不知道玉匣今日要走的,而沈又菊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玉匣。 把真相說得太明白,對無法改變的結果來說,沒有任何益處。 玉匣點點頭。 “那,我可以去最后見見他嗎?” 沈又菊沉吟了一下,同意了。 --